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解家老板正欲与那浪荡子离开义庄,就见一男子吓得瘫倒在地嘴里不清不楚的念叨一通。那守门的老头惊呼一声,把自己的酒葫芦捡起来,抱怨道:“这好好一壶酒就被人给糟蹋了,我说阿六你好好的不去干活到这边做啥?”
“老伯,你认识地上这人?”楚子胤打量了地上的男子问到。
“认识认识,也是个无家可归的娃,常来我这边给我送酒喝,这不最近找了份送柴的工作。”老头把酒葫芦用衣袖擦干净,拍拍那阿六的肩让他快从地上起来,地上的酒都流到裤子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尿裤子了呢。
阿六回过神来,惊慌不定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想跑,一把就被楚子胤给揪住了,对着那阿六笑道:“小哥别忙着走,我看我们去喝一杯如何?”
那笑容带着威胁的意味,阿六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楚子胤在玉楼春里定了间包厢,带着阿六进去,阿六出身贫寒孤苦无依,从来也没进过这么堂皇的酒楼,他坐在凳子上双手捧着热乎乎的茶水一个劲的转着脑袋看厢里的摆设。
“你说下一个就是你是什么意思?”解家老板呷了一口茶淡然的问道,这可又把阿六给吓坏了,想起了先前的事,身子都抖了起来。
“我,我不能说……”
“不能说?为何?”解怜放下茶杯,疑惑道。
“说了就会死的……”阿六抬头,面色发青的看了解怜一眼,又看看一旁磕着瓜子的楚子胤,接着低了头不说话。
解怜刚想问下去,楚子胤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不用再问下去了,接着就对阿六说:“说了会死,不说也会死,不过这要是说了我们或许可以帮你逃过一劫,你自己掂量掂量,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阿六双手一抖,杯中的茶水溅了出来,烫的他叫唤两声,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楚子胤,捏了捏手心,说:“死的那四人,我认识,是在东市贫民街上一起长大的……那天我去送柴回街上找他们,就看见他们围着一个姑娘……我不敢惹他们……那姑娘看见我向我求救……”说到这里,他身子颤栗了几下,“我就看着那姑娘被他们给糟蹋了……后来听说那姑娘上吊死了,接着没过几日那四人就陆续被杀了……一定是,一定是那姑娘的鬼魂来索命来的,她很快就会找上我了……”
楚子胤听他说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解怜斜睨了他一眼,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了两下,然后楚子胤便站了起来,塞了些碎银子给阿六,把他送出门口说:“事情我们大概知道了,你今天先回去吧,放心,那女鬼不会这么快就找上你的。”
阿六见他要关门,连忙拉住那门沿,一脸惶恐,“你,你们真的会帮我?”
“这是自然,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们讹你的?”
阿六想想也对,点点头,战战兢兢的下了楼。
楚子胤吐了口气,关上门,坐回解怜的身边,继续嗑瓜子,“我把人赶走了,你想说什么?”
“他在说谎。”
“哦?何以见得?”楚子胤放下手里的瓜子,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解怜纤眉一挑,说:“你看他说话的样子,眼光闪烁不定,畏首畏尾的,言语里面也有颇多不通顺之处,既是一起长大,那又为何怕他们,既怕他们,送完柴又为何要去找他们。”
“解老板说的是,那你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句是真?”
解怜拿起茶杯,吹了吹,呷一口缓缓说到:“姑娘,糟蹋,上吊是真。”
“那鬼魂索命呢?”楚子胤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杯子里添了茶水。
“这不好下断言,或许那群人真是遭了报应也说不定。”解家老板看了眼杯子里满溢的茶水,头一撇,起身,说:“时辰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那我送你回去。”楚子胤也忙站起身来。
两人下了楼结了帐,往鸾凤楼走去,刚到门口,就见隔壁芙蓉楼里的青姨摇摇摆摆的往这边走来,她一见到解怜,甩着手中的帕子,就一个劲的抱怨起来:“解老板见着你正好,我可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只是你楼里的小爷们实在是让我没法做生意了,姑娘们都被你那俩标致爷儿给占了,占也占了吧,也不给银子,你说我们开花楼的,不赚银子还给嫖,那不是脑袋给门板夹了不?”
解怜听她连气都不带喘的一连串说下来,头都有点发涨了,他摸摸突突跳的太阳穴,说:“你带我过去。”
“诶,就等着解老板你发话呢。”青姨说完,帕子往衣襟里一塞,摇摇摆摆的往自家楼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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