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将铜盒各面按壬子至壬戌面顺序,观察各面中央文字图案,壬子面雕有一把古琴,壬寅面是柳树与蝴蝶,壬辰面为火焰,壬午面刻着“长倚昭华笛里声”,壬申面刻着“借与青楼忍泪听”,壬戌面则是“仙吕”。
而三角面的底部则依次刻有若干奇怪的数字:
“壬子:二、四、十一;
壬寅:三、七、十一;
壬辰:十二、十四;
壬午:一、二;
壬申:三、九;
壬戌:四、十一、十二。”
此外,铜盒五个角均有一细钩,分别系挂着长条状铜片,顶端刻着从一到六的数字,上有细小楷书诗句,其中最后一面铜片正反面均有诗句,而诗句按编号顺序依次为:
“玉楼春,劝君著意惜芳菲,莫待行人攀折尽。”
“凉州令,佳人携手弄芳菲,绿阴红影,共展双纹簟。”
“渔家傲,三月芳菲看欲暮。胭脂泪洒梨花雨。”
“玉楼春,红莲绿芰亦芳菲,不奈金风兼玉露。”
“阮郎归,便从今日赏芳菲。韶华取次归。”
“玉楼春,洛阳正值芳菲节。秾艳清香相间发。”
周宿赞道:“好精致的铜盒,不知柏爷如何觅得?”
柏椿龄低声一叹:“此盒是五年前在拆先父老屋的墙壁时无意中发现的,怀疑其内藏有家宅的秘密所在。此盒有两个锁眼,如果强制用刀剑劈开盒,难免铁盒内会有齿轮之类的机括将涉密的纸条或布帛搅碎。柏某曾亲自花费许久工夫,也无法打开盒子。”
周宿放下工具箱,从里面抽屉取出细铁丝、石墨、桐油、磁石等精巧工具,席地而坐,对着柏椿龄备好的灯盏细细钻研起六壬盒的双面锁。通过反复试验开锁与静听,周宿发现了铜盒难以开启的原因——每次在小心撬开其中一个锁眼后,另一个锁眼就会由机簧反方向锁上。
周宿用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对柏椿龄说明了锁眼的特殊牵制情况,柏椿龄露出失望神情:“我想铜盒上的数字与图案,也许暗示了如何打开铜盒的步骤。奇妙的是,我将这些数字按照顺序与铜牌上对应的诗句挖字,倒汇成几句有意思的句子。”他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纸,摊开给周宿看。
周宿照着纸上的字迹,念道:“二、四、十一,对应‘君意人’;三、七、十一,对应‘携菲影’;十二、十四,对应‘梨雨’;一、二,对应‘红莲’;八、九,对应‘韶华’;四、十一、十二,对应‘值香相’。连起来便是‘君意人携菲影,梨雨红莲韶华,值香相’。”
柏椿龄叹道:“唉!这几句香艳的话会不会暗示此盒最初主人是一名为昭华的青楼恩客,或者某个风尘女子名为昭华;我又见这铜片上六句欧词中皆有‘芳菲’二字,猜此盒的原主人可能名芳菲。可惜得到的线索奇缺,探秘实在犹如大海捞针。”
周宿道:“柏爷,周某家有些修锁开匣的书籍,若您方便把盒子交给我,回家后我会想方设法继续开盒。”柏椿龄面露难色:“若是其他物品也罢,只要请周先生与在下立一个字据,摁下指印便可。可此盒若有丝毫损坏,小可如何向先父交代?”周宿道:“如此……周某就不多说了,待我回家钻研钻研,过几日再来叨扰。”柏椿龄思忖再三,将周锁匠请出密道,吩咐他保守今日之事,语气中既有恳请也有威胁,最后命人送他一小袋赏钱。
周宿离开了柏宅后,管家柏忠进入石屋,道:“老爷,想不到周锁匠对这盒子也无从下手。”
柏椿龄有些郁闷道:“当我将这铜盒递给周宿查看时,见他面露惊诧与为难之色。我又说是先父所留,他眼中更布有疑云。莫非他怀疑此盒不是我柏家所传?”
柏忠道:“要不,让属下派人一路上盯着他的动向,在他家附近守候几日,有些许不对立即处理掉他?”柏椿龄摆手道:“不必了。为一个无名铜盒大动干戈,反而更引人注意。”
柏忠颔首:“老爷所言有理,不过您真的放心周锁匠不会在开盒后透露盒内秘密?”柏椿龄想了想,道:“此事咱们自然不能掉以轻心,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原来五年前的某日,柏椿龄在湖北云梦县的一家当铺发现了一个奇特古旧的粽子形铜盒,他见盒面上有俩锁孔,下摆挂有刻了词句的铜片,便怀疑盒子里藏有机密,说不定是前朝什么遗物,可惜自己在家钻研了几年,一无所获。
柏忠又道:“老爷,东溟教的嬴教主差人送来的信笺和贺礼刚到,您要不要过去查看一下?”
柏椿龄怔了怔,蹙眉道:“老夫素来与东溟教主鲜有交情,不知他所求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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