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着窗边一直站到天亮,早晨的露水沾湿了我的儒衣,脸上也一片冰凉,带着昨夜的泪痕,我站的双腿都麻木了。
身后有了响动,我知道是蝶妍起床了。僵硬的转过头,看见蝶妍垂着眼睑在梳理头发。
她的脸变的比之前还冷漠,可能是昨天我那些话伤害到她什么了吧,让她美丽的姣颜再染霜雪。我感到有些好笑,区区几句玩笑话,她就那么在意,难不成那个落云在她的心中,真的那么有份量,都与我反目来维护他。我惋惜的摇头,她动情了,为一个连面都未曾见过的男子动了真情。想到如此简单的爱,纵观古今,又有多少女子逃的过情爱的困绑?这或许已经是女子的通病吧!毫无理由的去爱一个人,虽然不能收获幸福,只知道爱就爱了,纵然那份感情轻的像风一样流逝,也值得她拿一生去交换。可怜,悲哀,惋惜,这些华丽的语汇都不足于去感叹女子的命苦。芸芸众生中,我又为自己哀怜,看似什么都懂了,最终还是难逃被爱牵拌,落得如此凄凉下场,人啊,真的不能轻易动情。我沉静的望着那张霜颜,看来想要和她结成真正的朋友,是很难了。
深叹口气,我坐到梳妆台打理自己一头青丝。华美的妆台上琳琅满目摆着很多的胭脂红,还有各种颜色的画笔。我莞尔笑了笑,有一个如此爱美的谷主,房间里怎么能少得了这些颜色?
娴熟的拿起眉笔,我开始描起来,今天依然想把自己打扮的很浓艳,仿佛要把自己的真实面目掩藏起来。外表虽然冷艳,但却刻意收敛着那一份姣美,这就是内收外露的境界吧。
蝶妍没有过多打扮,只是抿了一下胭红,素着姣颜。
用过早膳,林儿一身清淡的出现了,她如往常的客气,声音柔美动听,再加上她不经意带着点娃娃音,更是像出谷的黄莺。她似乎每天都很快乐,挂着精致的小包包,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小女孩一样蹦来蹦去的。
她把我们领到昨天上课的那间小屋就离开了,我和蝶妍依然不声不响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开口讲话。我闷在一边,翻动着泛味的古册,上面雕刻着很多美丽的花儿,还有各种不同的蝴蝶,我汗颜,这里所有的事物仿佛都离不开一个美字。
老妇人一直没来,不知道她是无意要迟到的,还是刻意,她究竟有什么目的?是在给我们下马威吗?还是想暗示什么?想到她的傲慢,我的心情莫明的烦燥起来,开始打心底痛恨这种身不由己的生活了。
时过中午,才看见那妇人珊珊来迟,她的脸色比昨天更差了,皮肤松驰下垂,眼睛已经成了三角,但却锐利有神,仿佛能看透人的思想。我与她对视了一眼,就赶紧低下了头,从她的眼里我看到了更多的是不屑与讥讽。她盯着我们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拿出一本书来,慢腾腾的翻开。
气氛因她的到来显的有些紧张,但却异常的沉闷,让人有些难于呼吸。我凝神静观,怎么连日来所遇见的都是一些怪人呢?仿佛每个人都依着自己的方式在生存,怪异的有点脱离常理。冷漠也该有个度好不好,这都已经快要变成冰库了。我郁闷不已时,婆婆讲话了,声音还是那样的撕哑难听,就像机械开动的声音,没带一丝生气,有时我真怀疑她是不是蝶舞成员之一,要气质没气质,却傲慢的紧。
“咳……今天,我讲的是一些关于蝶舞的事情!”老妇人斜眼瞧了瞧我们,然后无限嘲讽的说:“这些东西,你们记得是最好,不记也无事,因为只有蝶舞的正规成员才需要尊守,对你们讲尚言之过早。”她直截了当的表现出对我们的不满。
我脸一沉,暗暗冷笑,都没有相处到一天,她有什么资格对我们不满?还是她对每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都怀有忌妒之心?无聊,又是一个不认老的女人。我暗暗吐了口闷气,如果不是贵为生计,鬼才愿意坐在这里受你嘲落呢,靠。
看她一脸自豪骄纵神色,仿佛蝶舞只有仙女才能舞似的,说的高不可攀。从她的长相也不难看出,这种没气质的人都能入舞,那么蝶舞我看也不过如此了。
我转眼看了看蝶妍,她也一脸难看,脸色黑沉,嘴角更是有意无意露出冷笑。
虽然在心里鄙视这个老妇人,但我们都聪明的不动声色,一脸温训的听着她讲话。看她狂妄的语气,想毕在这里倍受敬待,我们若时此刻对她出言不逊,必自讨苦吃。虽然委屈求全,但心里却暗暗誓言,暂时受辱并不代表永远会被人踩在脚下,这是我一向信服的格言。我只要等待时机,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耻辱统统还给她们。
一时间,仿佛受到邪恶的启示,我开始僅言慎语,一收往日的嘻哈乐观,沉着冷静的思考每一件事情。
残酷的现实告戒我,不能天真了,不能光想着忘却伤痛,应付目前的巨变才是上上之策。我曾经说过,要让严莫寒后悔放弃我,要让他后悔。若轻易的死在这里,心里的怨恨该发向谁?当爱变成恨时,也成了一种不可抵挡的力量,它会是你前进的动力。现在的我,就是需要这种动力,一种让我恨的动力。
老妇人持续的讲着,我只顾着思考目前的处境,并没有认真倾听。她说对我们没有必要,老娘我就不鸟你。等等……她说什么皇宫……厚着脸皮,我陪笑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说的皇宫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严厉的瞪着我,嘴巴一上一下的合动着:“我讲话的时候,你最好认真听。”
“是,我刚才有些头晕,真不好意思?”继续陪笑中。
“嗯,每年初秋时分,蝴蝶谷会受朝廷的邀请,进宫为皇上献演,这事将被蝴蝶谷视为最重要的大事,也是蝴蝶谷屹立江湖不倒原因所在?”老妇人不情愿的重复了一遍,但从她那快要变黑的脸上可得知,她对于我的发问有多不满。
我咽了口垂沫,继续问:“蝴蝶谷要进宫献演?”震惊中,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多好的机会啊,其他的不说,只要在朝中见到父亲,我就可以脱离蝴蝶谷的嵌制了,更何况还有可能遇见成亲王,以他对我的爱来说,他一定会把我救出去的。天啊,看来逃离生天并非无望,只要努力进军蝶舞团既可。想到这里,我一时激动的无以复加,真恨不得对天吼叫几声,连身边两个讨厌的人都在一时间变得可爱起来。
“你倒低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一本书带着浓厚的灰尘被扔到我的面前,把我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被水冲坏了脑子,反映有些迟钝。”慌乱间,我随便捏造了一个理由。
老妇人瞪了我好一会儿,终于平息了愤怒。接着又讲了一些无关的事情,就气匆匆的走了。
蝶妍嘲笑了几声:“拜托你做事情不要这般蟒撞,你别忘了我可是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你若有个万一事小,最好别把我拉下水,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我淡淡的吸了口气,她这是在教训我?如果说犯规,她可是犯的比我早。压下不满的情绪,我冷静的说:“放心好了,你爱惜生命,我也爱惜。”我不想和她吵架,她说的很对,暂时间,我们还得生活在一起,出个什么事儿,总不好交待。
林儿走时跟我们说了,我们可以自己回房间,她要全权侍奉谷主,没有很多的时间来管我们。
我给自己鼓了鼓气,起身朝房间走去。蝶妍没有跟来,她倚在窗口处,秋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桥的另一边。
我有些无聊的埋头走路,忽见前方有人走过来,抬头一看是谷主。她一身彩衣飘零,满头珠光宝气,高贵华美的令人侧目。暗暗惊叹于照物主对她的厚爱,她不仅身材曼妙,那无意间诱惑的眼神,更是迷人。如果说上天给了人间七分的美丽,在她的身上就散了三分。真的,我从来没有如此忌妒一个人,现在,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天资姿国色,倾城倾国了。放眼自己,虽然姣美,但却怎么也达不到她那种结合成熟与姣真一致的协调美。
惊的呆了,一时难于回神,当看见她逼进眼前时。我赶紧低下头行礼,她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就直接上了古桥。
她去云轩了,是去找落云吗?我在心里怀疑。望着她款款离去的背影,我忽然邪祟的想,她和落云之间定有不寻常的关系吧。蓦的发现自己竟然可耻的想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我禁不住红了脸。
就在我为此刻感到难堪之际,一个雪白的身影愤然飘过,是蝶妍。她也看到谷主去了云轩吧?难怪她会如此愤怒,看来是在吃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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