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在问疲乏:“你为何要救我?为何……”
但他嘴上什么都没有说。他说不出。
有什么好说的?
曾经现在都像是一场梦,却偏偏又这么真实,将来永远虽是那么虚幻,在他心里却不像是梦――人并不是完全不能预知自己未来的,他已有预感。
楚楚既然是楚楚,他们既然再次相聚,一切都已注定,还有什么好说的?能说些什么呢?
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楚也没有回避他的双眼,小伤眼里的情感并不比她少,但她居然能够完全接受――
小伤怨恨,她也怨恨,小伤伤心,她也伤心……
这是为什么?
要小伤死,岂不正是她所期盼的么?他死了风扬的生命才能够得到保全,而且她和秋水痕不是一直希望小伤死么?
就因为小伤,她才会落到今天的境地,哪怕只为了报复,她也万无救小伤的理由,更没有此伤心的理由,但她偏偏这样做了,这不是很奇怪么?
幽幽的风,凉凉的风,一缕缕的吹过来,吹到他们身上。
风无情,人多情,人不多情怎伤心?
人不多情怎能感到这风的幽淡与凉意?
好伤心的风,好伤心的人!
假如有可能,小伤和楚楚是否愿意将这一刻永远铭记?
假如是你,假如是我,假如他……让心来回答,我们是否愿意?
楚楚的泪本已将干,此刻却又如泉涌。
小伤没有流泪。这不是因为他是男人,而是因为他是小伤。
他没有流泪,但他心里却在流血。心泪是血。
天上的星星仍在眨眼,月色也不减分毫,但他眼前却只是一片黯淡。
他茫然的双眼唯有茫然。
他的茫然却是因为楚楚的辛酸,辛酸的楚楚突然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的不敢面对,莫非是因为他毕竟还是觉得有愧于小伤?谁都看得出,她的确有愧于小伤?
但像她这样的女人怎会觉得有愧?
小伤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去想。
此时楚楚似乎才意识到去遮掩自己**的**,方才那男人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竟将她的衣衫撕得稀烂,若不是小伤及时的将风氅抛给她,她也许连一眼也不敢去正视小伤。方才她的样子看起来的确像个**。
手忙脚乱,满面羞涩满脸通红的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遮住。她的确没有再敢去看小伤。
奇怪的是,小伤居然也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目光――现在毕竟与曾经缠绵的那些日子不同了。
他的目光一移开,就听见楚楚在说道:“谢谢。”
她的声音很低,像个委屈的孩子?像个怀春的少女?像……什么?小伤感觉不出――一个人既无完全了解另一个人,他又怎能完全明了另一个人的感情?
但无论如何,她居然在此时对小伤说“谢谢”,小伤的心一下子被刺痛了。
到底该谁谢谁呢?
他忽然感到惶恐不安起来,方才的质疑竟似已完全不风了,他似乎忽然又忘记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本来就是个最会演戏的骗子――也许他并没有忘记,他只是没法相信而己――谁都没法相信她是个骗子的。
他将垂下的头又慢慢挪开,挪向一边,挪向星光月色下树的阴影里幽幽的问道:
“你一个人来的?他呢?”“他”就是秋水痕。
楚楚当然明白小伤的所指,她也已香出了小伤眼中的痛楚,她知道小伤这不是审讯而是关切。
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这又怎会仅仅是关切?这语气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疑问?难道小伤真的就一点也不再怀疑她这次的所作所为是别有用心的?
这怎么可能,谁都知道内心的创伤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抚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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