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师兄一把拉过我的手腕跑出去,而我拉着师姐,三个人就这样一路从枕药谷跑到青梅溪,又从青梅溪跑到西陵涧,从西陵涧跑到了北村,最终到达了白水镇。
镇上果然热闹非凡——街道四处都挂满了各种颜色的长圆灯笼,图案繁多令我眼花缭乱。镇中心的河道两边满是男男女女,共同放游着一盏盏莲花河灯。
我一路转来转去,兴奋得大叫。师兄跟在我和师姐的后头,怀里抱的全是我们没吃完的小吃、糕点和各式小玩意儿。
前方一处很是喧闹,大家都围在一起叫喊、起哄。我连忙把手里没吃完的一包甘蔗糖塞到师兄怀里,挤进去一看——原是绣庄在举办一个穿针比赛:
众人围着的,是七个大陶缸,每个陶缸中都栽着一支新鲜的莲藕,一支莲藕上插着七颗针,女子们谁最快将七彩线穿过七个针眼,谁就获胜,赢得绣庄的金线精绣桑蚕丝腰带一条。
我跃跃欲试,师兄却丝毫不给面子,笑道:
“要说阁兰去,我还有个盼头;你嘛……不要被针扎伤了手就最好。”
师姐也在一旁咯咯笑起来。我不满叉腰,哼了一声,直冲到人群前面,加入了比赛的少女们。
一声锣响,我手忙脚乱拿起七彩线,眼睛直盯着似乎比发丝还要细小的针眼,好一会儿才穿进一个。偷瞄了两旁比我还矮半头的丫头们,最少的也已经穿了三根针,天呐!
师兄和师姐在一旁大声为我鼓劲,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师兄将灯笼高举在我头顶,我抬眼一看,灯火映满了他半边脸,他笑得眉眼弯弯。此时此刻周围仿佛突然安静下来,所有喧嚣都被他的笑容挡在了身外。
【2】
感动之余,我好似织女附身,接下来的几根针都穿得极是顺利。
正当我攻克最后一个针眼时,锣声再度响起,已经有人率先将七彩绳穿过了七根细针,我不过第二名而已。
人们都开始欢叫起来,我却早已没了心情。恍恍惚惚走出人群,却突然又被周围的人拉了回去。
“你……你们干什么!”
“哎呀姑娘!在你前头的那个人漏穿了一根针,现在你才是第一!大伙儿都等着看你领奖呢!”一位老伯大笑着对我说。
“啊?”
我被这失而复得的喜悦吓懵,呆望着师兄和师姐,他们一同朝我点头确认。
“耶!好哎!”
我疯了似的跑到台上,从绣庄的大绣娘手中接过金丝绣出的腰带,宝贝得不得了,下面的人们也都哄叫起来,热情为我庆贺。
我噔噔跑下台去,站到师兄身边,郑重地将腰带放在他手中。
“师兄,我又做到啦!谢谢你,为我掌灯。”
沈渡笑笑:“不怪我看轻你了?”
“不怪不怪!我一辈子,也不会怪师兄的。”我认真说道。
师兄和师姐对视一笑,以为我又在说傻话了。
绣香囊、祭织女、放河灯……就这样戏玩到亥时,我恋恋不舍地随师兄、师姐回了滇山,一路上还在回味刚才的热闹与刺激。
走到青梅溪时,突然看见前方溪石上站立着一个人,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安,走近一看,竟是师父!
我大呼糟糕,平时没有师父的允许是不可以下山的,更别说去白水镇那么远的地方了。
果然,师父侧身一眼扫过来,神情冷肃,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一旁的师姐看了看师兄,也不安地低下了头。
【3】
师父没了一贯的慈爱亲切。事实上自从我投入门下以后,才发现师父的常态就是没有情绪,而非初见时的暖如春风。
他的声音透着寒冷:
“门规第一条。”
师兄不动声色将我和师姐拉到身后,单膝跪地,冷静回答道:
“未经师父允许,不得擅自下山。”
“那你们还!”师父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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