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世充大战新安,不敌而归,于宫中时而长嗟短叹,时而痛哭流泪。但对于如何对付唐军,左思右想,却总不得计,乃召太傅贾闰甫,道:
“今唐军四面压境,大郑危在旦夕,太傅有可奇计?”
贾闰甫叹道:
“大唐秦王,世间战神也,智能运筹帷幄,指挥万军,决胜千里;力能拔动千钧,横扫沙场,反败为胜。吾等非其对手,不如早早献城,以保富贵。”
王世充道:
“寡人决不作蜀汉刘阿斗!请太傅再为郑国谋。”
贾闰甫道:
“可游说窦建德起兵来援,内外夹攻,唐军必退。”
王世充道:
“郑国与夏国,屡起战端,夏主未必肯援。”
贾闰甫道:
“微臣亲往,晓以唇亡齿寒理,想必能说动其率军来援。但夏主多疑,为取信于其,请派太子应玄和皇孙世安同往。同时,多带财物,乘机贿其文武,为我游说,以坚其志,才可成事。”
王世充大喜,尽应所请。于是,贾闰甫乃与太子应玄和皇孙世安一道,前往夏国都城洺水城见窦建德,求夏主起兵往救。起初,无论贾闰甫如何游说,窦建德就是不答应。贾闰甫乃厚贿侍郎刘彬进。那刘彬进一边收财物,一边想不如将计就计,进献夏王起兵,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举将郑国占了。乃往宫中面见夏王,奏道:
“经过多年战乱,唐得关西,郑得河南,夏得河北,鼎足三分,互相牵制。今唐举兵东来,连战连胜。尽收郑地,唐军日强,郑军日弱,势必不支而破。郑国破亡后,唐军与我相距在咫尺之间。大唐对我国战略必由远交转变为近攻矣。加上秦王多谋善战,大夏安能自保?不如乘郑军仍在,解除仇怨,发兵往援,里应外合,夹击唐军。唐若败退。郑可袭取,尽占其地,再起两地之兵,攻入关中,天下亦不难统一矣。”
刘彬进这一席话,说得窦建德热血沸腾,鼓掌叫好。于是,乃起兵二十多万大军南下,连克管州、荣阳、费城。大军至距虎牢关百里之外的成高扎营。
那窦建德因杀伐过多,时时梦幻扰睡,闻道士可驱鬼除魂,曾请来河北道教名师李太师。常做法事,竟好了许多,因此对李太师计言听从。此时,李太师随军。见战祸起,仓生害,善心沸腾。乃往见窦建德,道:
“不战而克人之兵,乃上上之策。先礼后兵亦国之礼仪也。请主上略驻兵等待,本道亲往唐营,游说罢兵,如其不从,待本道施法,其亦必**罢兵,岂不大善?”
窦建德曾见其能,深信不疑,命其速往唐营游说,乃驻兵不进,在成高静等李太师消息。
却说世民率军乘胜追击,直抵洛阳城下扎营,又命灵州元吉火速召陕东各城兵马前来。世民想起新安之战中三名奋勇军士,心思十五队当属程咬金管,乃召程咬金,问道:
“十五队中有士卒勇冠三军,将军知否?”
程咬金摸摸头答道:
“建功者颇多,不过勇冠三军未必,谁?”
世民又问道:
“新近是否收有三突厥士卒?”
程咬金答道:
“不知,吾回问问。”
说着,便急急回军。不一会儿,程咬金带两人至,对世民道:
“是否此两人?”
世民一看,正是当日新安混战中追随史大奈杀敌的两个少年军士。程咬金见两人不识秦王,乃道:
“快见过秦王。”
方世青、横峰对世民似曾相识,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闻长官道是秦王,慌张的下拜,道:
“士卒方世青、横峰见过秦王。”
世民问道:
“尔两是方世青、横峰吧?吾与两位在新安混战中曾有一面之缘,记否?”
两人才想起当日情形,忙再拜道:
“新入唐营,竟不知是秦王,请治未保驾之罪。”
世民笑道:
“不知者不罪,起来,起来。”
世民问道:
“史大奈何在?”
方世青、横峰含泪道:
“大哥受伤,军医治疗不见效,求秦王救之。”
世民道:
“领本王去看看。”
两人应是,乃带世民前往。走了一会儿,入一小帐,世民见史大奈于躺在床上,面红耳赤,迷糊不醒。乃看看伤口,伤得不深,但发炎严重,以手拭额,却热得烫手,于是乃对程咬金道:
“快请段志玄。”
程咬金出,将刚刚回军中的段志玄请来。不一会儿,段志玄随程咬金至,见过世民,转过身来为史大奈把脉,又看看其舌、眼,沉声对世民道:
“伤口感染一种名叫天蚕的病毒,一般药治不了。”
世民道:
“新安之战中本王亲见其勇,要想办法救其性命。”
段志玄道:
“如有天山雪莲,必药到病除,不过,天山雪莲乃当世稀有,岂可寻到?”
世民喜道:
“本王曾得父王赏雪莲一支,正在营帐,即往取。”
说着,世民独自出,上马而去,回至寝帐中,对刚刚随后军跟上的徐惠道:
“前者,吾交与尔之天山雪莲何在?”
徐惠道:
“要来做甚?”
世民道:
“救一士卒。”
徐惠大奇,道:
“此乃救命之药,万不得已不可乱用。”
世民道:
“非救不可。”
徐惠只得怏怏不乐的从包裹中拿出来交与世民。世民乃乘马而回。段志玄想:如此珍贵药物,不能一次性用完,沉思了一会,从药箱中拿出数味药,将雪莲瓣下一小块,与这些药放在一起交与方世青,道:
“两碗水煮成一碗水,吃下。四个时辰后再如法煮二次,吃完后,数天见效。”
两人领药,对世民和段志玄连连拜谢。世民道:
“好好照顾尔大哥。病愈后来见本王。”
两人齐声应是。世民乃出,对段志玄道:
“尔往查查多少人得此怪病,请将军一一治之。”
段志玄乃道:
“此稀世珍药也,不可用尽。”
世民道:
“将士为国拼命,本王岂惜小小药材。”
段志玄乃往各营,一一巡视,果发现数十将士有此病。乃以同样方法治之。数日,史大奈大好,往拜见世民。世民召全体骑兵将士,道:
“此士卒史大奈、方世青、横峰也,首战于新安,勇冠三军,杀敌无数,却不贪功,本王亲见。现特任史大奈为参军。方世青、横峰为副参军。望将士以为榜样!吾亦必做到有功必赏。”
史大奈、方世青、横峰三将拜倒于世民脚下,激动得痛哭流涕。骑兵将士齐声欢呼秦王千岁。继军中传出秦王不惜稀世之宝救众士卒性命,均无不感动,心悦诚服。
数天。元吉沿路召各城将士而至,前来与世民合军,共得二十五万人马。于是,世民乃下令将洛阳城包围起来。日夜攻城。
但是,洛阳乃隋之东都,加上王世充十多年的经营。城高墙坚,储备物资无数。唐军每每进攻,均被郑军用强驽、大石杀退,死伤颇多。
世民派军中参事黄传良往见王世充,晓以利害,淳淳劝降。王世充不从,反而将黄传良拘押起来。世民又命人写劝降书无数,射入城内,曰:凡郑军将士,无论何职,只要出城投降,一律升官一级,并赏士卒百两白银,战将按职倍加。
此书射入城内,引起城内本已离心的郑国将士动心,战将王飞翔密谋出城投降。有暗探报告王世充,王世充即将之擒杀,传首各营。有十多战将率千多士兵出逃。王世充命人尽将出逃战将家属擒来斩首。为防将士再逃,也不顾宫中人满为患,驱都尉以上战将家属入宫作为人质,并传诏曰:逃一人,杀一家属。战将投鼠忌器,不敢再逃,亦从严约束部众。自始,郑军得以稳定下来。
唐军轮换攻城,苦战月余,白白增加数万死伤,洛阳却毫无落陷迹象。将士多疲备思归。元吉对世民道:
“洛阳久攻不克,不如退兵还朝。”
世民道:
“本次举兵前来,目的是歼灭敌国,以一劳永逸。经过大小百战,郑境各地,无不望风归服,唯洛阳孤城,尚未能下。今洛阳被围,外不能增援兵,内不能产粮草,即使我军只围不战,洛阳亦必疲乏而破。本王需要的只是时间。”
于是,世民乃传命各营,对洛阳城只围而不战。
数日,高祖密旨到,命世民班师回朝。世民大为奇怪,心想:父皇精明如此,此时却命班师回朝,必有内情。乃飞鸽传书与长孙无忌,命其查探真相。不日,长孙无忌飞鸽传书回军营。世民收书信看,才知是建成、裴寂之谋。原来,太子建成怕世民灭郑国,东部尽落世民之手,乃与魏征商议如何处置,魏征道:
“可暗暗命人告秦王欲占洛阳自立,以秦王之骄,高祖之智,必命其速班师归。”
建成道:
“秦王西归,于王世充而言,乃放虎归山,今后恐怕图强,威协我国,非大唐之福也。”
魏征道:
“王世充刚烈有余而仁义不足,征战有方而治国无策,久必虚弱,不战自亡。”
建成以为然,思裴寂与高祖最亲,又多应援自己,乃事不宜迟,直往裴寂府。得报太子光临,裴寂大感意外,心想: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太子此来必有所求,不如乘机讨乘,以便太子登基后裴家继续得宠。于是,乃正装出迎,刚迈出大门,就诚惶诚恐的下跪再拜,道:
“臣属何德何能,得太子亲来探视?”
建成见裴寂诚恳,有点飘飘然,一边上前伸手将其扶起。一边执裴寂手,笑道:
“裴相言重了。朝廷上下,谁有裴相善政?今后还望多多指教呢?”
于是,两人一齐入府。建成道:
“今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裴相。”
裴寂乃命下人退走,假装谨慎,答道:
“太子仁智远在臣属之上,连太子都不能之事,臣属更无能为力也。”
建成道:
“人人言裴相有安邦之能,本宫还望今后协孤理政呢?原来只愿助父皇。不愿助继任者。”
裴寂一听此言,分明是许己未来,暗喜,即假受惊吓离座跪下,道:
“臣属虽愚钝,但愿闻其详,亦愿为太子赴汤蹈火也。”
建成见数言之间,竟将裴寂治得服服帖帖,亦喜。上前将其扶起,道:
“前者,秦王出征,高祖有言。如灭郑国,其境诸事均由秦王,果真如此,岂不等于一小朝廷。于国何幸?”
裴寂道:
“高祖自能驭之。”
建成道:
“高祖百年之后呢?”
裴寂道:
“以太子之能,必善处理。”
建成道:
“今元吉密信,言秦王有意不还。果是如此。必后患无穷也,尔我得安否?”
裴寂道:
“船到水路通。”
建成见裴寂表面诚恳,心密无比,乃良座“扑通”一声跪下,哭道:
“先生救我。”
裴寂见太子竟跪求自己,自尊心大大的得到满足,亦忙下跪,流泪道:
“非臣不愿,只皇家之事,不宜参与。今太子如此亲善,必死而后矣。”
建成大喜,扶起裴寂,将那封假元吉名的书信交与裴寂,裴寂接过,即入宫面见高祖,将元吉信交与高祖。高祖本对秦王不放心,看后起疑,金口即道:
“元吉素与秦王不和,未必是真的。”
裴寂道: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