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我和帝四天蹲在台阶上,休息了一下,刚刚查的二三十间房间,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这让娄兰更加焦虑,总归死要见人活要见尸,如今这样的情形,实在莫名其妙。
这次她又执意要爬行找人,我也懒得再行劝解,就将外衣脱下,给她腿部裹上一层,然后将鞋子给她,让她套在手上,不过似乎味道不太好,但是娄兰没有介意,爬着就找去了。
由于长发垂下来遮住脸,娄兰在地上爬行的样子,不管怎么看都显得异常诡异,我想要是真有活人,看到这样一个人爬着出现在自己面前,估计也得吓个半死。
因为有伤在身,帝四天已经有些支持不住,我也是头回见他如此面容憔悴,这般的体态疲惫,我知道依帝四天的xìng格,若不是我一直掺合其中,对于这次的事,他断然是不想理会的。
但我既然离开那座牢笼,就必定要做自己想做的,随兴而至,兴尽而归。可能表达的不准确吧,但是简单点说就是我想干嘛就干嘛,想掺和就掺和。
“好浓厚的尸气。”我本坐着休息,突然一颗满是杂毛的头颅从我肩膀上撸了过来,大叔这举动,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哪里?”我问道。
大叔指了个方向,但是这一个方向就有多少房间!我一边催促大叔带我前去,一边呼唤娄兰。
最后经过大叔指路,我们到达房间门口,这间房间,似乎是一间书房,我抬头看了下匾额,上书两个大字“墨轩”,看来书房无误。
但是我等站在这书房门口,鼻息间却全然没有丝毫书卷墨香,取而代之的,是异常浓烈的血腥味。
我伸手yù推开房间,却发现这门似乎从里面被锁上了。回头望向大叔,大叔一个拂袖,一道气劲飞出,“彭”的一声,门被撞开。
这完颜不破的府邸,应该有近两百来人,但是,如今这两百多人全部横尸在此。而那门框,并不是从里面被锁住,竟是那些人凝固的血液,活活将门板粘连了起来。
眼前所见,全是熟悉的面容,触目而至,皆为曾经的至亲,一个夜晚,一次外出,仅仅数个时辰,至亲之人,却从此天人永隔。娄兰像个疯子一样的捶打着我的肩膀,不断的用前额撞击我的后脑勺,我本yù说些什么,但是如今却是吞声踯躅不敢妄言。
看着她的悲痛和绝望,我发现原来当初我和帝四天都是那般的冷血无情,我头一回去深究,那些曾经侍奉我的rǔ娘和丫头们,在那场战火屠戮中,是否和这一屋子的人同样的下场?
她们跟了我十八年,整整十八年啊!
为何我能这般不为所动?她们陪我玩,陪我闹,在我犯错时,替我隐瞒,有些人为此受到了母后的责罚,而另外一些人也因此成为了母后的走狗,但是无论如何,她们都把最为辉煌灿烂的青chūn年华给了我,而在我走后,我想她们的青chūn就结束了吧。
如今看着别人的悲痛,却激起了我内心一丝酸楚,我发现原来人类,竟然是这般卑贱的生物,我们总是需要通过别人,才能看清楚自己的伤痕!
我本yù将娄兰放下,让其近距离的缅怀至亲家人,但是房间内实在无从落脚,一不小心可能就要踩到不知道是她叔公还是七舅姥爷的尸体,这显然对死者不敬,无奈,我只能退到门口,让娄兰对着房间叩头便罢。
现在这样,唯一的好处就是我只要找个火把,把“墨轩”一点,便能将所有尸体焚烧殆尽。
关上门的瞬间,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问题,杀了这二百多人的刽子手,是怎么从里面出来而不把血迹带到门口的?这台阶干干净净,完全没有任何血迹啊,唯一的血迹就是刚刚我进去后带出的血脚印。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回头望去,突然,门从里面被破开,大叔瞬间出现在我身后,“碰”的一声,一个白sè如同线团的东西被大叔一个拂袖,飞了出去,但是落地后竟然又腾起,一团白乎乎的毛线团直逼我而来,而在那线团之下,依稀可见两道嗜血的红光。
这什么玩意?
闪着红光的白线团不断的攻击,大叔则不住的格挡下来,我终于看的不耐了,“能把它抓住吗?大叔。”
大叔右手做锤子状,锤在了左手掌上,一副对喔的样子,这卖萌的模样让我断定这老家伙刚刚肯定忘记了自己能抓住它了。
两手呈现虎爪状,在那毛线团的又一次攻击中,大叔一击将其握住。只是不料那玩意竟然剧烈挣扎,即将挣脱之际,大叔一手抓起这团白毛线,另外一只手呈穿刺手势,yù用两指将其贯穿,置其死地。
却不料,原本趴在地上的娄兰,竟会飞扑而至,拦在身前!
大叔两指从娄兰眉梢处划过,带下一缕发丝,另外一只手将那团白线头狠狠甩在了地上,这一甩,竟在地上砸出一个坑,随着包裹身体的白线散开,里面竟是一名浑身苍白的孩童,而那白线,竟是其满头的白发。
因为浑身血液沾染,我只能从体态分辨,这孩童约莫三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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