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施迟的背影很落寞,在残阳的铺展下,沾染西域的荒凉。雄浑的号角似在吹起,风都像带了黄沙,他的衣袍像旌旗,把旌旗披在身上,在裹着黄沙的烈风里翻打。他是将军,保家卫国,这一切,才是他的价值。
她看他离去,像去塞外,一去几载,战不胜不归。儿女情长,不应成为他的牵绊。
她转身离开,两个背道而驰的人,若不曾有过交集,那该多好。只可惜不是,交集密布,像是盘错的根系缠绕在彼此的心里,一蒿起来,痛的锥心刺骨。
苏秦回到寝宫,才意识到初衷。她应该去找李渊,到头来,却见了周施迟。她为自己的愚笨感到可笑,幸好春儿没跟着,她不晓得这事,李渊是不是也不晓得?有这个可能。
李渊就算知道也无所谓,她想要征服他,就得先见得到他人,好几天他都不来,若不见面,就不可能征服得了他。哪怕是让他生气,哪怕是让他发恼,先得引起他的注意。
她坐在绣墩上,翻弄之前绣的荷包,她随身带来皇宫了,反正不是多沉。
那时候绣得真糟,歪歪扭扭的鸳鸯,可真难看,一点看不出鸳鸯的样子。她拿了一只,另一只丢了。当时绣的俩,一个在抽屉里,另一个在李渊发脾气的时候没了影。他砸碎了那么多东西,混在杂乱的物什里,找不到也正常。
倒了一杯茶,袅袅的热气冒出来,她不懂得品茶,喝不出碧螺春和铁观音的差别,有点苦涩,喝起来也并不难喝。
春儿还是告诉他了,春儿的效率还真不错,这边的动静,在那边都能及时反映。李渊过来了,他不愠怒,也没发脾气,坐下来陪她一起喝茶。
苏秦说:“你很能瞒得过事实,这多少起事情,我都不晓得。”
李渊心平气和,他端起来茶盏,茶盖搅了搅茶水,放嘴边一泯,“朕不知道你说什么。”
殿里的光线真暗,燃起蜡烛,灌不满这空旷的夜色。她反倒不说话,看他脸,光线涂涂抹抹,将他脸勾勒起几分明暗,眼神似明厉,似精气,掺杂几多疲倦。
她轻轻颔首:“你又喝酒了?”
他撇开话题:“今日,你可曾找朕?”
苏秦重酌了一盏茶,拂了拂热气,“找了,没找着。”
李渊不怒反笑:“那,你找到了什么?”
她翻起来手里的荷包,说:“我找到了它,当时绣了俩,丢了一个,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把它送给周将军呢?周将军器宇非凡,立了功劳。曾经的知己,怎么说也得送点薄礼。可我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自想是以巧取胜,虽做工不佳,但也是我亲手之作,殿下觉得周将军嫌不嫌弃呢?”
李渊不说话,但也不生气,他眉宇里的神色,比以前温和了不少。若说以前,他可要发大脾气。
他弹了弹长袖的灰土,瞥了一眼荷包,“你家周将军和我不一样,我看不上,他可宝贝着呢?只是这么贵重的礼物,他敢收吗?”
苏秦颇为不满,没气恼他,她扯开话题:“不知道殿下,又为何而来呢?”
李渊神清气爽,潇洒从绣墩上站起身,一挥衣袖,颇有王的气势。他说:“你是朕的贵妃,贵妃的寝宫,朕就不能来吗?”
说完,他两手一抬,玄色的长袍顺展开。“来替朕更衣。”
他的语气总这番轻蔑,像是一切都理所当然。
苏秦不抗拒也不谄媚,她凑过去扶上他腰腹,说:“苏皇后刚来皇宫,殿下第一日就冷落美人?”
“这你错了,皇后怎么可能是第一日?而且,朕,还能两边兼顾。”
苏秦脸色有些不好,她轻轻解开他的束带,在他身前蹭了一会儿说:“今日殿下喝了酒,你也知道,我最不喜酒味了。您还是去苏皇后那边,她和我不一样,我不喜欢,她可宝贝着!”
苏秦在他身边蹭着,他才刚被她带起来情趣,怎么肯听她这么说,他显然几分生气,就一把她抱在怀里,吻着她的脸颊。他的胡子没刮干净,留着坚硬的刺,吻一下,就扎一下,把她脸刺得生疼。她缩着脸颊躲着他的吻,那可吻像雨点般铺天盖地的落下来,越挣扎,就扎得越痛。
她索性不反抗了,任由他去吻。偶尔娇嗔的哼几声,更是让他觉得欢快。
他问:“你怎么不反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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