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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 2)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前两人正正经经聊天的氛围荡然无存,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气氛一下子变的暧昧了。孟宪心里不得不提防着,或者说是准备着。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大概也摸到了一点周幼棠的行事风格。于他而言,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都是随他的心情。平静中透着玩味,最是让人不备。

然而这一次,孟宪委实是冤枉了某人。即便具备了天时和地利,周幼棠也不会再拿她怎么样。原就是想借着出差无人打扰跟她谈一谈的,现在更不能再轻举妄动吓着人了。是以,两人又坐了没多会儿,他便给小何打了个电话,吩咐他把车开到楼下。

“天晚了,也用不着避讳,我叫人开车送你回招待所。”他对孟宪说,神色已恢复惯常的冷静和从容,“等年后我回了B市再联系吧。”

孟宪见周幼棠打电话就明白了些许,或许是因为醉了酒,心里也没觉得有多不舍,只是觉得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否则叫她来,就是为了见一面吗?如果放在清醒的时候,这样的问题她也就放在心里想一想罢了。可如今她脑子发热,思维迟缓,而他就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样子也比往常温和许多,胆子和勇气一来,她就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

周幼棠深深觉得,喝醉了酒的孟宪,真是傻的可爱。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等到楼下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才移开视线:“先不说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完,倏地按住她的肩膀,在她额头上烙下一个吻。

温暖的触感,让孟宪紧张的浑身绷成了一根弦,良久,才松懈下来,闷头抓住了他的袖口。

关于这晚最后的记忆,就是这个吻,还有那睡得极为香甜的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饭后,文工团的演出小分队就踏上了回程的列车。部队领导专门派人和车送他们到车站,一路热情周到,主客尽欢,自是不提。

因为喝了酒,孟宪起来就有些反胃,吃过早饭才感觉好了一些。走在外面,被冷风一吹,不由又想起昨晚。虽然知道他早就应该离开了,但站在营区门口等车前,还是向营区的东边张望了几眼,回过头来,偷偷红了脸。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孟宪心想,最起码是在他面前。

回程的路上要比来时轻松不少,到文工团的时候正好是上午,孟宪提着包裹下了车,还没站稳,就被一人扑过来抱住了,吓的她魂都要飞了。定睛一看,原来是小乔。

“宪宪,我想死你啦。”小乔说着,埋首在她胸前蹭来蹭去。

孟宪惊魂未定,看到她这样又有些哭笑不得。她红着脸往后躲了躲:“从你姨夫家回来了?”

小乔这会儿才想起来被她抛到脑后的人,连忙回过头,看着拎着她的包,大步向她走来的姨夫。

“你个小丫头片子甩手掌柜倒是当的痛快,连包都不要了是不是?”小乔姨夫不满地瞪了外甥女一眼,视线掠过一旁的孟宪时,稍稍一顿。

“哎呀姨夫,我这不是看见熟人了高兴吗?”小乔抱着她姨夫的胳膊撒娇,又将孟宪拉了过来,介绍道,“这是我在舞蹈队的战友,叫孟宪。”

孟宪连忙向小乔姨夫打了个招呼,小乔姨夫脸上堆满笑,跟她握了握手,转过头便对小乔说:“带来的吃的别忘了分一些给你的战友啊,可别一个人独吞。”

小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知道了,这还用您说!”

“这孩子!”小乔姨夫呵呵直笑,又看了孟宪一眼,才离开。

小乔十分乖巧地说了声再见,等姨夫的车彻底消失不见时,她立刻收起脸上的假笑,回过头扑进孟宪怀里:“宪宪啊,想死我了,走,快进去,我有好消息要跟你分享!”

一路上,小乔喜滋滋地讲着她去付云洲部队的事儿,说他不光带着她参观了营区,而且还教她射击打靶。更让她兴奋的是,她这次去还见着了付云洲的老娘和他的妹妹。付云洲的父亲早逝,就留一个年迈的母亲和妹妹在老家。他自己因为工作走不开,好几年没回家探亲了,这次过年前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于是考虑再三,决定将母亲和妹妹接到部队来过年。

回到宿舍,小乔呈大字状瘫在床上,得意洋洋地说:“你知道吗?他妈妈可喜欢我了,那天见了我拉着我问东问西,什么姑娘你多大了,在哪儿工作,结婚了没有啊,问的付云洲都快臊死了哈哈哈。”

孟宪一听,觉得有戏:“那付云洲表态了吗?”

“没有,还是那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死样子。”小乔撇撇嘴,一双杏眼满是委屈,不过转念她就想开了,“没关系,我攻不下他,就先拿下他的大后方,到时候他们一家都向着我,看他答应不答应!嘻嘻,他妈跟他妹妹且得在B市住一段时间呢,过几天了我请假再去看她们,她们见着我可高兴了。”

孟宪觉得有些蹊跷,她边解围巾,边上下打量了下小乔,亭亭玉立一个小姑娘,也挺招人喜欢的,为什么付云洲一直不接受她呢?

“小乔,付连长,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孟宪小心翼翼地问。

“才没呢,我都问过他妈妈了。要是有的话,他妈妈肯定二话不说就让他娶回家。他都二十七岁了今年,放在他们老家孩子都满地跑了,他这么一直单着,他妈妈能不急吗?一头黑发都愁白啦。”

孟宪哦一声,问出自己的疑惑:“那他为什么不接受你?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么?”

“他说他配不上我。”想起这个,小乔就生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当我是傻子吗?用这个来敷衍我,哼!”

孟宪听罢也只好在心里叹息一声,这两个人,且有得熬呢。

演出归来,孟宪请了假,回了趟家。头一回一家人不在一起过年,田茯苓满心里都觉得委屈了自家姑娘,回来的第一顿做的比年夜饭还丰盛。看着满桌子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肴,孟宪这才有了过年的感觉。

在家舒舒服服待了四天,孟宪又拎着一大包吃的回到了团里,受到了小乔的热烈欢迎。在B市当兵这半年多,她不知吃了多少田茯苓给孟宪准备的好东西,对她的手艺是相当崇拜。孟宪自然也乐得有人捧场,带来的东西分了一大半给她,打开柜子将剩下的东西放进去时,发现里面躺着一封信。拿出来一看,寄信人居然是周明明。孟宪脸色一变,拿着信就去找小乔,问她知不知道信是谁塞进她柜子里的。

“是我塞的,那天经过值班室门口时值班员说有你的信,我就给你捎回来塞到你柜子里去了,放外面怕被别人拿去。”小乔有些茫然地看着孟宪,“怎么了?”

孟宪很快地冷静了下来,说了声没事。她知道,是她自己反应过度了,看见任何跟周明明有关的东西都高度紧张。一封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孟宪在床边坐下,打开了那封信。薄薄的两页纸,似乎写了不少东西,孟宪直觉不想看,却还是硬着头皮看了下去。好在,周明明没写什么让她太难堪的东西,因他写这封信并非是来表白的,而是道歉的。

孟宪一目十行的看过第一页,翻到第二页的时候,目光有一瞬的停滞—

“宪宪,在训练的间隙,我常常想到你。我没法出去见你,也不敢给你打电话,我知道,你不会想见我的。我想,到了现在,我唯一能跟你说上几句话的办法,就是写信了。自从被父亲赶回部队之后,我就一直处于被人看管的状态,我差不多失去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如果不是三叔,你挨打的事我或许永远不会知晓。那一刻,我恨不得杀了自己,是我的鲁莽和愚蠢牵连了你。我永远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却不知自己的行为给你带来了多大的困扰,用三叔的话说,我所犯的错误,通通都会反噬到你的身上。这样看来,我所给你造成的伤害,或许无论我做什么都难以弥补了。宪宪,我后悔,后悔的难以复加。如果我早些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即便依旧没法跟你在一起,但最起码不会伤到你……”

周明明的三叔,不就是周幼棠吗?他去找过周明明,因为她的事?可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呀。孟宪一时有些呆愣,一点点回过神来时,感到有些羞耻。最初找上周幼棠的时候,她确实是因为不堪周明明的骚扰。可到了后来,在他面前,她从来就没提起过周明明,几乎是自欺欺人般地假装她与周明明间的纠葛是不存在的,无论是出于一个20岁小姑娘脆弱的自尊心还是心里某些难以名状的情愫,她都不希望被他误会或看低。没料到,他私下里会为她做这样的事。孟宪的心情十分复杂,有一点感激和感动,更有一些愧疚和难堪,心中对周明明的厌恶不觉又多了一分。如果没有周明明该多好,这样在他面前,她永远不会有那么狼狈的时候。

就在孟宪因为一封信而陷入纠结和不安中时,周幼棠这边迎来了调回B市工作后的第一个假期。虽然在调去东北边防之前在总参任职了有两年,但此番回来仍属于空降,自然要拿出一些姿态,做出一些成绩来,是以这半年来几乎没怎么闲着,到最后还是贾坤生看不下去了,考虑到他的身体,勒令他休假。

周幼棠识情知趣的领了首长这番美意,第二天就回了家,陪老爷子周正明去京郊疗养院参加了军委退休老干部的春节团拜会,随行的还有周家老二周继坤。能在这个时间点见到周副司令员,周幼棠还是颇感意外的,毕竟这是个比他还忙的人物。

周继坤已经好几年没陪着老爷子上山参加春节团拜会了,自己也有点不习惯了,便笑着解释:“好几年都没过过安生年了,今年幼棠回来了,家里人难得齐聚过个团圆年,就没安排那么多工作。”

周幼棠开着车,闻言笑了笑,没说什么。

“老三是回来了,可仍是算不得一个团圆年。”周老爷子道。

“您老要是说明明,那就甭惦记他了。他刚下到基层部队,最是该好好表现的时候。”

周老爷子笑了笑:“明明这性子是该放到部队里磨一磨,不然搁在家里早晚是要出事。我知道你对他要求一向严格,可他妈妈——女人嘛,就知道疼孩子惯孩子,这就不行了嘛。”说着顿一顿,老爷子看向窗外,“说起来,我的筠意也有好几年没回来过年了。”

合着老爷子是想女儿了。周继坤略感尴尬的一笑,过了会儿才说:“小妹野惯了,整个家里,也就幼棠能管管她。”说着叫了声周幼棠的名字,问道,“小妹这几天跟你打过电话没有?”

“年前来过一个电话,说是舅舅老毛病犯了。”

那就不奇怪了。筠意自幼在那边长大,跟那边更亲近一些。舅舅病了,必定是要留下照顾的。这点想必周幼棠早就知道了,不说出来是怕老爷子心里有想法。此番叫他问出来,估计老爷子也不会太高兴。周继坤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到了京郊疗养院,向老首长们一一拜过年后,留下周老爷子跟昔日同僚叙旧,周继坤跟周幼棠兄弟两继续沿着疗养院往山上走,一路两人极少说话,快到山顶时,周继坤回过头俯视了下片片村落与林海,喘着气说:“都说高处不胜寒,可也只有在这高处,才能感受到这种一览众山小的快意。”

周幼棠微微一笑,相比周继坤,他的气息平稳多了。并未过多留恋山下的景象,他说:“那边有个亭子,过去歇歇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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