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洋听到伍笑华的招呼，起身跟上伍笑华，“代局长，你回去以后将我市全年安全生产情况和打非治违整顿关闭乡镇落后小煤窑的工作情况归纳总结一下，形成一个三千字左右的书面材料，打印三十份，下午我带到省里去。”伍笑华边说边和代洋快步赶上了牛雪梅。“牛市长还是要宁厚家开车去吧，我要代局长把我市安全生产的工作情况总结一下，形成书面材料，坐火车恐怕来不及了。”“可以，就开车去吧。代局长，材料什么时候可以搞好？”“最快也要三点钟左右才能搞得好。”“好，那我们就三点半钟出发。”
代洋跟随分管安全生产的领导多年，写这样的材料是轻车熟路，信手拈来。下午三点一十分就把材料写好了，并打印了三十份交给了伍笑华，伍笑华电话告诉了牛雪梅，牛雪梅说在政府大门口汇合，伍笑华与宁厚家开着车来到了政府大院接牛雪梅，车到政府大院时，牛雪梅已经早站在政府大门口等了。
车在路上快速奔驰着，牛雪梅无心留念窗外的景色，她没有给吴小刚打电话，她想要给他和自己的宝贝女儿一个惊喜，女儿看到她回来了肯定会一边喊着妈妈一边飞奔着扑进自己的怀里，小刚肯定会先是惊讶，后是一把把自己和女儿一起搂在怀里，公公和婆婆也会笑呵呵的端出热气腾腾的饭菜迎接自己。她想着、想着，不觉就进入了梦乡。这时一阵电话铃声把牛雪梅从睡梦中吵醒，他一看是吴小刚。“喂，雪梅，你在干嘛？”“你猜我在干嘛？”牛雪梅娇气的说道。“我猜不出来，你猜我现在在哪？”“我也猜不出？”牛雪梅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吴小刚这么问自己，她推测吴小刚今天肯定不在家里。“你猜不出来，我就告诉你，我与龙教授正在HN的稻田里，我们研究的杂交水稻制种高产新技术试验效果很好，肯定能够成功，我们正在验收，有望今年就可以在你市进行示范，明年就可以大面积推广了。”听到丈夫那头兴奋的声音，牛雪梅本想告诉吴小刚自己正在回家的火车上，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能给丈夫扫兴，就没有说了，丈夫事业的成功也是自己值得高兴的事情，于是高兴地说道：“祝贺你们，待我向龙教授问好，好了，你们忙吧，拜拜。”牛雪梅无神的挂断了电话。冬日的天，黑得很早，还不到七点钟，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牛雪梅想了一下还是给心爱的女儿珍珍打个电话，不要到时他们也不在家，这样岂不是太令人失望了，听话通了珍珍和公公婆婆都在家，珍珍听到妈妈会回来后，在电话里与牛雪梅唠叨不停，牛雪梅感到非常地开心，感到路上的时间过得很快。豪车就是豪车，与一般的车就是不一样，宁厚家一路超车，从瑰力市到省城五百多公里的路程，四个多小时就到了省城。宁厚家与伍笑华把牛雪梅送回家后，就开着车到招待所报到去了。
牛雪梅敲开家门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她一进屋女儿吴珍就飞一样地扑进了牛雪梅的怀里。“妈妈我好想你。”“妈妈也想你。”牛雪梅在与女儿说话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她问道：“珍珍是不是很久没洗澡了，很久没换衣服了。”一看地上的书包、鞋子、玩具到处都是，睡房里被子都没有整理随意地铺在床上，屋里一片狼藉。婆婆听到牛雪梅回来了步履蹒跚地从厨房里走来出来，头发花白的公公双腿盘坐在床上，见牛雪梅回来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与牛雪梅打招呼。眼前的一切使牛雪梅感觉又生气又心痛，他想大声地训斥一下女儿，但看到眼前的公公和婆婆，两个自身难保的老人还在为别人忙碌着，为了避免指桑骂槐的嫌疑，不使老人家伤心，自己还是不能发火，还是要想办法，这样下去对珍珍成长将极为不利。”她强忍心中的气愤，对婆婆说：“妈，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做饭。”“还是我来，你打老远回来，一路辛苦了，你休息我还行，就是你爸爸身体今年一下就垮了，老是咳嗽，血压也高，一动就出气不赢，刚仔也很忙，昨天晚上又到出差去了，你回来也不与他约好，这怎么行，以后回来两人都要约好。”婆婆满脸失望。“没有约，我是今天突然接到电话来开会的，散会后还要回瑰力。”“哪有这么忙，快过年了还这样。”婆婆有气无力地埋怨道。“没办法，家里就只好辛苦你们老人家了。”“不是我怕辛苦，只是我俩老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怕照顾不好珍珍，把她耽误了，你看现在家里乱七八糟的，你们不在家她老是与我们作对，作业有时也不完成，也不肯洗澡，不肯换衣服，脏兮兮的，像个没娘的孩子。”聪明善良的婆婆好像看出了牛雪梅的心思。婆婆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牛雪梅心坎上，令她钻心地痛。“女儿年纪不大，但性格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是很清楚，婆婆讲的是真话，婆婆和公公确实心有余而不足了，就他们的身体状况现在都需要别人来照顾了，如果女儿和长辈都没有照顾好，自己的事业成功了又有何意义呢？我得辞职，还是回来，明天我就去找省组织部。”
一家人吃了晚饭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牛雪梅忘记了一路的疲劳，将家里的卫生彻底地打扫了一遍，把家里乱糟糟的一切整理了一番。珍珍也没有睡意，坐在沙发上陪着，牛雪梅对珍珍说：“珍崽，你喜欢妈妈吗？想妈妈吗？”“喜欢妈妈。想妈妈。”“听妈妈的话吗？”“听。”“那妈妈问你，你为什么不洗澡？为什么不换衣服？为什么不听爷爷和奶奶的话？为什么不做作业？”珍珍一下被牛雪梅问了这么多的问题，脸一下被憋的通红，泪如泉涌，哭泣着学者牛雪梅反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在家，为什么不管我，为什么不给我洗衣服、为什么不教我做作业，我就不洗澡不换衣服，我要做个叫花子。”“傻孩子，爸爸妈妈不是不管你，爸爸妈妈要上班要工作，只有把工作做好了才能更好地管你呀，爷爷和奶奶就是爸爸妈妈请来专门来照顾你的，如果不管你就不会请他们来呀，”“不，爷爷奶奶做的饭菜不好吃，衣服洗不干净，我就是要你们照顾。”“好，好，只要珍崽听话，妈妈把工作做好了就很快会回来，如果珍崽不听爷爷奶奶的话妈妈就会在瑰力呆很久才能回来，你知道吗？你是听爷爷奶奶的话还是不听。”听到牛雪梅的话，珍珍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牛雪梅嘟着嘴巴说道：“我听爷爷奶奶的话。”说着就大哭起来。“你哭就是不听话，好孩子要坚强，不能随便哭鼻子。”你老是哭鼻子爸爸妈妈就不会安心工作了，一不安心，工作就会干得慢，干不好，那爸爸妈妈回家的时间就会推迟。珍珍听后，一下就停止了哭泣。“好，妈妈我不哭，我听话。”“那好，从今天开始就要开始讲卫生，每天都要洗澡，衣服脏了就要换，自己把脏衣服放到洗衣机里去洗，要按时完成作业，不懂的地方要问爷爷奶奶，要按时睡觉，好吗？”“好”。听到珍珍的回答牛雪梅心里好像是结冰的路上撒了一把盐全溶了，她用双手拥抱着她，用手在珍珍的小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走，洗澡去，今天妈妈给你洗澡，以后就自己洗了，洗了澡就去睡觉，明天妈妈还要去开会。”说着就拉着珍珍走进了卫生间。
第二天的会议在省政府招待所召开，参加会议的是各地州市主管安全生产的领导，和地州市的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局长，省管县市的分管领导，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局长，会议一天，上午是部分地州市和省直部分单位发言，汇报上一年度的工作和近期打非治违整顿关闭乡镇落后小煤窑的工作情况，下午有三个议程一是表彰上年度安全生产先进单位和先进个人，二是省安委办主任、省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局长李守华作工作报告，三是省政府省长秦观翰作总结讲话。会议要求参会的部分地州市县政府要发言。牛雪梅不知道瑰力市要不要发言，她坐在床上，没有睡意，心想管它要不要发言也准备一下，看着珍珍香甜地睡着后，就把代洋写的汇报材料细细的看了一遍，作了一些修改才迟迟睡去。
省城冬日的早晨很冷，宁厚家很早就将车开到了楼下，牛雪梅听到喇叭声，很不情愿地从被子里爬出来，没有打扰老人和孩子轻轻地开门走了。
牛雪梅赶到会场，从伍笑华手中接过资料，伍笑华告诉她参会人员都是按座次安排就坐，牛雪梅走进会场一看，空位置已经不多了，牛雪梅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牛雪梅从资料袋里把会议资料全部拿了出来粗粗看了一遍，她发现瑰力市是上年度的安全生产先进单位，省政府奖励十万元，她心里想自己虽然到瑰力市的时间不长，但瑰力市上年度安全生产工作的具体情况自己不是了如指掌，至少瞒报了荷花乡一起死亡一人的一般事故，还有市内非法违法开采的矿山不下两百家，像这样的状况还能评为全省的安全生产先进单位，照此推理，其他地方的安全生产工作不更加糟糕吗？
上午主持会议的是省政府秘书长黄贤宝，五十岁左右，脸蛋黝黑清瘦，好像就是一层薄薄的皮贴在他那高高凸起的颧骨上，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在他那张瘦而长的脸上显得咄咄逼人。黄贤宝在每个单位发言后都会作简要的点评，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参加会议的人好像都在努力地争取听清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会场鸦雀无声，秩序井然，会议一直开到了十二点四十分才吃中饭。下午会议还是黄贤宝主持，牛雪梅代表瑰力市政府上台领奖，省长秦观瀚亲自为瑰力市颁奖，当牛雪梅从秦观瀚手里接过奖牌时，站在一旁的李守华看了牛雪梅一眼，会意的笑了笑。笑容诡秘而熟悉，牛雪梅有些疑惑。“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对获奖的先进单位和先举个人表示热烈的祝贺。下面请省安委会办公室主任、省安监局局长李守华作工作报告。”随后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牛雪梅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也知道了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可简称为安监局，不过这样称谓比先前顺口多了。
李守华与黄贤宝的形象却是冰火两重天，李守华身材魁梧高大，肥头大耳，皮肤白里透红，头发乌黑发亮，整齐地向后梳着，说话声音宏亮，他首先对上年度获得表彰的先进单位和个人表示祝贺，接着对上年度的工作进行了全面回顾总结，总结了成绩，指出了存在的问题。提出了解决存在问题的办法和措施，对下一年度的工作做了具体的安排部署，特别是对如何确保春节期间的生产安全，交通安全提出了严格的要求，要求春节期间所有企业要零事故、零伤亡，要停产到位，非法开采的矿山和非法生产的企业一定要关停到位，对交通运输企业要进行一次全面的安全隐患大排查，彻底排除安全隐患，确保万无一失。否则各单位和各级政府都不能放假。坐在李守华身边的秦观翰省长对李守华的讲话频频点头，李守华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多小时，他看了看表说道；“我就讲到这里，最后以秦省长讲的为准。”秦观翰头发花白，脸色红润，六十岁左右，牛雪梅在省里工作是没少听过他的报告，他是南方农业大学植保系毕业，是自己和吴晓刚的师兄，学校毕业后分配到瑰力市农业局下属的病虫测报站工作，他为人很朴实，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左右，在年轻时由于营养不良，身体瘦小，个头就显得更加矮小了，找对像时姑娘们都嫌他个头太矮，三十老几还是单身一个，俗话说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发光的金子肯定会被人发现，秦观翰工作扎实认真，一丝不苟，能十分准确地预测预报当年农作物将会遇到的病情和虫情，及时发出农作物病情和虫情预防简报，成了各级政府领导指导农业生产的得力参谋，为农民及时防治病虫危害提供了准确的情报和技术指导，成了瑰力市农民心目中的奇人。
俗话说：“千里有缘来相见，无缘对面不相识。”一次秦观翰在进行新农药实验时中毒昏迷，住进了瑰力市人民医院，经抢救一天一夜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一看一位名叫曾素容的护士守护在他的身边，引起了秦观翰的注意，她身材中等，四肢匀称，漂亮的脸蛋上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心里好像装满了快乐和幸福，脸上总是洋溢着愉快开心的微笑。在她的精心护理下秦观瀚很快就康复出院了，但曾素容美丽的倩影、愉快开心的微笑在秦观瀚的脑海里已经是挥之不去了，秦观瀚爱上了曾素容，他对曾素容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他一天一封信，只要在市区就会到医院走一转，看一眼曾素容。当时凡是吃国家粮有正式工作的男人是不会找一个吃农村粮的姑娘结婚的，如果与吃农村粮的姑娘结了婚，小孩出生后也是农村户口，像瑰力市这样的山区市，像曾素容这样漂亮又是吃国家粮的姑娘就屈指可数了，堪称是瑰力市的白天鹅，追求者可说是门庭若市，秦观翰虽然是一位大学生，但在那时凡是与农字联系得上的单位和人员，城里人都是不太喜欢，如果是与农字无关的单位，如财政局、税务局、商业局、粮食局、公安局等单位的男孩子就会是城里姑娘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如意郎君。曾素容也是出生在农村，毕业于省里一所医学专科学校护士班，家里兄弟姊妹有六个，她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跳出了农门，父母还是想要她找一个城市家庭的孩子，面对众多的追求者，受人之托的媒人，她犹豫不决，正在这时秦观翰闯入了她的生活，对她发起了强烈的追求攻势。秦观瀚虽然其貌不扬，但她总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别人不具备的她也无法说得清的潜质，让她窒息，让她感动，让她流泪，他的直爽和执着、大胆和真诚使她看到了自己父母的影子，内心深处觉得他就是自己未来的依靠。她答应了秦观翰，他们恋爱了，她的父母得知市农业局的秦观翰在追求自己的女儿，一开始还是不同意，他们都认识秦观瀚，心里知道秦观瀚是个农技员，农技员虽说是国家干部，但也和农民没有什么区别，成天也是风里来雨里去，与泥土庄稼、农药、肥料打交道，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又脏又累。那像个干部，就像社会上戏称的那样：“远看像个要饭的，近看像个烧炭的，仔细一看原来是农技站的。”社会地位不高，姑娘是们都看不上，很难找到对象。现在秦观翰在追自己的女儿，夫妻俩还是有些顾忌，怕别人说：“自己的女儿这么漂亮，再怎么样也不要找个学农的，财政、工商、税务等好部门的小伙子多的是，闭着眼睛找一个都比他要强。”想来想去，夫妻俩暗暗觉得女儿的决定是对的，秦观瀚经常在农村跑上跑下，他们都认识，他神机妙算，知道庄稼什么时候会遭遇虫害，什么时候会遭遇病害，怎么防虫治病，是农民大伙庄稼的保护神，是瑰力市农民心目的中奇人，小伙子虽然长相普通，但人品不错，将来肯定会有出息，何况婚姻自由，只要他们两情相悦就行了，夫妻俩也就没有反对了。说来也怪秦观翰结婚不到一年就调到市农村工作办公室工作，两年后就被提拔到曾素容的家乡清平公社当副书记，第四年就当了书记，第五年全国开展了尊师重教活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要选拔和重用知识分子，正逢瑰力县换届，上级要求县级领导班子主要领导里要有一名在乡镇一级担任过党委书记，大学本科以上文化的人，而且还要是学农的，当时瑰力市就只有秦观翰是唯一符合条件的人选，他顺利地当上了瑰力县的县长，第二年瑰力县改市，秦观翰就成了瑰力市第一任市长，当上市长后秦观翰还是没有改变农村的土气，加上黝黑的皮肤，矮小的个子，在一般人看来一点官像都没有，在一次下乡时还闹出了一个笑话，因为上任不久有些乡里的干部不认识他，他与司机下车后，因为司机肥头大耳，皮肤白净，器宇轩昂，乡里的干部误以为司机是新上任的市长，上前握住司机的手说道：“秦市长您好、您好。”但秦观翰没有责怪也没有就此改变自己的形象，直至当了省委副书记，省长都没有改变自己朴实的形象。他看了看时间，没有照本宣科，说了四层意思：一是对去年战斗在全省安全生产第一线的广大安监人员表示衷心的感谢，向去年在安全生产工作中取得优秀成绩的先进单位个人表示最热烈的祝贺。二是完全同意省安委会办公室主任，省安监局长李守华同志所作的工作报告。三是要求各级各部门要不折不扣地贯彻落实好这次会议精神。四是对非法违法生产企业，非法违法开采的矿山要在春节之前关停到位，要加强春节前后的交通安全管理，让全省人们过一个平安幸福的春节。省里在春节前后要对这项工作进行随机抽查，对工作不落实不到位的单位和个人将严厉追究责任。会议开到了六点钟才散会。
牛雪梅不想在招待所吃饭，想回家陪女儿和公公婆婆吃饭，当她正准备打电话要宁厚家送自己回家时，伍笑华走到牛雪梅身边，低声地对牛雪梅说道：“牛市长，李守华局长要我们与他一起陪秦省长吃饭。”牛雪梅听后受宠若惊，满心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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