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谜一样的女孩子（1 / 1）

4\谜一样的女孩子

apple是谜一样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我的脑子里就会出现一只河蚌，我觉得她就是一只河蚌。当然她是只漂亮的河蚌，至少在这个学校，我还没见过有哪个女生比她更漂亮。漂亮有时就是种麻烦，所以，她的麻烦老是不断。麻烦有大有小，防不胜防，对人也是种磨练。根据她的心得，大的麻烦反而好解决，也有办法解决，但有些小麻烦却是最不容易解决的，这一点只要看她同宿舍的那三个**的脸就知道了。那三个**像三个联体的怪胎，每天进进出出，处处表现出了apple对排斥，制造麻烦。开始，apple感到很不适应，后来，慢慢也习惯了，她说，每天和三个小巫婆睡在一个房间里，就像生活在恐怖片里。apple就是个麻烦缠身的人，但我认为这不足以说明她的与众不同，在我看来她是我见过的女生中最无聊的一个了。她的无聊表现在可以一下午不出门，只是在房间里用指甲油涂脚趾甲，可以在星巴克里坐上一整天，发上一整天的呆，也可以陪我在操场上坐上几个小时，听我滔滔不绝地讲我的艳遇故事。但她偶尔会突然地消失一段时间，电话关机，玩人间蒸发，再出现时，总是有些意外的变化，让我措手不及。下面的故事就是个例子。

去年4月，我正在筹划拍摄我的第1个dv电影的时候。那天，我、阿发、冰阳、冰阳的女朋友笑芊在校门口的小饭店聚餐，哦，还有背背佳。apple是后来的，她到的时候我终于磕磕绊绊地把我的导演处女作的想法阐述清楚了，搞得阿发、冰阳他俩兴奋极了，背背佳从头到尾一直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接着阿发端着酒杯，无论如何要我给他得按排个角色，最好演个杀手，不行演卧底也好，再不行演黑社会打手也愿意。冰阳大着舌头说，kingkong，好兄弟没得说，绝对百分百无条件支持你，想当年我他妈地还真去考过北京电影学院。笑芊突然插话，因为舌头大第一轮面试就被刷下来了。冰阳最不愿意谁拿他的舌头说事，无论是谁，所以他马上对笑芊翻脸，傻逼，你不插话，能死啊。笑芊说，本来你的舌头就大吗。冰阳对笑芊说瞪起了眼睛，骂道，妈了个逼的，能不能不说我的舌头。笑芊也瞪着眼睛说，你瞪眼睛干吗，我怕你啊，你看哪个演员是大舌头，傻逼，明知自己是大舌头，还去考电影学院，傻逼。冰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你才傻逼呢，你不傻逼你当初干吗追我，死、死缠着我，现在嫌我舌头大，舌头大怎么了，大舌头爽死你。笑芊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扯子嗓门骂，王冰阳你妈个逼，到底谁追谁啊，是谁缠着谁啊，是谁啊哭给我看。就在冰阳和笑芊为了他的大舌头快要打起来的时候，阿发突然有了新想法，kingkong，你觉得我演一个外星人如何。

那天餐桌上，apple本来说好开拍的时候要来帮忙，但几天后她就蒸发了。

我的dv电影最后也没开拍。没开拍的原因是，那天饭桌上，冰阳和笑芊吵起来了，最后闹分手，冰阳那个混蛋，一生气把桌子都给掀掉了，盘子、碗筷碎了一地，害得我赔了钱。我当时就有预感，被他这么一搅和电影这个事肯定泡汤。

当然，电影没开拍最主要的原因在我。其实，要拍电影的想法我自己都没弄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二的时候，去广东表姐家过年的时候，认识了表姐的男朋友，他在天河做数码摄象机的生意，他执意要送我个礼物，于是我挑了一台canon530dv，带到学校后，胡乱地拍了些东西，我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电影，我几乎每星期去两次音像店淘盗版碟，而且我只去离学校不远的那家宏大音像店。那个老板叫阿刚，地道的本地人却长得很像个东北人，因为是常客，所以我和他的交情很好，碰到片子质量问题拿回去换绝对没问题，有时，我没事情做路过他的店，还会进去和他聊上一个下午，当然不完全是聊盗版碟的事，但他还是很风趣地送了我一句话，说我是吃盗版碟长大的一带，也许有一天我会像昆廷塔兰帝诺一样拍出一部惊人的《低俗》来，当时把我差点美死，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真的有了拍片的想法吧。

没拍成的另外的原因是，当时具体要拍什么，我根本就没想好，脑子里乱轰轰的，现在想想，也许可以乘机多认识几个女生才是我要拍片的真实的意图，但被冰阳他们一搅和，让我什么想法都没了，为此，我3个月没理那个王八蛋，一见面就骂他是个白痴。

我的电影没拍，但还是有收获的。背背佳就是我的收获。背背佳本来是我刚刚从另外一所学校里找来出演女一号的，但那天晚上被冰阳搞砸了，我情绪很糟糕，背背佳开始不段地安慰我，后来，我们又去348喝酒跳舞，再后来就去了廊桥的那家酒店开了房间。那天晚上，背背佳就成了我的女朋友。

讲良心话，其实和背背佳在一起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她是个挺温柔的女孩子，也挺纯的，她是大一的新生。廊桥的那个晚上我们僵持了很久，她才放弃了坚持，就在我要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竟流下了眼泪，然后轻声说，温柔点好吗，我第一次。

和背背佳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阿发就这样说。那段时间我每天去背背佳的学校门口，等她下课，然后陪她坐公车去图书馆背英语单词，像他妈的高中生一样，为此，我都没好意思告诉别人。背背佳说，等大学毕业了，不会马上工作，她家里会送她出国继续学业，到时她希望能和我一起去吧。妈的，真让我感动啊。

要不是apple在蒸发了数天以后，意外的出现，也许我会和背背佳一直维持那种美好的感觉，也许几年后，我会真的和背背佳一起去他妈的美国。

apple在蒸发了数天后，突然给我打来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很虚弱，但语气很急切，不容分说的口吻：kingkong，你马上到国际大酒店304来，一个人过来，别问为什么，越快越好。

谁啊。背背佳放下手里的英汉词典。她听到了电话里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我要走了，有事。从apple电话里的内容和她的口吻，我知道必须马上过去。

去哪儿啊，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我完事了就回来。我不由背背佳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国际大酒店304。给我开门的是apple。她穿着睡衣，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站在我面前。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也呆住了。一紧张，我说话又有点结巴了：“怎，怎，怎么了你”。

apple没说话，一个人先爬上了床，然后，眼睛定定地望着我，那感觉就像离我很遥远。

你，你，不，不是，说有事吗------啊。她的样子和眼神，让我的脑子有点乱，我极力想弄明白怎么回事，我该做什么，很快，我意识到一种可能，你被，被，被强，强，强-------

你才被强奸了呢。apple终于冷冷地回了一句。

不是，不是，我是没，等等，我现在脑袋特别乱，你，不会是想，想和，和和我------

我打胎了。

苍白。我不知道是我的脑子，还是apple的那张脸或者那张脸上的眼睛，在一瞬间有种被浸泡在医用酒精里的感觉，带着刺鼻的气息，麻木苍白。

apple平静地靠在床上，渐渐地窗外黄昏的阳光漫进来，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使她越发显得虚弱，良久，我和她之间横亘着厚厚的生硬的沉默。

谁的。终于，我想出问题关键所在。

apple却说，你别问了。语气异常的淡。

你要我做什么呢？

帮我去系里请个假，我得修养一个月。apple叹了口气，目光茫然地投向天花板，另外别和任何说好吗，任何人。她恳求我。

那件事后来是这样的：我把脑子都快想肿大了，才终于想起我初中的一个同学的妈妈是在医院做医生的，我跑进医院找得满头大汗，才找到我初中同学的妈妈，拉着她的手就快叫她亲妈妈了，她才答应帮我弄一张心脏不好的要住院观察的证明，临走时，初中同学的妈妈拉住我，叮嘱道，这段时间不能再和你女朋友发生性关系了，知道吗，还有，以后记得要用安全套，你们啊，给，这个拿去。初中同学的妈妈从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一大包按在我手心里，摇了摇头转身走掉了，我打开一看，竟是一包避孕套。回到学校我又扯了一个谎，以apple男朋友的身份，帮apple请了一个月的假。于是，apple在国际大酒店304睡了一个月，吃了一大堆的水果和补品，我去了国际大酒店304无数次，apple吃不掉的水果都进了我的肚子，她补不了的也都补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个月，开始apple还是安静地修养，吃了睡睡了吃，人的精神慢慢恢复了，还胖了一些，后来，受不了了，那样的日子成了折磨后，她开始来折磨我，不管我正在干什么，突然一个电话过来，要和我聊天，或者干脆要我去见她，因为怕撞见老师同学白天她不敢出来，晚上她对出来有了极大的渴望，常常半夜叫我过去陪她逛街。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一听到电话响，头皮都会发麻。最让我痛苦的是背背佳对我的怀疑，她虽然是个不经事的小女生，但她是女人了，女人都很敏感的，从那天我突然接到apple的电话，马上撇下她走掉，而且一去就是几天不见踪影，她就开始怀疑了，她也问过我，那天到底见了谁干了些什么，但我只是说，你别问了，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我答应了人家，知道我的人都知道，我kingkong是个守信用对得起朋友的人。背背佳见奈何不了我，只好把对我的不满咽了下去。可是，事情似乎注定无法尽善尽美。背背佳的容忍终于是有底线的，在一次次她找不见我，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一次次打电话来，警惕地询问我在哪里，一次次地见面或不见面的争吵，一次次我几乎把真相脱口而出，但最终选择沉默，一次次我大声地冲她咆哮，终于她的眼泪如大雨滂沱之后，她彻底被我伤到了绝望之后，她离开了我。

我清楚的记得我们最后一次的争吵。

当时我气急败坏地冲她发火：“傻逼，我就是这样的，你还不明白吗？”

“那你就不能为了我改改吗？”她也大声地对我喊。

“改个屁，怎么改啊，要是能改我早改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啊。”她眼里含满泪水看着我。

“你受不了，我们分手吧”。

我的话刚一出口，她眼睛里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原以为她会给我一记响亮的耳光。但她没有，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抽泣了片刻，然后，头也没回的走了。

事情过去了很久，我和阿发说起了这一段，阿发说，这就像一场战争，我们是发动战争的疯子，是战争总会有平民伤亡，背背佳就是不幸被流弹击中的平民。

和背背佳分手的那个晚上，我住在了国际大酒店304，我没有和apple说，我和背背佳分手的事。我安静地躺在被子里，心里十分痛苦，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对apple说，我失恋了。但我没说出口，我觉得我说出来，apple肯定会笑翻过去的，在她看来，一个习惯了骗女孩上床的**狂永远不会恋爱更不会失恋的，再有个理由是我不想让apple觉得是她造成了我和背背佳的分手。那个晚上，我一个躺在被子里，慢慢地舔舐自己的伤口，忍住没有让泪水流下来。apple一直坐在床上，一边吃苹果一边看着无聊的电视。后来，我睡着了。接近清晨的时候，我被她推醒了，黑暗中我看着她冲我笑了笑，然后跳上我的床，钻进了我的被子，咦，你的枕头怎么是湿的。她问我。我说，我也不知道。良久，我们就静静地躺着，眼睛盯着头顶的黑暗，在黑暗中沉默着。一会儿，她开口说，想和我做吗？我说，初中同学的妈妈说了，这段时间不能和你发生性关系。她又问，那想吗。我说，想。黑暗中她的嘴角像是抽动了一下，然后说，那就抱抱我吧。说完靠进我怀里，黑暗中我紧紧抱住apple。黑暗中我们一直沉默着相互拥抱，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apple就提早搬出了国际大酒店304。在那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自始至终，我没有见到那个男人。我只知道，他付了一个月的房租，买了一个月也吃不掉的水果和补品。

apple从没提起那个男人的名字。我只记得搬出酒店时，apple说，以后，宁可睡在狗窝里，也不住酒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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