今天,周五,天气阴寒,带着凛冽冷的风呼呼地吹,司东回来的日子。
风尘仆仆地赶着回来,昨晚她没接电话,他担心了一宿。打开家门,冷,静,轻,没有熟悉的的气息,昨夜的雨水穿窗而过在地板上积了大量的水。
“如萋?如萋?”这时间早该放学了,却怎么不在家,司东慌忙叫着。
心似棉花一点一点揪着,步伐加快。
从客厅到阳台,再是书房,空无身影。
打开卧室门,刚走进,就察觉到了地上一团又一团的积水,心一紧,朝浴室大步迈去。
水不止地透过门隙流出来,里面有光线斜露出来,颤颤巍巍伸手开门,门却被反锁了。
“如萋,你在里面吗?”他敲动门。
“如萋,如萋。”门愈敲愈响,声音也大了,带着颤抖。
鸦雀无声,司东猛地一脚又一脚朝门踹去,砰砰作响。门被踹开,可里面的场景让司东的脸刹时惨白,忘记了呼吸。一屋狼藉,水流满地,灯光冰凉沁人,他的女孩,面色苍白,嘴唇紫红,脸上残留着凝固的鲜血,衣服破损,肌肤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全身浸泡在红色凉水里。
他的女孩,纹丝不动,躺在浴缸里,看不见她起伏的胸膛,像个婴儿面色安然地睡着了。
司东腿脚发软,无力支撑,倏的朝前扑倒,近乎双手双脚地爬着到她身边。
“如萋,醒醒,别玩了。”他哽咽道,他将如萋紧抱在怀里,凉意透过她的身体传到他身上,他眸色冷冽,满眼悲怆惊诧,死死盯着她死寂沉沉的脸,不敢转眸看她伤痕累累的身体。
“我错了,我不应该离开你,我错了,如萋,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他拍打着她的脸,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我送你去医院,对,到医院你就醒过来好不好?”司东想抱她起来,手脚却使不上力,双手一直打颤。
艰难万分把她抱出去,把她的湿衣服脱了,那些残缺的布料将他的心挖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洞,窗外冷冽的疾风狠狠刮着他千疮百孔的心。
想给她换衣服,可脑子混混沌沌,不知所措,连衣服也找不着,伫立在偌大的房间,无助抱头悲吼。
拿过毯子将如萋紧紧包裹起来,横抱着往外走。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在街上直接拦了个私家车,车主见他神色仓惶,怀里有人,应该有急事,就好心送他们去医院。
车上,司东不住地亲吻如萋冰冷的脸颊,哀求道,“如萋,你醒醒吧,求求你,别这样。”他将头深深埋进她的颈项。
车主见如此俊朗男子竟流露出这般悲戚神情,加快了车速。
到医院,司东三步两步地抱着如萋直奔熟知医生的办公室。
手术室灯亮起,空空的长廊里,一抽又一抽的绞痛袭来,他倒地不起,只因手脚发软。
林浔得知,匆匆赶来,手术室外,司东颓废地坐在座椅上,垂头,双手抚面,近看,他的身子竟战栗着,双眼已布满血丝。
林浔眸间幽深,内疚、害怕、担忧、悔恨同时侵袭着他,他从未如此过,如此在乎一个人,如此因一个人而想扇自己一巴掌。那天,他为何不去送她呢?即使她待自己冷淡,这不是她的常态吗?是你先去招惹她的,又为何和她闹别扭。那夜,自己为何不坚持敲开她的门呢,难道对他的喜欢不过如此吗?禁不起一点儿挫折。
林浔坐在司东旁,双目紧闭,如萋,你可一定要好好的,以后,以后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我一定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司东沙哑却阴鸷的话语在长久的沉默中猝然响起。
林浔睁开眼,就见着司东狠戾的目光带着切骨的恨,他的脸上似经历万年风霜般疲惫。
他此刻像一匹雄健残忍的苍狼,迎着寒风,不畏危险,驰骋在原野中,与敌人生死搏斗,不头破血流绝不退缩。
他未见司东如此悲恸和冷冽过,即使那年的伤心欲绝也未露出这般凛冽的眼神。
手术室灯熄灭,两人立马向前走去。
“病人身体受凉过久,高烧不断,这两天好生照顾,等烧退了便没什么大碍了。”医生道。
“她什么时候可以醒?”司东急切问道。
“两三天也不一定,她的身子受寒严重,多给她补些营养品。”
司东和林浔面色终于一缓。
如萋被送入VIP病房静养,司东陪同进去,林浔远远看了一眼她平静却无气色的面容后就退了出来,在房外的走廊徘徊至夜色浓重才离去。
他独行在空阔寂寥的街上,唯有昏黄路灯相伴,冷风扑打他俊秀面庞,他点一支烟,看烟慢慢燃烧成灰,随风飘落。
从前他只想潇洒一生,及时行乐,不为俗世牵绊,他的心注定飘荡在远方。
可如萋的受伤,他有逃不开的责任,他垂眸,这份情,夹杂着和司东的情谊,因兴趣而生,该由责任终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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