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街上,有轨电车缓缓的驶过。一个报童背着帆布口袋走在人群中,手里挥舞着卷成长筒状的报纸,不停的叫卖道“卖报!卖报!北伐军占领南京的报道!”
这时,一个由学生、市民、工人组成的游行队伍,从南洋工学的方向一路走过来,人们群情激扬,喊着口号
“打倒列强!”
“打倒军阀!”
“北伐万岁”
“国民革命军万岁!”
在游行的队伍快到南京路附近时,遇到了路障。早已严正以待的军jǐng、租界巡jǐng们打开了高压水龙头,游行的队伍很快被冲得七零八落。军jǐng和年轻的学生、工人们扭打在一起,jǐng棍、枪托无情的在手无寸铁的人群中乱舞,现场一片混乱。参加这次游行的秦山,头上也挨了重重一击。他忍着剧痛,向旁边的街区胡同里跑去。军jǐng们并没有追来,他们得到的命令是阻止游行队伍,而不是拘捕和镇压。
在一个石库门边,秦山确定身后没有追兵后,才停了下来。他用随身的毛巾清理包扎了一下头上的伤口,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戴上礼帽,向城市的深处走去。
秦山和二哥秦振邦离开河口老家,转眼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到了上海后,他并没有读预科。在**上大支部的帮助下,秦山直接成为了上海大学社会学系的一名插班新生。在这里,他如饥似渴的了大量进步革命刊物和俄文译本,积极参与一些进步社团的活动,完成了有懵懂的乡村学生向职业革命者的重要思想转变。
chūn节后,秦山有了一个新的工作。在组织的安排下,他成了上海同文印刷厂的一名夜班排字工人,同时也是市总工会在该厂的负责人。rì子过的紧张而有激情,每天下课后,秦山都会骑着单车,穿过霓虹灯闪烁的闹市,来到工厂。夜晚十二点后,才能回到上大的宿舍休息。
同文印刷的老板周先生,有一个在教会学校里读高中的女儿叫周安娜。这个青chūn美丽的女孩是个文学迷,每晚做完功课后,都会去自家印刷车间里转悠一番,那些第二天才上市的连载,她总是爱先睹为快。所以,夜晚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印刷间里,经常能看到她的身影。
安娜和秦山第一次偶然的相遇是在书报的整装车间。当时,秦山刚把一捆报纸摞到架子上,安娜走了进来。在狭小的空间里四目相视,瞬间撞出了好感的火花。
“咕咕啊,农似啊里额里啊(上海话,哥哥,你是哪里人)。”从来不和工人主动打招呼的安娜,看着高大英俊、热情四shè的秦山,尽然有点害羞的问道。而此时的秦山,是一身沾满油墨的工装打扮,满头热气腾腾的冒着汗水。
“你说啥?”他直起腰,用毛巾擦着短发上的汗珠笑问,面前这个委婉动人的女孩,让他感到有点局促。
“你是哪里人?你老家在哪?”安娜看对方听不到上海话,就改用了国语。
“呵呵,我啊!陆安州人,安徽的,你知道吗?离这很远,坐船加火车要一个礼拜的行程。”秦山总算听明白了。
“哦,李鸿章的家乡人呀!”安娜很惊讶“你这么年轻,来这么远的地方做工,你父母会放心啊,你该不是包身工吧?包身工我爸的工厂可是不收的呀。”
“我在上海大学念书,晚上来这挣点学费。周老板那你可不要乱说啊,否则把我的饭碗给砸了,就没得书念了。”秦山装作可怜状。
“怪不得,你和其他的工人看上去不一样。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安娜笑嘻嘻的走了出去。
从此,周安娜来车间的次数愈加频繁起来。每次都会给秦山带来饼干、牛肉罐头啊等好吃的。再后来,处于青chūn期的秦山有了自己短暂的爱情,外滩、外白渡桥、龙华庙会都留下了他和安娜幸福的身影。
秦山在大街上转悠了半天。傍晚时分,他拐进了闸北区福生路上的一处不起眼石库门胡同,在一处两层洋楼边停了下来。这里是《太阳月刊》、《南望》、《火种》周刊的主编秦振邦的临时住地,也是**在租界内的一个重要联络站。此时,一个秘密会议正在这里悄悄的进行。
秦山上了二楼,轻轻的敲了几下门,进入上海大学后,秦山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屋内的人们听到敲门声,赶紧把桌上的文件收了起来
“谁啊?”秦振邦问
“二哥,我!山子。”
“今晚没去厂里啊!你的头怎么了?”开门后,秦振邦看见弟弟头上的伤口,关切的问。
“上午参加了声援北伐的学生游行,半路遇到军jǐng,冲突的时候受了点小伤,没事的。”这时秦山才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
秦振邦转身对大家笑着介绍道:“我老家过来的弟弟,秦山,现在在读上大社会学系,也是我们在同文印刷厂的工会联络人”
大家都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一位年长的负责同志催道:“那我们继续开会。”
“山子,你出去给我们放哨。有可疑的陌生人上来,要赶紧通知我们。”秦振邦拿了几张报纸递给了秦山。
“知道了。”
秦山在街口的台阶上悠闲的坐了下来。屋内的会议在热烈的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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