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隐隐的有响做的剑啸,范蠡闻声皱眉,犹豫一阵终于还是循着响声,走进菡萏开放的栾花里。
林中灵沽浮在练剑。
繁盛的栾花零落做尘,细微的香气幽微渗入空气中,分外的清寒。
他将带着寒光的冷箭识得寒光四射,承转起合间的呼啸剑气带着凌厉,伤人,亦伤己。
范蠡在一旁看的久了,心中有愤,他上前猛的挡下他的剑,怒责:“你这是做什么?”
灵沽浮让开身子,退后半步冷冷看他:“你让开。”
他沉了沉眼色,瞳眸里的无奈让人不忍直视,良久范蠡让开他的剑,退到一旁,叹息一声,缓缓道:“大王,任你为副将。”
灵沽浮没有回答,只手中青剑一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劈开悬在梢头的一段栾花,头也不回的离开。
夕阳中,灵沽浮冷寒的身影,想着那轮红日的方向缓缓走去,坚实的脚步踏在洒落一地的花碎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七日后,夫差的大军浩浩荡荡开到了夫椒山,因为地势险要谁也不敢妄动,两军便各自盘踞在夫差的山北山南静观其变。
天气溽热,又加之连日的奔波劳碌,方才赶至夫椒之时,大批的吴军便已上吐下泻,似有中暑之状。
入夜,夫差正在帐中研习兵书,她安静着在他面前搁下一杯茶,柔声:“喝一点汤。”
夫差放下手中的兵法,抬头看她,忍不住点头:“不错,很俊朗的侍卫。”
以晴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装束,却有些窘困的脸红起来。
她换了男装,精铁打造的盔甲套在头上,压的头晕,密实的甲片缝在衣服上,更是沉重。
夫差看她已经快要压垮的身骨,笑出声,片刻,他起身替她摘下头上的盔甲,对她说:“以后在我面前不必这样穿。”
她擦擦头上的热汗,看他:“军中眼杂,我答应过你,绝不给你添麻烦。”
夫差无奈苦笑,将桌上那杯茶又重新放回她手中,却被以晴硬推过来:“这是解暑的,一定要喝。”
“那你呢?”
“我是你的侍卫,要负起侍卫的责任。”
夫差欣慰而又心疼的接过那碗汤,喝了一口,清爽感觉一下子弥漫到了四肢百骸,他好奇的看了一眼汤碗,又看她:“这是什么汤?”
“菉豆汤。”
“怎么想到弄这个?”
“……”以晴有些苦恼该如何向他解释这是二十一世纪家家户户都会有的常识,她索性胡编乱造的说了一通:“以前书中看到过的,所以想试试。”
夫差点点头,目光又看回到菉豆汤,若有所思:“这倒不错。”
“什么?”以晴没能理会他的意思问,片刻后却听他向做饭伙夫吩咐道:“去熬些菉豆水,让大家都喝一点儿。”
随后又看向她,戏谑道:“你今日有功。”
她看看夫差书案上的绢帛写着的几个越国武将的名字,心中一悸,抬头犹豫着:“那我可不可以要一个赏赐。”
夫差很意外,笑着问她:“还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以晴抿唇凝视,若有心事的点点头。
夫差兴致看她:“好,想要什么?”
“你的一句话。”
“什么话?”
“……不杀灵沽浮。”
夫差原本很好的脸色却因她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变得阴沉,他侧头让过以晴恳求的目光,转身:“你该休息了。”
“你答应过的。”
以晴情急绕道他面前,挡住他的脚步。
“如果他要杀我呢?”夫差反问。
“不会的。”
“为什么?”夫差不理解以晴对灵沽浮莫名的自信。
以晴抬起头恳切的看他,一字一句的对他说:“因为……他知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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