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伤怒喝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会死么?”
青衣铜面人道:“如果是因为我,她就不会死,就因为是你,她才会死。”
小伤瞪着他的眼睛道:“你到底是谁?难道你就是铁心挚?难道就因为你我有仇,所以你才会这样对我们?”
“我是卜诡老朽。”青衣铜面人淡淡道。
小伤听说过“卜诡老朽”,他就像一块金字招牌一样。它指的已不单单是某一个人,它代表的是一个组织,甚至是一种文化。
它神秘莫测,行事诡谲,它有自己独立完整的行政构,网罗从一的宗教文化,它也正如一个社会一样,它发展、发明、创造、创新,它的目的还是改善人类的生活,探索宇宙的奥妙。它的创始人就是卜诡老朽。
但这个组织亦如任何一个社会一样,总有一部份人打着正义的旗帜,尽行不义之实。现在“卜诡老朽”无疑更已被罪恶势力取而代之。江湖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卜诡老朽”。
小伤怒瞪着他,一字字道:“好!卜诡老朽。”
“锵”的一声,刀已出鞘。
森寒的刀光在月光下越发妖异,狂风卷起纸冥在刀光间飞舞。
青衣铜面有的瞳孔已收缩,他虽不是卜诡老朽,却也是小伤要杀的人。
小伤胸中的怒火已掩盖了他的狼,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已这一拨刀,对他以后的影响会有多大,大得可怕,大得令人揪心。
可是,刀已发动,刀风挟着纸冥在空中卷舞。
小伤在狂怒下拨刀,真的是势如雷霆,锐不可挡。
藏龙老人并没有骗他,“藏邪八刀”果然非同凡响,也许就因为只有在愤怒之下,才能将刀法的精髓完全发挥。
刀法刚猛激烈,招式本来也许平平,但是也中一但有了暴戾之气,就好像忽然神化了,威猛绝伦,妖异机变,竟似已非人所能抵御。
他旋展起来,也许还未达到了无挂碍的境界,虽然邪气放肆,尚不能藏邪于心,神化于刀,心刀合一,达到无我无刀的境界。
他暴发的邪气想到的只是拼命的法子,而不是战胜生还,这心之灵犀的微妙,虽也谢在毫厘之差,而其造成的结果其谬何止千里?
所幸的是他面对的青衣铜面人并非真正的卜诡老朽,所以他怕小伤,他怕死,他心有怯意。
高手相争,心有怯意,已注定不能胜,而不能胜,往往就是死。
刚猛的刀法若不以柔相克,而以刚御刚自然是强的一方胜,却又难免两败俱伤,此本是对敌的大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如此。
而一个人用的兵器,是刚是柔,往往与他的性格和认识有关系,但武功是刚是柔,却往往与他的为人有关了。
青衣人用的是一柄绿鲨鱼皮鞘,白金吞口的狭长古剑,他在小伤的凌厉攻势下,并没有抵御,竟似有几分畏俱,左避右闪,似未想到小伤会向他出手。
“锵”的剑终于出鞘,他本是想以自己阴柔的剑法游走,抽身撤退,不料,小伤非但不给他游走的机会,而且非要杀了他而后快,仓皇间,小伤一刀挥来,他竟似不及闪避,无奈之下只有挥剑迎挡。
刀剑相激,发出“铿锵”一声,青衣人手里的剑竟被应声斩为两段。
他手里握着半柄断剑,竟似被这一刀之威惊呆了,竟忘了这一招之后必还有更威猛绝伦的攻势,但见寒光一闪,等他想要闪避时,锋锐的刀锋已自他肋下划过。
他惨叫倒下,断剑也被抛到一边。殷红的鲜血箭一般标出,雪花般洒落在他身上、地上,宛如梅花。
他目光中充满了惊惧与愤怒,不断的咳嗽着,似费了最大力气才断断续续的从牙缝里迸出了一名话,道:“你错了。”
他也许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一说完这句话,他的头一偏,就再也无法开口了。
他死了。
刀缓缓垂下,鲜血一滴滴刀尖滴落。
小伤喘着粗气,显见他内心的愤怒,还未完全平息,他一步步的走向青衣的尸身,他一定要揭开这个铜面后的真正面目。
他已俯下身,慢慢的伸出了手,想到可能知道的真相,他的内心也忍不住狂跳起来。
他的手已触及了青铜面具,就在这时,他身后忽有锐风呼啸。
他一惊之下向旁扑出,但听“轰”的一声巨响,待他翻身跃起时,表衣人的尸身上已被炸开了花,哪里还分辨得出五官面目?
这时,屋外四周又有几样黑呼呼的东西飞了进来。
小伤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向左凌空掠起,以自己的背脊去撞窗框。
他并没有听到窗框被撞碎的声音,却又听到“轰隆隆”的几声巨响。
他身子落地时,已在祠堂外,这时整个祠堂也已被这几枚霹雳弹夷为一片平地,烟硝火焰立刻升腾起来。
他手心里早已捏了把冷汗,却顾不得去拍身上的瓦砾碎片,目光迅速的向四面扫了一眼。
月光下,四野寂寂,哪里还有半条人影?
他的喘息渐渐平息,手心却在慢慢的发冷,从手心一直冷到心底,渐渐的,他整个人都被这种可怕的冷意冻得颤抖起来。
现在青衣铜面人已被烧成灰烬,可是他现在却连他究竟是谁都不知道,他心中本来还有很多疑问要问他的――“他为什么要将我扮成铁心挚的模样?”“他对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些秘密本来只是他一个人才能够解答,可是现在他死得实在太彻底,真的是死无对证了。他这一死,自己所背负的一切还有谁能为他昭雪?
今后,飞雪,悠悠将会为了他自己而千方百计要致他于死地。这是上天多么可恶的玩笑和嘲弄?
也许这个人真的就是铁心挚,因为只有铁心挚才可能恨他这么深,恨得可以不择一切手段将他毁灭,先毁灭他的心,再毁灭他的人,现在铁心挚死了,真的是做鬼也不放过他?
从他被整容为铁心挚的那一天起,似乎就已注定了他的悲惨命运?老天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可是又是什么造成他命运的悲惨的呢?
火已渐渐熄灭,硝烟也慢慢散去。
寒冷凛冽,天地萧杀,明月已经悄无声息的隐入乌云后。
黑暗无尽的黑暗。
小伤走在黑暗中。
一个人无论是走在黑暗中还是心在黑暗中,他往往什么都看不见。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永远保持狼,一个人在极端悲伤痛苦的时候,他想到的,也往往是消极的事。
小伤想到的是青衣铜面人一死,他就再也不能再拥有作为“小伤”的一切了,因为谁也不会承认他是小伤,他的生活也已和过去完全割断,纵然有人承认,悠悠也无法原谅他杀死其爷爷的事实,而作为铁心挚所要面对的事于他又有何干呢?他毕竟还只是小伤。
现在这世间唯一能够不计较他究竟是小伤还是铁心挚的人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楚楚,若没有楚楚,他真的已完全孤立在这个世上了。
楚楚就是他唯一的依靠。
“楚楚,方然还有没出世的孩子。”想到这一点,他的热血又一下子沸腾起来。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能够听他倾诉他心里的委屈、痛苦、无奈和悲伤。至少还有个人可以安慰他,让他可以对无颜的愧疚减轻一点,让他的心灵多少可以欣慰一些。
穿过荆棘丛生,杂草没经的边路,曲折九拐,在一片黄叶落尽的枯林后,群峰环境间,有一个山洞。
小伤又回到了这里,他本来就说过要回来的,才几天,他果然又回来了。
还有路上时,他的脑海里已将楚楚想像了几百遍,几千遍――天生的羞涩,如娇嫩的花朵,脉脉温情,如春风传送。
寒冷的空气似乎也一下子变得温暖起来。
山洞里一切依然,洞壁上挂满了薰鸡腊肉,木桌上摆满了茶食瓜果,软榻上被褥整齐干净,灶台锅盆盏井然,甚至连地上都一尘不染……
楚楚本就是个贤淑的女人,唯一不同的是,楚楚的人却不见了。
小伤的心一下子提子起来,直提到唯结上。他的人却颓然坐了下支去,就坐在平时楚楚常坐的木椅上。
他已预感到楚楚出了什么意外?
他本来还怀疑是黄石镇的申田由甲将她接走了。申田由甲是申大老板的老婆,曾经却对小伤服贴得很,她虽然风骚媚荡却绝不至于出卖小伤,何况他叫申老板娘来接楚楚的期限未到,她根本就不会来。
既不是中申老板娘,又是谁到这里来将楚楚掳走了?
他整个人就像块木头般,目光呆滞的望着远方。
他虽然望着远方,其实心里什么也没感应到。这段时间来,一连串的痛苦打击,不说是血肉之躯的人,就是一块钢块,只怕也要被摧毁。
一个到了极端痛苦的时候,他反而也许什么都不会去想,因为该想的他早已不知想过多少遍,他甚至连泪都不会流,该流的泪也早已流尽。
他根本就已不能思想。他已绝望。
他回来时,太阳还在东天,可是现在,夕阳已西下,他依然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
黄昏。
一阵风忽然从洞外吹进来,将桌上的一张纸柬吹起。
蓝色的纸柬压在一只陶瓷杯下。这个杯子正是小伤平时喝酒用的。他怔怔的盯着这张纸柬,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才想到那一定是楚楚留下的。
楚楚为什么要留下这纸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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