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道士本准备好了一肚子赞颂爷墨宝的话,只能咽了回去,满腹狐疑地写了一个“鐵”字。
孙壹心道,我就记的铁字有繁体字嘛。当下照抄了一遍,又写了一个“木”字,然后抬头问,“参议怎么写?”
贾道士眼泪都快下来了。爷平时说话引经据典、成语连篇。这是怎么了?又写了个“參議”。
“之印”两个字是没有繁体的,孙壹一气呵成。“鐵木參議之印”六字赫然纸上,孙壹退后两步,准备欣赏一下自己的毛笔字。
当下孙壹就觉得自己错怪了一个人。
在2016的年代,孙壹最看不惯一位毛姓将军到处题字,字象狗爬的一样,孙壹直骂那位将军猪头。
现在孙壹觉得自己欠毛将军一个真挚的道歉。
贾道士目瞪口呆地看着爷的墨宝,准备好的恭维一个字也不干说,怕爷当成反话听了。
孙壹叹了口气,“算了,贾道士,还是你来写吧。”
贾道士想不通,爷明明是有学问的人,怎么六个字三个不会写,写下来还歪歪扭扭象猴子抓的一样?
猴子!
贾道士恍然大悟。
爷本就是个猴子嘛。你能指望毛猴子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写字?有本事就行了,写字不重要!
当下,贾道士也不说破,仔细写了“鐵木參議之印”,“鐵木參政之印”,“鐵木參軍之印”,和“鐵木監軍之印”。
写罢,贾道士收好笔墨,向孙壹建议新官夸官游街。
明代,考中进士或官员升迁,可以排列鼓乐仪仗游街,谓之夸官。
尤其是新科状元殿试钦点之后,由吏部,礼部官员捧着圣旨鸣锣开道,状元身穿红袍,帽插宫花,骑着高头骏马,在皇城御街上走过,接受万民朝贺。因奉有皇上圣旨,不论什么官员,得知夸官,都必须跪迎,向圣旨叩头,高呼万岁。
总之,夸官是属于个人的光辉时刻,而且是自三代以来的传统。
孙壹问:“有这个必要吗?”
贾道士一脸的严肃,“千里做官,为的吃穿。光宗耀祖,衣锦还乡。这是所有人的愿望,爷怎能说没必要呢?”
孙壹心里正想说明朝人爱虚荣,见贾道士郑重的样子,不由得仔细起来。
认真回想,古人还真是这样,所有的评书里英雄豪杰图的都是“及早从龙,搏一个荣华富贵,封妻荫子”;
古人还有一句话,“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富贵了一定要回乡显摆。
人人追求的“光宗耀祖”,“光耀门庭”,不也是显摆吗?
仿佛古人,没有一个是为了崇高的理想而奋斗的。
再想,现代人其实也一样,只是现代人不肯承认罢了。
反正自己努力工作,就是图的过得比别人好一点。
比自己目标高尚的人,孙壹在书里见过,在生活中孙壹还没遇到过。
相比之下,反倒是古人更实在,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也怎么做。
在明朝人眼里,这就是活得有脸面,活得有尊严,这很现实。
所以,孙壹郑重地同意了。
当下,贾道士就和王尔牛安排夸官游街事宜,两位参政仔细地安排游行路线、打几声锣、骑马还是骑骡子、几位官员夸官的顺序……
刻印和夸官的效果是明显的。游街还没开始,效果就有了。
日塌天大热天的又穿上了棉袄,不,棉甲,戴上头盔,正正经经地约孙壹、一条龙一起去给杨六和赵子龙授武散阶。
日塌天郑重地对孙壹说,“以前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看,起了个日塌天的花名;现在承爷看的起,封了副将,日塌天的名号就不能再叫了,借杨六和杨木匠一个杨字,以后叫杨日天了。”
孙壹怀疑日塌天是不是本来就姓杨,还故意说个借字。姓有借来借去的吗?反正榆林堡出来的人姓杨的多。
日塌天也不把杨六叫杨六了,跟着孙壹一起叫“杨六郎”。
出乎孙壹意料,孙壹本以为军营里就剩杨六郎和赵子龙了,没想到还有十几个边军,正在操练。杨六郎正在尝试着把人马分成左、中、右三组,演练孙壹提到过的三三制。
原来,日塌天安排务农的边军分批离营,这最后一批要多服役三天。三天之后,日塌天准备分批征召各生产队民兵入营操练,以随时保持一支人马待命。
孙壹觉的,这个副将参军,选对了。
在众老兵羡慕的眼光中,杨六郎和赵子龙接受了中郎将的武散阶和正副队长职务。不过老兵们还是按明朝人的规矩,称呼他们为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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