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就像是捅到了马蜂窝,公主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哟一声惨叫:“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肃亲王!”太傅突然拨开人群走上前,一手搀扶起公主。
公主哭哭啼啼:“太傅大人……”
“先将公主扶下去。”太傅道。
侍女将公主扶了下去,又将徐银凤也带下。
太傅转头面向肃亲王,横眉冷对,“肃亲王,您堂堂一个网页,对公主动手动脚,有何图谋?太子还在这里,您就胆敢对他的妹妹不逊,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肃亲王府低调了多年,也终于要一露锋芒了,若要这么做,也请掂量掂量自己的重量!”
群臣也跟了过来站在太傅的左右,像是在给他撑腰一般。
太傅这番话说的已经是相当过分了,在场好几人都变了脸色,而肃亲王亦静静的蹙起了眉,面露不快。
肃亲王府多年来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关键就是他们的中立立场,他们既不亲近其他王府,也未曾和皇族有过冲突,惯来是和平无视的。
突然被太傅咄咄逼人的一问,肃亲王一时不知当如何接话,整个人都愣了。
“太傅也未免过于偏袒公主了吧?在场所有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是公主先出手对肃亲王府的世子妃和世子不利,肃亲王护子心切才会下手重了些,不慎把公主推翻到了地上,谁对谁错一目了然!”胡子花白的礼王爷突然帮腔。
太傅似也未料到礼王爷会插话,愣了一下才接上道:“对错?呵,肃亲王以下犯上打公主,这事的对错还用得着计较吗?肃亲王如此举动,莫非是有某些其他的用意在?”
“用意?”礼王爷哈哈大笑,“要说用意何在,恐怕太傅比肃亲王本人更清楚!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呵,这人与人相处,就贵在一个‘诚’字,难道在太傅的意思是,皇族不信任我们?”
太傅拂袖:“胡言!我没有这么说!”
苏阮在心中暗暗称道,姜还是老的辣,礼王爷说话张弛有度,几句话逼的太傅哑口无言,果然是能人!
国师突然也走了上来,冷冷道:“礼王爷哪来的话,王爷德高望重,就更应该明白这君臣之间,一旦生出嫌隙就是祸国之乱。没有嫌隙而无事生非,是大罪!妖言惑众,岂不是落人话柄?”
好似不过一眨眼,就从婚宴转换到了朝堂。
若说太傅和肃亲王之间的话语还只是在就事论事的谈论婉莹公主的事,礼王爷和国师就完全是在谈论国事了。
“火药味好重……最近局势怎么紧张吗?”苏阮悄悄低声。
她近来都在内宅之中,消息闭塞,对于朝局状态一无所知。
但以她的了解,国师谨慎,太傅持重,怎会突然出言不逊?定是有了变化……
“自从圣君拿到皇城司的虎印,便与太子结成一派,联手打压各个王府。”墨宸解释道,“手握重权的王爷们岂会作罢?双方走入对峙的局面也是迫在眉睫了。”
“是吗……”苏阮喃喃。当初她将虎印给百里溯时,便是作此打算。他一人之力想在帝都立足太难,必须要有强有力的同盟军,她为他拟定的人选是太子。因为太子与王府斗得厉害,他的介入可助太子一臂之力,太子必然会接受。如今看来,一切都在按她预计的方向走。
她能给他最大的帮助,也就仅限于此了。
臣子们和王府的人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这其中,太子一直没有吱声。
而作为今天的主人,平王也未多话。
伯父苏温倒是上去插了几脚,竟是偏帮着王府这一方,这让苏阮有些意外。后来也就想转了,苏家与宋家姻亲,苏家和王府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蚱蜢,太子不可能再信任伯父,为今之计也只有投靠王府——伯父见风使舵的功力也是一流的,这么说,墨宸近日和太子疏远,也是因此之故?
“诸位,容我说一句。”
吵闹的场面实在是不可收拾了,平郡王才拨开人群,与太子行礼。
“今日是犬子的婚宴,其他的任何事宜,都还请给宋某一个面子,到朝堂去面谈,如何?”
主人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出言。
一直保持缄默的太子忽然道:“平王爷,犬子今夜享齐人之福,甚是令人羡慕。不过,外头的风言风语传的难听,王爷也要谨言慎行才是。”
满厅的人瞬时汗毛倒竖,连苏阮也是背脊一冷,诧异的望向太子。
这一看,心里便咯噔一跳。太子病怏怏、又柔柔弱弱,如今却是眉飞色舞,神色沉稳,好似从头到脚脱胎换骨一般,隐约有了些凛然的霸气。
墨宸亦望着太子,神色复杂。
平郡王的面上毫无血色,声音僵硬:“多谢殿下提醒。”
当晚捉奸的事情动静闹得太大,根本藏不住,风言风语如一夜春风,传遍帝都。平郡王大怒,派人抓了好些个传播谣言的人杀掉以儆效尤,才平息此事。
今晚大家都很幽默曲的也不敢提那份流言蜚语,未料太子却这么放肆的讲了出来。
太子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道:“摆驾回宫。”
群臣将太子一行人送到王府门前,目送着太子的背影远走,消失无踪,场面还是冷的像块冰。
没有人提出要走,也没有人提出要留下,就这么僵硬着。
许久之后,平郡王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忽然返身:“今夜月色如此美妙,不知礼王爷、肃王爷、苏大人可有兴致赏光喝上一杯?我府上藏有六十年的梅花佳酿,愿与几位共赏。”
礼王爷满口答应,肃亲王迟疑了一下,也同意了,而苏温犹豫了半晌才应承下来。
“其他客人就请自便吧,可在府上小住一宿,也可趁夜回府,马车都在府门外等着。阿离,你安排。”平郡王与几位王爷、苏温一同离开。
“看这样子,几个王府是要结盟了啊。”
苏阮看着几位长辈的背影远去,目光怅然。
若王府与皇族对峙的局面当真形成,一山不容二虎,必然有一方要被历史抹去。
“在担心谁?”人流散去,墨宸搂住她的腰肢。
苏阮摇头,笃定道:“谋权者,死于权力之中,算是功德圆满吧。”
墨宸轻笑:“真不愧是在权力场里奋斗出来的女人啊,生死看得淡。但愿莫要某些人一命呜呼,你跑去哭鼻子便是。”
苏阮转过脸面向他,双眸切切:“阿宸,你……不要介入这些事。我不想要你过刀口舔血的生活。”
“嗯。”他低头,吻了她的面颊,“放心。”
回到苏家,苏阮回闺楼沐浴。
累了一天,腰酸背痛,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牛奶浴,裹着长袍子在厅堂里坐着翻翻书。
这时有仆从前来传话:“老爷请小姐准备准备,过几日随行去避暑山庄暂住。”
秋娘问道:“随行?是全家人一块儿去吗?”
仆从道:“不,是随大老爷一家前去。”
“伯父?”苏阮狐疑道,“伯父邀请我同去?”
“是的,七姑娘。”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苏阮深思,“奇怪……”
伯父和她的关系向来客气而生疏,怎会突然邀请她随行去山庄避暑?父亲竟也同意。
绾绾道:“姑娘我陪着你吧,我得保护你。”
春桃高兴道:“终于能去避暑啦!在家里都快热成熟肉了。”
绾绾的思绪被她们打断了,笑了一笑:“好,秋娘和春桃也来,都避暑去。”
不管伯父是什么用意,但应该没有恶意。避暑山庄的地势特殊,温度一年四季都不会大变化,外头是最热的天气,那里也是微风徐徐,气候适宜。而且山庄里风景如画,优美至极,既然能去避暑,又能玩耍,何乐不为?说不定墨宸也会在,还能和他好好玩乐一番呢。
……
与此同时,平郡王府。
“父王,请您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王府的一处阁楼,昏暗的烛光照亮着地界,宋离立在父亲旁侧,身影被拉的老长,阴霾的脸上透着阴沉:“太子也不过随口一言,请您不要过于往心里去。”
“怎么不往心里去?难道这件事情已经普天皆知?”平郡王粗糙的大手紧握着杯盏,恨不得将被子捏碎,“虽然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毕竟是我家的家事,是谁拿着在外面传扬?!若被我知道,一定要杀了他不可!”
他既和苏雪偷情,就不怕宋瑾知道,但传出去被外人知晓,实在是太难听了!
宋离幽幽道:“是谁传扬出去的,父王难道心里没数?”
“你是说……”平郡王低声。
“五弟虽然嘴上对这件事选择了包容,但是实则不然。”宋离道,“今天的婚宴,他连苏雪的指尖都没碰一下,今晚也是去暮郡主房里,我想,他这辈子都不会碰苏雪。五弟很在意,父王,此事只怕他怀恨在心了……”
“为父不过是玩了他的一个女人,他竟还吹鼻子瞪眼?”平郡王咬牙。
宋离道:“大概是因为父王特别宠爱他吧。”
这句话,倒是令平郡王提高了几分警惕,认真的打量了一眼儿子:“阿离,你不是一向和你弟弟感情很好吗?你,在想什么?——”
“我是疼爱阿瑾,可惜阿瑾不在意我啊。”宋离一脸痛心,“若非他横插一刀,暮郡主我都快追到手了……”
虽然是给自己找个理由,但也的确是宋离的恼火之事。宋瑾当初因为苏阮而推掉了暮郡主的婚事,这门好事就落在了宋离头上。宋离正一个劲的向暮郡主献殷勤,宋瑾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又把暮郡主给搞到手了,宋离怎能不气?
平郡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呵,迎娶暮郡主就意味着更得肃亲王器重,你们俩兄弟,算盘都打的响。”
宋离道:“父王,孩儿有私心,孩儿承认。”
“不必多言,为父明白。你作为世子,理当巩固自己的势力,怎么能让你弟弟压你一头?这件事上你已经落了下风,为父期待你的后续。”平郡王淡淡道。
宋离也不再打马虎眼了:“父王,这几年五弟收买心腹,培养势力,他做的那些事,您也应该都看的清清楚楚,孩儿身为世子,顾念兄弟之情而一直没有对他出手——”
平郡王背过身去,道,“你们俩都成人了,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会再多插手,只要别做的太过分,别把我平郡王府的脸面丢了便是。我不想听见什么兄杀弟,弟戮兄之类的传言。你是长子,世子之位从一开始就是你的,也一直对你悉心培养,能不能守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是,孩儿明白。”
“过几日,几大王府要同去避暑山庄避暑,你可要好好准备。”
……
数驾华盖大马车在避暑山庄门前停下。
早已收到消息的山庄内提早就派了人在外等候:“恭迎苏大人一家!”
马车内,春桃拨开窗帘看着外面繁花似锦的金色,惊喜无比:“啊,我还是第一次过来避暑山庄呢,这简直就是天庭啊,女婢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这么凉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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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写一万的,因为有点发烧,太累了,只能写7000了~
天气太讨厌了啊,变来变去的,一不留神就生病TAT
大家注意加衣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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