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怜跟在后面,楚子胤也跟着一起,这等热闹怎么能错过。
刚踏进芙蓉楼,那阵阵丝竹乐声便席卷而来,堂内宾客如云,都齐齐的聚在戏台之下看着那上面的舞姬们腰肢款摆,舞得婀娜多姿。再仔细往上一看,戏台上还有两个锦衣华服的公子,一位面若桃花,一剪秋水含情脉脉,十指青葱正坐在筝前弹奏舞曲,另一位眉似柳叶,目若繁星,身轻如燕正甩着衣袖与那芙蓉楼的花魁同舞。
这台上清歌妙舞,台下一片喝彩。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众人都回头往门口看去,就瞧见了那解家老板阴沉着脸,脚下有只摔碎了的茶壶。乐声戛然而止,宾客也都噤了声,台上的舞姬们停了下来。
“老板,你也来凑热闹的?”那弹筝的公子站起身来,含笑看向解家老板。
解家老板慢慢踱到戏台边,众人都纷纷让出了一条道,他在台下仰头看去,说:“秦筝,我早说过了,不要再给青姨秋姐添麻烦,你不听也罢,还拐带着绯袖一起来玩闹,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这……”秦筝眼眸一转,又说:“这不是姐姐们太漂亮了嘛,再说我也没瞎玩,看这么多客人,都是我和阿袖招来的。”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解怜身后站着的楚子胤,一下子就跳到台下扑到那浪荡子的怀里,撒娇道:“楚公子最近都不来看我,要不今晚我把牌挂起来你来摘?”
那戏台上的琪花看见了,也是轻轻一跃下了戏台,过去把秦筝一下推开,搂着楚子胤的胳膊,拿一对酥胸若有若无的蹭着,对秦筝说:“楚公子今日来芙蓉楼,必定是找我的,你别做些抢人生意的事。”
台上的绯袖见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抢着完全不管他家老板发了青的脸色,掩袖轻笑,跳下台,走到解怜身边说:“老板,既然他们想留在这玩,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解怜冷笑一声,拂袖带着绯袖离去,说:“也好,回去就说,这鸾凤楼的头牌是要在芙蓉楼安家落户了,叫小厮们把房间收拾收拾,好穿好用的都给他送过来。”
“老板,我这就跟你回去。”秦筝听他这么说,也不去管那什么楚公子什么琪花了,追着解家老板后面,憋着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惹得一旁的绯袖直笑。
楚子胤见他们走了,刚想追过去,就被琪花给拉住了,好说歹说安抚完这泼辣姑娘,再出去早已没了人影。他低叹一声,刚踏进鸾凤楼大门口,就被绯袖一盆冷水给泼了出来。
“我家老板说了,给你好好洗洗,免得楼里沾了晦气。”绯袖说完,大门一关,任外面冷清寂寥,里面依旧是珠歌翠舞的好不热闹。
楚子胤抖了抖沾湿的衣衫,连忙把挂在腰间的玉骨折扇展开来看,扇面上画着几支出淤泥而不染的千叶莲,层层玉脂般的花瓣,婀娜如仙子,幸好没被沾湿,他收了扇子挂回腰间,抬头往三楼看去,微微燃着一点灯光。
“喵。”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东西,楚子胤低头一看,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正带着一双发亮的眸子打量他,他弯腰伸手想把那猫儿抱到怀里,谁知小东西敏捷一跃,往他身后跳了两步,一下子跃到了莫迟行的怀里。
“楚公子怎么不进去?”莫迟行刚从外面回来,就见楚子胤站在大门外发愣,走过去那只常来的猫儿就跳到了自己怀里,再一看,那浪荡子的身上,衣衫尽湿,就猜着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是惹着你们老板生气了。”楚子胤见他往四周张望了几下,就问:“莫小爷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莫迟行摇摇头,低声说:“最近惹了个麻烦家伙。”
“麻烦家伙?还能让莫小爷觉得麻烦,倒让我想见上一回。”楚子胤来了兴致。
“喵……”莫迟行正要说,这怀里的猫儿动了动身子,跳了下来,一下窜入了黑夜之中消失了身影,他望着那黑夜,片刻之后才继续开口:“前些日子老板让我去东市的布庄定几匹布料,碰见一个孩子被无赖欺负,好心救了他却被缠上了。”
“原来是这样。”楚子胤点点头,眼角正好撇到黑暗中的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紧紧的盯着这边瞧,“莫小爷,看来真是招到了个难缠的主。”
莫迟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就瞧见了当日救下的少年,已经跟了他好几天了,他轻叹,那张冰山似的脸上隐隐露出了难色,“不理他自然会走。”
他说完,进了楼里。楚子胤仍在原地立着,打量了一下那少年,黑暗之中看不太真切,刚想上前两步,那少年就转身跑掉了,留给他一片漆黑的夜。偏巧在这时吹起了一阵穿堂风,令他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衣服湿了不回去,还站在外头干嘛?”清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往后一望,解家老板正站在大门口,手上拿着一件月白色锦袍。
浪荡子嘴角一扬,走到解家老板面前,说:“我要回去,定是要跟你说一声的。”
解家老板把手上的锦袍披到他身上,仔细的为他系好,才说:“夜越深露越重,你快点回去,别到时候有个伤风头疼的怪到我头上。”
“是是,我这就回去。”他轻轻一笑,转身,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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