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司东默然坐在床边,大手紧握着小手,不断地吻着她细长的手指,点点浅啄着,待她手指温热起来,他便换另一根手指吻。
冷淡如他,自信如他,第一次感到天崩地裂的恐慌。
今夜太漫长,他等待着她的苏醒。曾近,生命多姿多彩,有她,还有数多的绚烂,现在,唯有她,牵动他的心沉浮摇摆。
窗外的繁星映衬着他的孤寂。他一动不动的身资凸显他的惶恐。
少女,少年,长夜,寒风,一人长眠,两人独等天明。
浅彩晨曦从云深天际而来,悄然打破夜的沉寂,可如萋你为何还未苏醒。
司东脸色憔悴,双眼通红,衣衫不整,眼里只有躺在床上的小人儿,又一天即将过去,太阳东升西落,云卷云舒,闹市里人们结束了忙碌的一天。
你不是最喜欢艳阳日吗?快点醒来吧,司东沉默将脸埋进她的手心,灼热的呼吸贴近她的温暖。
感觉到她掌心轻微的动弹,司东惊喜抬头,她眸里的黯淡扎着他的心。
如萋缓缓睁开眸子,眸里无光,她不是死了吗?被救回来了,随后破碎记忆涌入脑海,不堪的、羞耻的,侮辱的,一一浮现在眼前。
死寂的心开始跳动,每一下,铅沉般重。抬眸,望见司东深沉伤痛的眼光,如萋默默别开脸去,泪水无声落下。
司东轻柔将她护在怀里,安抚道,“如萋,没事了,我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如萋身躯一缩,浑身僵硬。
他的触碰,曾几何时,让她想逃离。如萋在他怀里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她细柔的声音有一丝胆怯。
如萋的抵触和抗拒让司东心一寒,他箍紧手臂,不让如萋挣脱掉,用着极轻柔的嗓音说着,“如萋,是我,别怕,别怕。”他轻拍她的背,下颌依在她头上。
“求求你,让我一人呆一会儿。”她脸色惨白,带着冰凉的泪滴低声说道。
“如……”
“求求你。”她的声音愈来愈小,破碎的冰裂。
她竟然用求这个字,司东心上一凛,放松手臂,“好,我出去,别怕,我就在外面。”他缓缓朝门口移去。
她刚醒来,的确需要时间缓一缓。
司东不敢走远,就站在门口,远远注视着她。
如萋转过身背对他,木然望向窗外。
窗台的盆栽的叶子已泛黄,快要凋落了,夕阳西下,悠悠薄光静静笼罩着这方天地。
泪水无声无息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沾湿了脸庞、枕头。无声更显哀戚。
所有的梦啊、期盼啊、梦想啊就一朝被狠狠打碎。
本想追逐着他的影子走,可如今黑色阴影慢慢将她覆盖,她该如何投射出伴他同行的对影呢。
念此,一阵痛楚忽地涌上心头,抑制住呼吸,她竟嚎啕大哭起来。
她极少发泄自己内在的情绪,以前是没人疼,后来是不舍得司东心疼,可这次,实在是忍不住了。
绝望,悲怆,崩溃,难以描述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曾展望过的未来终是无望了。
司东听着她痛哭的声音,心如刀割,眼眶不禁也红了,走近,躺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林浔来时便见到这么一副画面,两人相互依偎在床头,她眸子空洞地躺在他怀里,眼角泛光,他的强臂搂着她的细腰,黑瞳深邃悲楚,亲密无间,无言地共品这悲伤,艳红晚霞将房间映射地凄楚迷离,白白的墙壁上,黄红光线交错着,穿插着。
他转身离去,步履轻轻,可一向沉稳的步伐竟错乱了几步。
那一夜,林浔在酒吧彻夜买醉,最后一丝清醒念头是第二天醒来便忘了她,放掉这段感情,不去贪念她的好,不去妄图拥有她,回到过去,没遇见她的日子,他不会忧虑,不会挂念,不会内疚,不会有可望而不可得的无奈。
醉能迷乱心智,蛊惑自己不去想她,可醒来,理智恢复,依旧舍不得忘却啊。她那么美,单看一眼,心无法自拔。
有些人,相识于天涯,执手在海角。可世间白头如新的大有人在。
他一面努力着遗忘,一面在过往画面中挣扎,他一边逃避着不去看她,一边徘徊在门外静看她与他的依偎。
日子就那么缓慢乏味地过去了,他两难间决斗着,如萋在炼狱里熬着,虽然身子一天天变好,可语言越来越少,沉默是她的常态,冷冷清清、少言寡语、不哭不笑地对着窗外便是一整天。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