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九,青州青,青州出了个大长青;魑魅魍魉都不怕,九州苍云有七星!”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围座着成百上千的人,人群中间,一个二十来岁的说书人正拿着一方快板,口若悬河的站在一方高地上大声吆喝着,“你来听,我来说,长青七星卫家国,不求名,不求财,大家聚来乐一乐啊乐一乐!”
“哎,说书的,”人群中突然爆出一个粗犷的声音,“你都吆喝老半天了,赶紧开场子罢。”
说书人听罢,知道火候到了,将手中的小扇啪的一合,朗声说道,“这位兄台,就算是个逗猴子的,也少不得大家捧捧场啊,不给钱谁讲呐,大伙儿说对不对?!”
大汉昂然站起身,指着说书人破口大骂道,“你这泼皮赖猴儿,刚才还说不求名,不求财来着,一转头就钱不离口,不听了,不听了!”
说书人停了手中快板儿,冲着大汉嘻嘻一笑,“这位大哥,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人在江湖,任你武功盖世也得吃饭不是?我一个文弱书生顶着日头给大家说段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人群中顿时嗡议成一片,不少百姓已经摸出几个铜板,朝说书人手边的铜锣里扔去。有了带头的,扔铜钱的人便渐渐多了起来,不多时,铜锣里已经放了不少铜子儿。
大汉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好悻悻的摸出一枚铜板,扔给了说书人。
“看来洒家今日是不得不听了!钱给了,你这书若说的不好,看老子不卸了你的狗腿!”
“嘿!瞧您说的,”说书人收起快板儿,悠游自在的坐在一方矮凳上,清了清喉咙,“今个我马大嘴就给大家说一段长青现任掌门玄路真人的故事。当年玄路真人接任掌门,九州皇都长安城曾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这事还牵扯到一桩皇家秘闻。”
九显掌门、皇家秘辛、恩怨情仇这些字眼就像毒药一般,将听众的耳朵牢牢锁住了,说书人这一开口就引得不少打算离开的人又重新坐了回来。
“话说先帝轩辕昭武陛下在汉州做世子的时候曾是位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引无数美人竞折腰,金玉轩的赛贵妃,绮红楼的庄姑娘,楼兰阁阁主的妹妹丽丝雅都曾与昭武陛下花前月下共度良宵,郎才女貌在当时传为一段广为人知的佳话。后来昭武陛下被选为天子,娶了青王杜国公家的郡主,也是后来的武烈皇后。皇后悍妒、性格暴烈,昭武皇帝天天被皇后压着,心中很是郁愤,却畏于杜家权势,不敢废黜皇后。”
“嘿!一个大老爷们居然搞不定一个女人,真是窝囊!”
不知是谁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惊得人群一阵抽息,敢公然在公共场合叫板先皇老子,胆子可真是不小!
可说书人却不以为然的笑笑,“兄弟,男人要征服一个女人,得先征服她的耳朵,能不能搞定武烈皇后,您还得听我这下文呐!”
围坐在周围的百姓立时哄笑成一团。
“昭武皇帝的郁郁难当在他二十八岁的时候彻底转变,那一年,苍星降临九州,玄机阁上空乌云密布、雷霆大作,昭武皇帝亲自坐镇玄机阁、参拜九天。祭神仪式还未结束,突然一道黑芒冲破玄机阁的九霄云塔,直冲天际。黑芒消散后,一位带着森罗面具的八尺大汉抱着一位受伤的白衣女仙降临在玄机阁,请求昭武皇帝收留仙子,事后定有重谢。昭武皇帝看到仙子的绝世容颜后一时鬼迷心窍,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八尺大汉将仙子交给昭武皇帝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各位看官且想想,昭武皇帝风流半生,怀里抱着这么个飘飘若仙的美佳人,怎能不春心萌动?昭武皇帝决意将白衣仙子安置在皇家秘苑碎星轩,还派了最好的医官给仙子治伤。渐渐的,仙子的伤好了,昭武皇帝夜夜宿在碎星轩,勤于朝政、再也没有回过轩辕皇城。武烈皇后得知此事后大怒,气势汹汹的带着众位后妃来碎星轩找昭武皇帝,昭武皇帝突然一改往日的疲软,杀鸡儆猴的杀了一位贵妃和三个有封号的后妃。武烈皇后大惊,却只得忍气吞声的回去了。”
“武烈皇后回宫之后就开始琢磨,你说这昭武皇帝平日里也规矩,怎么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似得对自己大呼小叫了呢?于是便自降身价,偷偷扮成一个普通宫女潜入碎玉轩,进去那么一看,白衣如雪、孤傲冷艳、眉山远黛、明眸善睐,多一分则妖,少一分则淡,那白衣仙子果然美得惊天地泣鬼神啊!武烈皇后当下便认定那位白衣仙子肯定是个狐媚子,于是便请来长青的玄路真人,将这桩奇事说给真人听。”
“玄路真人听罢,自请帝命说是要为碎星轩祈福,大大方方的去拜会了这位白衣仙子,回来后只给武烈皇后说了一句话,‘此女招惹不得,皇后只稍待三年,她自会离去。’武烈皇后妒火攻心,哪里听得进去,听玄路真人奈何不了白衣仙子,便设下一桩连环杀局,引仙子下套。事后,玄路真人提醒在三,若再不收手,恐有大祸临头。武烈皇后依旧我行我素,不知悔改。终于在昭武帝二十四年,爆发了一场震惊九州的宫廷政变‘武烈夺帝’。武侯堂联合长青派、书香苑、绮红楼、药王谷血洗长安叛逆。”
“轩辕皇城的最后一战,突然天象异变、九幽之门大开,无数魑魅魍魉涌入长安城,大杀中原五显的门人,无数英雄好汉都被这群数量庞大的妖魔鬼怪榨干了体内的最后一滴血液。千钧一发之际,白衣仙子依稀飘飘白衣飞旋而出与玄路真人、长青七星等五显高手并肩力战群魔,一场旷世奇战成就了昭武皇帝一世英明,也让玄路真人成为当世第一高手!”
“咦?”坐在说书人最前面的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我听着怎么觉得那位白衣仙子才是故事的主角,玄路真人不过是个陪衬嘛。”
“哎,小姑娘你这就不懂啦,这才是玄路真人厉害的地方,”说书人一把打开扇子,掩着半边脸神秘的笑道,“白衣仙子本不是凡界之人,玄路真人一介肉体凡胎竟能窥得天机,说动一位至强高手合力除魔,这份能耐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周围的百姓顿时恍悟,细细一想,的确有这么股子不同寻常的味道,对玄路真人的仰慕之情也瞬间爆升。
“九州能有玄路真人镇守,可当真是无忧了!”
“玄路真人可真是我们的福星啊…”
“玄路真人有经天纬地之才,若再不收徒,就太可惜了。”
“听说三日后长青的鹏程大赛会有重要人物来观赛,玄路真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沸沸扬扬,说书人合上手中的小扇,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说书的你坑人!”
忽然,人群中爆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扭头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说话的人是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少年,一身干净的青色素衫整齐的套在他略显单薄的身躯上,一头半长不短的乌发、双目炯炯、薄唇微抿,个子不高却带着一股子习武之人惯有的英武气势。
此人,正是来长青参加鹏程大赛的百花村少年,古晨风。
说书人微微眯起眼睛,言笑晏晏的问道,“小兄弟,在下说书坑在哪里,还请明示!”
晨风昂昂立在人群中间,朗然一笑,“即是皇家秘闻,便是谁都不知道的事,你一个说书的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此为一;白衣仙子并未对任何人表明身份,你又如何得知她并非凡人呢?此为二;昭武皇帝并未参战,只是一个处在下风中的纯粹受害者,怎么成就自己的一世威名呢?此为三,由此推断,你说的事情根本站不住脚!糊弄人的话我古晨风不爱听,把钱还来,我要走人!”
少年分析的头头是道,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说书人拿起一壶粗茶,猛灌了几口,“这位小兄弟,在下不过是闲来无事逗个乐子,没必要这么较真吧?”
“我也不是成心要为难你,只是我刚才扔了一颗东珠,听了你说的书,我觉得不值那个价,便想拿这只油果子换换。”
晨风将一袋油果搁在铜锣上,伸手道,“你也说自己说书只是挣口饭前,我拿吃的跟你换,你不会不给吧?”
吃到嘴里的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这小子真是傻得无可救药了。
说书人左手揣着怀里的东珠,不住的陪笑道,“是是是!小兄弟说的对极了,东珠我可以不要,还你便是了。”
说罢,他飞快的将一枚蜡丸化形成和左手东珠一样大小的赝品,笑嘻嘻的递到了晨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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