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既然无可奈何的只是宇宙的附属,变化不居的生活,也许就是人最本质的需求……”。
“也许……为什么总是也许……”他自嘲似的苦笑了笑,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他似已决心要在这小镇上好好的逛上一圈,他认为生意人虽只是以盈利为目的,但生意人本身却有类别,一种是以人的愚昧无知来赚钱的,一种却是以人的智慧来创造财富的,他要在这镇上看看哪些人是哪种人。
一下马车,他就背负着双手和悠悠一道悠哉悠哉的往街道两旁的店铺踱了过去。
既然他们现在是年岁已高的老人,走起路来自然也踉踉跄跄,蹒蹒跚跚的,两个丫环要来扶他们,立刻就被他们喝止了。
两个“孩子”要来搀着他们,这回悠悠先就责骂了她们一顿,她撇声捏气的道:“老娘我还走得动,乖乖的在后面跟着就是”。
两个“孩子”当然只有忍气吞声,其余的人也只有在后面谨慎的跟着。
在秋水痕的指示里,早就说过:“不许干涉他们的任何行动,一定留意他们的每一步举动”,这话就是命令,谁也不敢违抗,经过昨夜的失职,他们已是倍加小心。
铁心挚和悠悠从杂货铺逛到针线居,又从绸缎庄转到小酒坊,转来溜去直将整个小镇几首转遍,最后才走到一家专治跌打损伤的,江湖郎中摊前停下。
他在一张已破旧不堪的竹椅上坐定后,才回头问悠悠道:“老伴,要不要捏捏脚,揉揉腿?”
悠悠撇嘴道:“嗡嗯,我才不呢,我要去买胭脂花粉”。
说着话她屁股一扭的已往街对面的胭脂花粉店走了过去,不知内情的人看着他们这样子,不把他们当作老妖怪才怪。
这时铁心挚却又吩咐道:“还不陪老夫人去看看?”于是两个丫环立刻跟了上去。
这时铁心挚又吩咐那几个车夫道:“将几辆大马画停在大街上显摆什么?还不快找个地方靠边去?”
这里本就是行人最多的一条街,今天又正逢赶集,更是行人如织,马车停在这里,的确过分。过客中已经有几个在横眉瞪眼,有几个地痞还大声的骂列开来。
跟随来的几个人平时虽然强横,但这里已是啸天山庄的势力所及之地,目又有秋水痕的命令在先,这趟差使更是如此重大,他们也实在耽误不起,此刻又听铁心挚如此说,只有忍气吞声靠了边去。
另两个青衣装东的家仆侍立铁心挚身后,却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铁心挚的眼睛已瞪了过去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嘛?”
青衣家仆对望一眼,只有为难的要跟马车而去。谁知铁心挚却忽然喝道:“站住!谁叫你们走了?跟在老夫身边好好侍候着”。
但回头往旁边一指又道:“那里有板凳,快坐,我问你们,是叫你们别站着,这都不懂?”
他们确实不懂这“遭老头”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只有乖乖的坐下。
铁心挚嘴里唠叨着,这才回头去看面前的江湖郎中。
这郎中长得五短身材,一身灰布袍都已洗得发白,却长长的几乎拖到地上,他人本瘦小,袍子又太大,走起路来,步履缓慢,整个硕大无比的脑袋却是悠得分外厉害,就像随时都可能从颈上掉下来似的,每个看着他的人手心里都忍不住要替他捏一把冷汗。
可一看他脸上的表情,却又恨不得重重的给他一拳,他成天都哭丧着一张脸,活像全天下人都欠了他什么似的。
这时,他正抚着欲下灰白的胡须,嘴唇启动不止,眼睛也骨碌碌的转动不止,似要说话,但“嘟嘟”几声之后,却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铁心挚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歪着嘴没好气的道:“行了,替我揉揉脚”。
这灰衣郎中立刻就替他揉脚,谁知还没揉两下,铁心挚已经“哇哇”的痛得叫了起来,直惹得行人侧目,“家仆”瞪眼,他们正想发作,铁心挚却已甩脱郎中的手站了起来,火冒三大道:“行了,死老头,老子不捏了”。
说着话,他又势了两锭银子过去,骂道:“看看里面有没有灌铅,看好了,给老子拿去裹尸,哼!今天算老子倒霉”。
他跺着脚,看着郎中摊前的白布招牌,招牌上用黑字写着“鱼不死,推拿按摩”。他狠狠道:“你不死,你怎么不死……”。
他边哭咧着,边又跺脚又跛脚的走了开去,家仆也只有跟着。
再看那叫鱼不死的郎中,嘴唇抽动着,却还是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睛直哆嗦,似要发作,到后来,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屁股坐倒在椅上,只听“咔嚓”一声,竹椅都被他坐塌了。
铁心挚这才回过头来,哈哈笑道:“背时,背时,该死该死”,他当然没听到那郎中终于低低的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道:“造你先人”。
这时悠悠刚好从胭脂访走了出来,便问道:“什么该死?”
“不该死的,不该死,该死的该死”,铁心挚哈哈笑着拥着悠悠道:“走,咱们到那边酒铺去喝一杯”。
他拉着悠悠的手分开围观的人群走了出去,全然不管这些人将他当作疯子也好,还是傻子也罢,人有时候的确也应该无拘无束的放松一下。
酒足饭饱,车马又继续上路。
这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麻烦,这一方面自然是因为他们掩饰得很好,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啸天山庄毫无征兆。
龙啸天和谢小凰他们当然连做梦也想不到两日后,正有两个人在等着要他们的命。他们夫妻恩爱,霸业已成,正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秋水痕选择在此时袭击他们,从战术上讲,无疑也是很明智的。
铁心挚实在没想到他明智的事还有很多。
马车沿官道行至黄昏,忽然折向旁边的岔路,在区区折折高低不平的路上行了约摸半个时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掀帘一看,原来此车道已到尽头,放眼望去,四周是一片绿油油的田地,田地间虽然阡陌交通,马车却又怎么过得去?
铁心挚正疑惑车夫怎会将马车赶到这里来,前面青草覆径的田间小路上,却已有一列欢迎的仪仗队敲锣打鼓,嘻嘻哈哈的迎地来。
他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一行人已被仪仗队伍糊里糊涂的拥挤着往他们的来路去。
这片田地的尽头就是绿瓦红墙,星罗棋布般的一片片房屋。难道这就是他们“告老还乡”的农村老家?莫非他和悠悠扮成的这老头子老太婆本来真的是从这里走出去做官的?最近几日也真的要告老返乡回来?否则怎会这么巧?
而且,若非如此,就算这些人都是秋水痕安排的,可在村里的那些村民总不会也都是他安排的吧?他们又怎会和大家一样热烈欢迎他们的到来?
他们这次行动如此隐秘慎重,秋水痕又怎会故意这样大张旗鼓,引人注意?
这些问题的解释只有一个―他们的确成了被秋水痕偷天后换的日。
如此看来,那真的告老返乡的一家老小,不是被秋水痕杀了,就一定被秘密关了起来。这些普通的百姓,一见到在外做官的老乡回来了,又怎会怀疑这其中的真假?又哪管他们有几个孩子?能巴结就巴结,能套近乎就套近乎,被冷落的不是嫉妒就是羡慕,哪能想到其它的?
他们早已因世俗而昏庸。
一行人被迎进了村子,铁心挚和悠悠终于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王大人,王夫人。而这里就是王家庄。
铁心挚心中叹了口气,看来秋水痕的确已将此次行动的每一步都算到了,明晨他和悠悠就将以烧香求佛为由到十里外的古佛寺去,到了那里,秋水痕的人就会暗中给他们提供隐藏的地方。
然后他们就会藏身在那里耐心的等,等到龙啸天夫妇的到来,再待机将他们杀死。
他只希望将发生的事正如秋水痕计划的那样顺利,可是也不知为什么,他眼里却似蒙着一层雾。
他在忧郁什么呢?
古佛寺经年香火不断,在方圆百里内都是出了名的真经活佛。
凡人类的信仰,似乎都是因无知造成的,而真阑需信却不需要任何形式物质的慕仰,虽如此反而少有人去理会。
只可笑人类信仰的任何对象虽口口声声被我们念叨为神、圣、仙、佛……诸如是的完美化身,我们对他们却极尽行贿这能事,试问天下人,究竟将他们当作了什么?
他们也许仅仅是我们自己完善的化身,正如妖魔鬼怪,也许本是我们邪恶本性的化身一样,是一种因为我们人类本身的无可奈何而愚昧的追寻的精神慰藉。
既然人人都知道事实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可是信仰的一再存在,是因为人类永远都避免不了无知呢还是因为贪慕、虚荣或别有用心造成的?
无论如何,大家应该试目去看的是,佛教的精髓传达给我们的是智,而非愚。但愿智者之智能点化愚者之愚,而非愚者信愚,智者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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