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
甚至,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着等到那一天!
门外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那是军靴踩在地板的杂杂声。一下下,敲击着耳膜。繁锦飞快地把手中的纸团撕碎,顺手扔出窗外。
抹掉眼泪坐到床边的时候,刚好看到宇野淳一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一身威严的军装,她知道,他一定是刚从军部回来。每次他这样穿着的时候,这个世间的某个角落又会增添无数亡魂,她厌恶那身军服,讨厌那让人作呕,又沉闷的色彩。明明不是猩红,却像血一般地刺痛着眼。
宇野淳一看了她一眼,径自走到衣架前,一边慢条斯理地脱下军装一边问“今天玩得痛快么?”
她轻轻地‘恩’了声,宇野正解下腰胯上的枪,同样挂在衣架上。然后转身过来坐到她身边“买了什么?穿来我瞧瞧?”
她一时哑然,半响摇摇头“都是金小姐买了,我没有!”
宇野有点扫兴,缓缓拉过她的手,摊开,指尖在她掌心摩擦,指腹一再地撩拨着掌中的纹路。一股酥麻的感觉在手肘蔓延,繁锦的心中一阵颤然,不敢去看宇野那漆黑如墨的眼,其实,她最受不的这样的时候,她可以麻木地活在他身边,可以无耻地享受着他的优待,甚至没有尊严地在敌人身下曲意承欢。可唯独那样的眼神。带着一丝渴求和讨好,那样的温柔,本不该在这样一个嗜血的恶魔眼中出现。
“明天,我要去天津”宇野淳一终于放开了她的手,改搂着她的腰。修长的手指随着曲线沿沿而下。繁锦黯然的眸子猛地一亮,甚至没察觉到两人之间过于亲昵的姿势,欣喜地就说“那。。。”
“你不能去!”察觉了她的想法。宇野淳一直接打断她的话“这次我没有空闲的时间陪你过去!”
“可是,我可以。。。。”本想辩解,但太熟悉他眼中那不会妥协的坚定,难得的喜悦也在眼中渐渐消散。
既然不行,为何又要告诉她?
“你可以捎点什么,到时我叫人送过去!”宇野的声音再度响起,原本没有打算,但看到她失望的样子,忍不住就让了步。
繁锦猛地抬头,奇怪地巡视他一番,轻轻地蹙眉,然后点点头。走到一边的书桌前,摊开宣纸,捻起毛笔,有什么,比一封家书来得贴切呢,只是,握着笔的时候,却感觉笔杆似有千斤重,怎么地也落不下笔。
要写什么?很好?那是彼此都知道的谎言。徒增伤感而已。
蹙了眉头,迟迟地没有下笔,恍惚地发呆。丝毫没察觉到宇野已经走到她的身边,立在身后看着她的手捏着笔停在宣纸之上。上面,一滴墨汁垂落到纸上,点染,缓慢地晕开。宇野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画面,家乡的樱树林,在繁华盛开的三月,满枝的妖娆美丽。树下那轻歌曼舞的人儿。
他的视线又落到她握笔的手肘。柔荑似雪。
她长得不是顶漂亮,却有副酥软的身骨,总是轻易地挑拨起无尽的欲望。想到这里,宇野已是喉头一紧,那延绵直下的白皙颈项,就在自己的面前,忍不住,身子抵了上去,嘴就落到了她的后颈,吮吸。
面前的繁锦轻吟一声,直觉想逃,却被他抢先一步地圈住身子,顺势一靠,就以一个屈辱的姿势被她压趴在了书桌上,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滚烫的呼吸在自己的后颈处乱窜。然后是身下疼痛的触觉。
宇野淳一在她的耳边轻语“想写点什么?”
繁锦无言地咬唇,想要挣脱开,却奈何被圈地更紧,到最后,宇野淳一的手掌伸过来,覆住她捏着毛笔的手,微微让她站直了一些身子,后脊紧紧地贴上了他的胸脯。没有空隙。
他有力的心跳似铁锤一般敲击着她的后背,串连起她的,一下一下。
他带着她的手,缓缓地在纸上写,写她安逸的生活,对家人的思念,最后落笔,一切安好,勿念!
她哑然想笑,显然,宇野中文的造诣又高了,先是随口而出的诗词歌赋,现在是行云流水的书写,那苍劲的字体恰如其分地停在那滴墨迹上,蜿蜒出一个绝妙的收尾,竟看不出一丝破绽。
想那自称泱泱大国的豪气,却也无法掩饰其地域文化的匮乏,他们认为的蛮夷,怯懦之族,却是博大精深的历史隽永。
他们不得不承认,剽窃来的,终究抵不过岁月的考验。
宇野牵引着她的手搁了笔。在等待墨迹风干的时候,转过了她的身子。手掌扶着她的腰轻轻一用力,她就坐到了书桌上,窄小的裙角让她动作僵硬,生怕稍稍用力,一条袍子就毁在自己手上。
可是宇野淳一显然是不在乎的,黝黑的手扶着她的大腿之上,在她呆楞的当口,猛地一撕,细碎的衣料应声而破,没有给她惊诧的时间,他已把她压倒在书桌上,猛烈的动作让一边晾着的宣纸轻扬了起来,一飞,就摇摇荡荡地落到了地上,宇野抽出她的发卡,一头的黑发披散而下,流泻在桌沿,直直地垂到地上,随着他猛烈的动作,一上一下地晃荡,她就像个破碎的娃娃,手掌如何地攥紧,却依旧阻拦不了紧闭的口中缓缓地发出呜咽,先是低低地呢喃,渐渐变作无法抑制的喊叫,最终,她的头倒仰,身下的冲撞让她感觉自己的内脏全部挤作了一团,堵在喉间,她无法闭眼,倒冲的脑血让她格外清醒。
桌子已经在宇野狂猛的动作中吱吱呀呀地叫嚷起来,随着动作的加快,那声音像凿子一样一下下地剜着她的心窝。
繁锦不堪重负地喘息,扭动身体来减轻自己的痛苦,直直地就望见了前方衣架上那悬挂着的枪囊,那根冷硬的金属管子露在外面,没有恐惧,竟感觉格外妖娆!。。。。。。。
宇野淳一走了,留下了山本陪侍在她身旁,她再清楚不过他的存在代表的是什么,可是她不在意,就算没有山本,她的周遭也是遍布眼线,自己的祖国,俨然成了这帮野兽的领土,那些怯弱的,虚假的,莫不是伺机等待着献媚的机会,就算她如何的逃,终是逃脱不了他的掌控。
所幸金壁辉也跟着宇野去了天津,短短的几日相处,她再迟钝也觉察到了这个女人的与众不同。她眼中,除了女儿的娇媚,还有那一般女子不会有的雄心壮志,甚至,一点也不输于男子。
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女人,在这血腥的乱世,上天赋予了她过人的容貌。到底是恩赐亦或者讽刺,她无从得知,只知道,她们不过也是这茫茫尘世中微不足道的浮萍,不管是迎风摇曳,还是逆风而行,等待她们的从来都不是平坦的道路。
繁锦这几日格外谨慎,想必宇野离开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他那里,那么,他会怎么做,怎么来实践他对自己的承诺?没有宇野在的日子,她几乎足不出户,更无从得知他的任何信息,目所能及只是山本这几日似乎忽然繁忙了起来,常常见不到人影,自然也没有像前几日那样寸步不离地监视着她。
这并不是好消息,这群禽兽忙碌起来的理由,从来就只有一个,不知道又是谁正被他们残害着。
而她能做的,仅仅也只是同情。
已快进入春季,空气中还残留着潮湿的寒意,繁锦却习惯了在一个人的夜晚打开西角的露台,尽管灌进来的夜风凉人,却能让她难得地感觉到丝丝自由的气息,没有监视,没有围堵,是随心所欲的自由的味道。
宇野淳一不是每个晚上都呆在她的身边,他当然还有其他的女人。她或许特别,但绝不会是唯一,她深深地明白,在宇野这个满是杀戮的男人生命中,女人向来只是可有可无的调剂品,征服中国女人同样让他感到战争的快感。他说过,征服一个国家,首先要践踏他们国人的尊严,他要所有的人都匍匐在他们大日本帝国脚下。何等狂妄,何等疯狂。
其实,有时候繁锦会想,一群只能靠战争和掠夺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人,何尝不是悲哀。他们泯灭了仅存的人性,只留下血腥的兽性。连人都算不上。
更重要的,再凶猛的野兽也有被驯服的一天,终究是逃脱不了因果循环。
而她只是个女子,一个只想平平淡淡过下去的女子,她无法知晓声明大义,更肩负不起国仇家恨。她要得也仅仅是家人的平安,别无所求,她恨不得远离所有的纷争,奈何被禁锢其中,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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