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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十二年,李家村来了一位少年。村里人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一无所知,却又充满好奇。照理讲,村镇城都来了一个人引不起多少人注意,一拨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李家村不同,一来这里四面环山,偏远得甚至躲过了不知多少次兵戈战事,拿着地图都不见得找到这里,二来这里有山有水村民自耕自织,倒也自在。村民除了本地人,也认识不了多少外来人,这样偶尔一个外乡人进村,用不了多久就会家喻户晓。更别说一个多多少少有些奇怪的少年了。
那是一个黄昏,日头已半落山腰,李家村炊烟袅袅,偶尔有鸡鸣狗叫,牛羊归圈的叫声,到真有几番室外桃源之意境。李家村不知过了多少个这样的黄昏,然而这个黄昏…不一样。
地上一个小影被夕阳拉长,李家村西出现一个少年的身影,身上穿着破的不能再破粗布衣服,无数个补丁也没有尽数补全他身上的破洞。两只草鞋沾满泥土,一只已经露出两只沾满尘土的脚趾。一头黑发乱垂,再加上背对夕阳,让人辨不清相貌。他背上背着一个破背囊,还有一个被布层层包裹的条状物,走过江湖的都知道,那里包着的无非就是刀剑之类的兵刃。
少年自西而来,要奔村东而去,他走过街道,没有在意路旁凑热闹的,没有搭理向他问好的,没有理会问他来历的,他径直来到村东面的山坡上,找到那老头死前托付的那科最大的柳树,埋下了一坛骨灰,堆起了一座坟,并无墓碑,并无铭文……
几天后,村里依然对他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在东面老柳下埋了坛骨灰后,就开始打柴卖钱,他并非痴傻,卖柴时对价钱甚是了解,也并非哑巴,卖柴时还会讨价还价,除了打柴卖柴,他就是到那坟头前痴坐,其他时刻,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一天,老柳树下,老李坟前。
少年痴痴坐着,吃吃想着,直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那个抚养他长大老李竟然死了,那个满头白发却在山里健步如飞的老李竟然死了,那个是不是为他打回来老虎雄狮开荤的老李竟然死了……“老李啊,你说我到底该敬你还是该恨你呢?你说我小时候是喝虎奶狮奶豹子奶长大的,所以天生神力,拉倒吧,我那点力气还不是被你逼着举你那把破柴刀练出来的,还装模作样地刻上砍柴两个字,真是的,刻个字就吹嘘是天下第二的名刀,鬼才信咧。破柴刀又重又钝,看看集市上的刀,又轻又锋利,多好。每天砍柴的动作你都要规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平时揍我时候有牛一样的力气,怎的突然就死了呢?”
少年眼眶渐湿,除了老李的死,他更不敢相信的,是老李死前的那一番话,那番话几乎让他找不到存在的意义,老李在死前,还是那么不羁的抠脚,不羁的盘腿而坐,隐约烛光前,道:“老子养了你十二年,也算是这辈子干的最正经的一件事,不管你小子信不信,在你出生之前,老子仗着这把破柴刀杀的天下百姓肝颤,现在老子要死了,这些事还是要告诉你,你未来的路我不能替你选择,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要找来易容大师无面郎对你倾囊相授吗,那我告诉你,不学会这门手艺,你以后必死无疑!”
这少年自然便是当年李柴夫救下的婴儿,其母死前托孤赐名:姓楚,名不争!楚不争听到老李的话,知道他要说的,一定是自己从未想过也从不敢想的那件事:自己为什么是孤儿?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们怎么样?活着还是死了?如果活着,他们在哪?如果死了,他们又是被谁所害?老李接下来将当年楚家灭门之事一一说与楚不争,从观星一语惊天下,到新帝除魔,到数十家惨案,从他们爹娘,到直接凶手三剑陆缺全部告知楚不争,并警告他,十二年过去,楚不争这个名字是天降魔头,是天下祸端这个观念已经被李瑾宣传的根深蒂固,一旦暴露,便是与世为敌。老李临终前最后将一本刀谱给了楚不争,说到,:“是以不争之名为你爹娘报仇,还是已经一个身份平平淡淡的过这一生,你自己选择,若是报仇,这本刀谱是我口述,无面郎代写的,对你有帮助,如果想平安度过一生…老子教你的砍柴姿势又是实用的砍人之法,你应该可以自保……对了你无面师傅是老子的挚交,有事找他应该没问题……”说这老李话声一落,便离开人世,没有丝毫征兆,没有丝毫痛苦,依旧盘坐着,依旧抠着脚,仿若成圣,仿若成仙……或许也只有老李这样快意人生之人,才会真正超脱……
老李坟前,楚不争回忆着,伤感着,纠结着……怔怔出神,手里攥着那本刀谱,不知所措…
柴花饭馆,小村里唯一的一家饭馆,因为仅此一家,生意出奇的好,小饭馆门外磊着黑色土台,上面是小饭馆自己酿造的米酒,旁边站着位女子,为饭馆卖酒,这样就算耕耘繁忙之时,少有人下馆子,路过之余也可买些酒来小醉一番,饭馆也不至于没有收入。这女子名为李柴花,三十余岁却明眸皓齿,脸上并无皱纹,相貌虽不说倾国倾城魅惑众生,但也说的过去,并没有乡村妇女的俗气做派,举止典雅端庄,也就有了柴花西施的美称,但村里人都知道,这女子未曾婚嫁,估计她此生也没有做此打算,主要是她有个年过六旬的老母,说来她的母亲也算是饭馆真正的掌权人,家中大事一直是老太操办,但她终究年事已高,她女儿放心不下,俗话说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出嫁,便没发照顾母亲,家中的小二伙计终究不能尽心尽力,所以暗暗决心终身不嫁。无奈也没办法,谁让他那素未谋面的父亲走出李家村了呢。
最近柴花饭馆有了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问题,最近正值雨季,买来的柴火潮湿不堪,根本难以生火,对小店还是会有些营养,李柴花知晓此事后,连忙来后厨检验,用手在一堆堆潮湿的木柴来回拨动,突然摸到一堆柴似乎还没有湿到引不燃的地步,她明眸泛光,觉得最近连雨,柴都应潮湿不堪,这堆却远远好过其他,李柴花对旁边饭馆为数不多的伙计问道:“你还记不记得这堆柴是在哪里买的,雨下了这么些天,存柴也都用完了,哪里来的这么干的柴火?”
伙计想了想,道:“这我还真记得,卖柴的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衣服破破烂烂的,哦,就是前些天来村子的那个,不过卖的柴倒是不错,价格也算合适,看样子年纪轻轻就轻车熟路,就多留意了一下…”
李柴花眼里泛起一丝好奇,道:“下次他来,记得告诉我一声…”“这孩子,还真有些奇怪的地方……”她小声喃喃。
几天过去了,村里人渐渐熟悉了这个陌生的少年,也给足了他们对一个外来者应有的热情,他们了解到这个少年也是个正常人,也会到米店换粮,也会到溪旁打水,而且还知道他有个名字叫楚孤,也不知是多么奇怪的爹娘才会起这么奇怪的名字……知道他晚上就会入山去住,虽然没人知道他住哪儿,但可以肯定,他在山里住着更舒坦。
而这个叫楚孤的少年自己,似乎也更加熟悉这个村子,他开始逗耍村里的流浪狗,开始跟在街上和他总去卖柴的店家老板打招呼,楚孤开始觉得,似乎这世上的人并没有对他有太多的恶意,至少现在是这样。
楚孤,或是楚不争,从不敢以真实的名字示人,也不敢打听有关自己的事情,他害怕他真的被世人憎恨恐惧。“当他们真正了解我的时候,或许就会接受楚不争这个名字。”十二岁的少年这样想着…
大概过了十余天,一身破烂的楚孤再次背着柴来到柴花饭馆,小二儿自然记得当初老板娘的吩咐,立刻通知李柴花过来,而李柴花对这个少年也是颇为感兴趣,打理好手上的活儿就马上赶来,想看看这个李家村的不速之客。
刚来到厨房,便看到楚孤在那静静地站着,柴早已被管家买下,堆在一旁,李柴花端庄地走到楚孤跟前,注意到这位看似瘦小的少年似乎身材十分协调,身形好像也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似乎胖一丝则臃肿,瘦一丝则干瘪。而这并不是错觉,楚孤自幼被老李放在山里,在山里奔跑最是能锻炼身体的协调性,假以时日,全身肌肉都能协调一致,楚孤自能站起来时,就随老李到深山生活,只是偶尔跟他进城卖柴,身体自非同龄人可比。
“这位小哥,是叫……楚孤是吧?楚小哥是从哪里来啊?”
“额……山里……”楚孤并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老李和他生活的那座山叫什么,老李也从未提起过,只说是山里。
“山里……楚小哥不想说明来历便罢了,可最近连天下雨,小哥的干柴从何而来?为何你年纪轻轻就对砍柴如此轻车熟路?也许我可以长期收购你的柴火,这样你的生活也有保障些…”
楚孤道:“我的来历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住的那座山叫什么,但我砍柴的经验是真的无可奉告,这才是我挣钱的保证……”
楚孤刚刚从山里走向人世,以前都是老李带着他,而如今,他很想了解其他人,但却不敢轻易相信其他人,无论在哪一方面。
李柴花闻言虽是无奈,但却也理解,毕竟少年还小,她也不好说什么。便道:“好吧,不过我希望你的木柴以后都送到我的饭馆来,价钱少不了你的,听说你现在住在东面的山里,如果没地方住,完全可以来我家住下,算是我招你来饭馆打杂。”
“多谢阿姨,不过我还是在山里住的舒坦。那我就先走了……”说完,楚孤转身向饭馆厨房外走去。
李柴花就这样看着他,总觉的这个少年身上……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然而就在楚孤卖出门槛的那一刻,他听到身后李柴花突然喊到:“楚小哥!请留步!”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因为他听得出身后这个岁数上足以做他娘亲的女子语气中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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