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太可怕了,轻易便能读懂人心。叶宁望着楚天羽,觉得对方脸上的笑意包含了很多意味,似乎仅仅又只是单纯的浅笑。楚天羽的笑容很美,那是用尽叶宁所知的所有溢美之词,都不能形容那璀璨光华于万一。
不知为何,叶宁有一种诡异的直觉。她宁愿看到对方的冰冷,也不想看到他的笑容。叶宁动了动唇,蓦地就想开口警告对方不要在这里打什么歪主意。心思倏转间,她又觉得自己过分紧张得有些可笑,对方似乎目前并无任何异动,而一切只是她的臆想。于是,叶宁翻了翻眼,现在她只有每天祈告,希望这尊瘟神能快点好,从此再不相见。
一连几天,叶宁只感到异常疲惫。如今家里住了一只狐狸,而且是修炼千年的狐狸,让她如何不时时警惕,刻刻提防。睡眠不足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叶宁的脸上开始爬上了黑眼圈。而每次楚天羽眯着凤眸提醒叶宁注意休息时,叶宁总被对方似笑非笑的模样盯得毛骨悚然。于是,叶宁开始掰指计算瘟神何时离去。
京城里已是桃花含苞,却偏偏在本该回暖的时节,迎来了一场飞雪。气温骤然下降,简直滴水成冰,京城的人们又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装。这一日,到了该换药的时辰。楚天羽的伤在胸口,故换药时需将衣服退至腰间。
怕他冻着,叶宁燃了暖炭。楚天羽和往常一样,褪下里衣,神色淡然。虽不是第一次为楚天羽换药,但每次直面他宽厚坚实的胸膛,叶宁总有些心惊肉跳。
取过药箱,叶宁望了眼床榻上,略一思索,解下身上的狐裘小心翼翼地避过伤口,掩在了楚天羽的身上。
楚天羽凝眸望着叶宁,目光中带了几分探究,迟疑道:“你不冷吗?”
叶宁笑了笑,她很想开口说我就这一件狐裘。开春科考,天气已回暖起来,所以叶宁从绿柳山庄来京城并未带多少冬装。
“我不冷。”叶宁说完便开始检查楚天羽的伤势。
“阿嚏!”似要故意拆穿叶宁说谎一般,她打了一个很响亮的喷嚏。
楚天羽目视着她,挑了挑眉,“还说不冷。”
被人当场拆穿的尴尬让叶宁微红了脸。蓦地,还未反应过来,叶宁便觉得身子一暖,原来楚天羽不由分说地敞开了狐裘,拢住了他们两人。
当叶宁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刚想从狐裘里挣扎出来,耳边便传来楚天羽清朗如玉的声音,“都是男子,哪来那么多顾虑。”
叶宁一愣,是的,她只要从这狐裘里出来,精明如楚天羽必能从蛛丝马迹里猜出她的秘密。她转头见楚天羽眉宇坦荡,并无他意,不由放下心来,叹了口气。
青纱的床幔微微轻扬,一对碧玉铃铛时而轻响、时而静止。火盆里带火心的炭屑噼噼啪啪地跳动。叶宁静静地为楚天羽涂抹着药膏,雪白温暖的狐裘将二人裹在一起。叶宁的鼻翼间盈满楚天羽淡而好闻的男子气息,令她有些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肌肤相触,是灼人的温度。这是叶宁第一次如此靠近一个男人,如此清楚地感受到男性强烈的气息,这种感觉既陌生,又让她紧张得快要窒息。她后悔答应楚天羽了。
楚天羽却是神色坦然,俊美的脸庞望向窗外,静然等待。
终于,难熬的换药时间结束了,叶宁几乎是立刻起身,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楚天羽眸光乍敛似沉思着什么,低头穿上衣服。
叶宁收拾好一切,正欲离开时,身后的楚天羽倏然出声,“等一下。”
她转身望去,却见床榻上的男子唇角轻扯,道:“叶公子的身上好香。”
脑海瞬间一阵轰鸣,叶宁两眼惊恐地望着此刻正一脸笑意的楚天羽。对方脸上那灼灼如虹的笑却让叶宁感到如芒刺在背。楚天羽到底知道她多少?还是只是试探她?
心念电转间,叶宁已面色如常,强自镇定道:“哦,在下的衣服每次洗涤后,都会以熏香处理。”
听她清淡如常的语调,楚天羽微微一愕,垂眸间掩下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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