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堪称完美的反击连我自己都佩服。
但临水是何等人也,自然不会被这句话膈应到哪里去,反而坐下来拿起我用过的筷子,也夹起块胡萝卜,“能被神君想用,是他们的福分。”
我看着他面不改色的神情,内心不禁由衷的感叹:“人至贱则无敌呀!”
两块胡萝卜下肚,临水放下了筷子,“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准确的说,我今早起得早,上午又颠簸一路,到现在还没休息,所以没有反应过来。
“走,去哪里?”
临水一副跟白痴对话的语气,“火焰山,去不去?”
我真的一刻都不想跟这厮待下去了,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临水悠悠的说:“方才殿下隔空召唤我了,他说,很像棠棣的那个小姑娘死了。”
我听闻马上住脚,询问的眼光看着临水,忽然想起上午在马上,临水说过棠棣转世并没有转世成人,子然身边这个酷似棠棣的人,说不准只是他在凡世的寄托,如今寄托没了,我不敢想象他往后会怎样。
“那子然呢?”我问道。
临水没有回答我,而是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一把搂过我。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让我睁开眼,我看见一处漂亮的不算大的小花园,心说临水脑子是不是进水了,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带我赏花?
但临水只是放下我就不管我了,径直的走向了远处。
循着他前进的方向,我才注意到我们是在一处山脚,山脚下面有一间“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的茅草屋。
寒凛站在茅草屋外,视线越过临水看向我,我忽然感到一丝凛冽的杀气,忍不住在这闷热的六月天里起了身鸡皮疙瘩。
临水过去耳语了句什么,隔得远我听不到,寒凛跟着他一起进去,我也赶紧跟上。
屋子很小,寒凛和临水站在里面已经容不得我进去。我杵在门口向里张望,这间茅草屋实在真的是一件茅草搭建的屋子,屋内陈设简单明了,我无法想象现在趴在床边埋着头一身破旧衣衫身材削瘦的那个人,真的就是陪伴我在天河边度过几百年光阴的那个人?
“是自杀。”寒凛冷冷的说。
子然闻声抬头,我正好可以看到他通红的双眼,“你出去。”
这话是对寒凛说的,我都听到了,但寒凛没动。临水出了来,走到门口的时候顺便拉了我一把,我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状况了。
临水把我拉到太阳底下,我一下子挣开他,“我要去看看。”
“你看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况且你没听到吗,那位姑娘,是自杀。”
我用手遮着太阳,走到阴凉地,临水终于耐不住炎热跟过来。我问道:“她为什么要自杀啊,你的那些可以起死回生的子民们不能救她吗?你和寒凛殿下不能救她吗?”
临水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这姑娘本来是个童养媳,后来身子染了病,被赶了出来。那日子然下凡,走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这位姑娘便救了他。两人大概惺惺相惜,便相依为命在这里住下了。我去找你之前,她的病情恶化,下不了床,子然天天顾不上吃饭休息的照顾着,这些寒凛都看在眼里。大概这姑娘也知道再拖累下去只会让子然受累,趁着子然煎药的时候,咬舌自尽了。”
他看了看那间茅草屋,“寒凛查过这姑娘的命数,天定的,他救不了她,就算紫雩,也救不了她。”
我忽然心里有些悲伤,老天似乎对子然太不公平了些。连让他找一个亲近的人都不允许,现在想来,我连他是什么时候笑的,都想不起来了。
我问临水,“寒凛会带他回去吗?”
“殿下的心思,不是我能猜到的。”
“那你会帮他吗?我是说殿下。”
临水看着我,“你想干什么?帮子然?”
“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吗?”
我其实心里并没有什么把握。我想帮子然,但现在却有些犹豫,我甚至无法确定哪种结果是对他好的,也或许都不好,但这两种不好的结果里,总会有一个比较好吧。我想让子然过那种比较好的结果,让他不再承受连寄托的没有的痛苦。
临水又叹了口气,“浣溪,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来之前也和你想的一样。我想给他们俩一个解脱,我甚至都觉得我做错了。子然来到这里并没有多开心,如果不是体内有紫雩,他甚至走不到这里就死了。但我和你都不是子然,也不是寒凛,寒凛也从未想要伤害子然,他们的事,不是我们可以帮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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