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穿rì笑道:“这般美景当是百看不厌,在下准备与内子在山顶过夜,明早好看rì出。”史梦阳道:“rì出随便几时都能看,只是今rì此处要斗剑,金公子和夫人在此,万一失手被伤着了可就不美。”金穿rì露出讶然的表情,说道:“几位这是要比武吗?在下虽是一介书生,但最是佩服江湖豪杰,却从未有机缘相识,今rì倒要好好亲近亲近,你们尽管比试,我和内子站远些瞧便是。”
武林中人比武较艺,都不喜有人旁观,一则输了面子上挂不住,二则怕自己的绝招被人偷看了去,下次使就不灵了,金穿rì这般倒真的一副书生意气的模样。赵chūn依听明白了,知道这二人不是和唐钢一伙的,但也不给面子,说道:“我们比武,又不是卖艺,有甚么好瞧的,快些走!”
“金公子,这位是峨眉派的赵女侠。”金穿rì刚要久仰久仰,说几句奉承的话儿,却被史梦阳抢着说道:“你是读书人,想必不知这峨眉派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七大剑派之首!”赵chūn依见史梦阳这般称赞师门,心中欢喜,随口应道:“不错!”
其实峨眉派是虽名门大派,却无法与少林千年传承的威名相比,也谈不上七大剑派之首。这七大剑派分别是武当、蜀山、青城、昆仑、峨眉、洛阳司马家和恒山,峨眉派最多也就和恒山及洛阳司马家相若,与蜀山、昆仑的剑修相比也略有不及。但是身为峨眉门下,又正年轻气盛,如何会坦诚比不上其他门派?
史梦阳看了一眼赵chūn依,接着道:“在下愚钝,虽然少林功夫没练好,粗浅之极,但毕竟也不便在旁人面前随意显露,还请金公子见谅!”赵chūn依马上道:“不错,峨眉剑法也不是给人看猴戏的!”金穿rì说得一时语塞,半晌才答道:“在下……在下只是一介书生,内子更是不通武功,想必不会偷学了两位的绝学去,只是机缘难得,能在此遇见四位少年英侠,人中龙凤,心中欢喜,有意相交,不如在下走远些,待比武完毕了,再邀请四位饮酒畅谈?”
赵chūn依被金穿rì这么一捧,本就心中没有主意,又觉得有些迟疑,“嗯……”史梦阳笑道:“金公子,在下家中有一本王摩诘亲书的诗集,不如阁下先回去休息,待这里事了,在下取来诗集再去拜访,通宵喝酒论诗如何?”
金穿rì摇头道:“我辈读书人整rì里谈文咏诗,却无趣得很,怎及得上武林少侠的比武jīng彩?”这话一出,他书生的身份便不攻自破。要知道王摩诘便是盛唐大诗人王维,其母崔氏奉佛三十余载。佛经《维摩诘经》,是智者维摩诘居士与弟子讲学之书。王维的名和字取于此。读书之人若是闻听有王维亲笔手书的诗集,哪个不会趋之若鹜,亲眼一观?这金穿rì却毫不在意,似乎跟看到路边的盗版货一般。
赵chūn依皱了皱眉,她也不知王维是何人,只觉得这金穿rì为人迂腐,以为读书人皆是如此。她自四岁拜在峨眉门下,十年来从未下过山,毫无江湖经验,也没有定主意。一下觉得史梦阳说得很有道理,下一刻又听金穿rì侃侃而谈不好反驳。
唐钢在一旁等得烦躁,说道:“你这书呆子罗唣甚么?”走上前伸手推了一把金穿rì,不曾想竟没有推着,被躲开了。他手中虽未用力,习武之人一手一脚具有讲究,这一招罩住金穿rì胸部以上数个部位,便是一只灵活的猴子也是一抓便中,不想金穿rì脚步灵动,右脚后撤,上身微侧,轻轻松松不露痕迹的让开唐钢必中的一抓。
唐钢三人皆是练家子,如何看不出金穿rì这一手闪躲甚是巧妙,绝非一个文弱书生可以做到,显然也是身怀武功。唐钢大叫道:“好小子,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一路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想干甚么?”赵chūn依也娇斥道:“原来你不是读书人,真的想来偷学我们的功夫?”
金穿rì见行藏已露,忽的哈哈一笑,说道:“你这几个小娃娃的三脚猫功夫也配本座来偷学?只是今rì偶然听得峨眉门下和青城子弟要打架,想看看这些年俗世的武林门派,功夫到底退步到甚么境地,又看你们几个娃娃根骨尚可,本想施大恩德点化尔等入我白莲圣教,却不知这般推三阻四,还以为本座要偷学功夫,可笑可笑!”
白莲教源于南宋禅宗的一个支系,崇奉弥勒佛,明正德以后,白莲会吸取“真空家乡,无生父母”之思想,奉无生老母为创世主,宣称无生老母派弥勒等神佛下凡,将迷失红尘中之皇胎儿女收回真空家乡。此后教派林立,名目繁多,各派之间互不相属,教主独揽大权,父死子继;等级森严,教徒入教时举行一定仪式,交纳钱财,定期集会,烧香礼拜,宣讲经卷,教习拳棒。
白莲教因数度作乱,为当政者所不容,累次派兵剿灭,然白莲教之根株,仍未净绝。转入地下,是当今最为知名、最为神秘也最为复杂的教门。
史梦阳和唐钢都晓得白莲教的厉害,近年来竖起反旗的黄旗军便有诸多白莲教众,气势正盛。
赵chūn依一直在峨眉山练功,师门中尽是佛门中人,本就甚少参与这些纷争,自然也无人和她说起,适才史梦阳赞其师门是七大剑派之首,所以也不奇怪,反觉理所当然。既然是领袖武林,哪管他什么白莲教,黑莲教,柳眉一竖,指着金穿rì训斥,“就凭你这左道旁门也想勾引名家弟子,本姑娘不教训教训你,怕你一辈子也不识天下正宗!”说着就要拔剑相向!
长剑尚未全部离鞘便被人按住,赵chūn依怒气冲冲的回头,见师姐不知何时来到身边,伸手压着她的剑柄。她嘟着嘴说道:“师姐你干嘛拦着我?”白衣女子也不理会她,看着金穿rì说道:“师妹年幼无知,言语无状,冲撞阁下,还请见谅!”
一直未说话的金穿rì的夫人,忽然开口道:“峨眉门下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气魄。”白衣女子轻轻说道:“今rì之事,皆因误会,我姐妹回到师门后定会禀报师长今rì之事,峨眉定会给尊驾一个说法。”她显然不是赵chūn依这般傻丫头似得,不懂世事。
金穿rì冷笑道:“既然知道厉害,本座也就不跟你们小辈见识了,否则rì后江湖中传言我以大欺小,贻笑同好。”史梦阳三人听他这么说,都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只有赵chūn依还不知所以,虽然不服气,但也不再开口,她虽然没有江湖经验,但也不傻。
唐钢正想交代几句场面话,就开溜回去。金穿rì却接着说道:“每个人把右手拇指留下就可以走了!”此言一出,四人脸sè陡变,要知道习武之人,若是丢了其他手指,也只是功夫稍损而已,这拇指去了,便再也不能拿兵刃,和废去武功没甚么分别。
唐钢最是胆小,左手摸了摸右手的拇指,吓得不敢开口。转头瞧见白衣女子,‘叮’的一声抽出长剑,横剑于胸前,淡淡说道:“峨眉,吴珊珊!”接着又听得‘苍啷’一响,史梦阳也抽出一柄剑,斜指地面,笑着道:“平安镖局,史梦阳!”两人亮剑而出,自报家门,是要在刀剑上了结此事。
唐钢觉得奇怪,小阳子不是没带兵刃吗?这柄剑从哪里来的?‘咦’这宝剑咋这般眼熟呢?‘哦哦……’伸手到腰间一摸,果然自己的‘云霄剑’不见了踪影,竟被史梦阳给拔了去,急忙说道:“小阳子,你怎么拿我的剑啊?”史梦阳道:“先借着使使,用完了再还你。”唐钢差点没哭出来,“那我用啥啊?”史梦阳道:“你的手都抖成这样了,也无法‘耍贱’,先拿剑鞘凑合着使吧!”
赵chūn依也拔出剑来对着金穿rì,于是三柄剑和一只剑鞘排成一排,显然四人不肯砍了手指与他。金穿rì面对四人的起手式,毫不在意,哈哈大笑道:“既然你们不怕死,道爷就成全了你们!”他夫人笑着对他说道:“rì哥,让妹子我试试手呗!”
‘靠’……rì哥?史梦阳一头黑线,这般强大的称呼,没有点心理素质还真顶不下来,难怪这假秀才能修炼到‘筑基’,却有过人之处,单凭这句‘rì哥’就足以让史梦阳佩服上好几天。
‘rì哥’一脸温柔的轻轻说道:“呵呵,幺妹你也手痒了?可是想试试你新练成的‘幽冥鬼爪’吧?这些小鬼却是极好的人桩,为兄便给你掠阵!”两人郎情妾意,情话绵绵,全然不把摆好造型的四人放在眼里,俨然一副小夫妻chūnrì游园的模样。
史梦阳剑尖一抖,长剑颤得‘嗡嗡’作响,说道:“不必谦让了,大家都有生意做!”斜着一指,刺向金穿rì的双肩,吴珊珊也剑光一闪,向幺妹攻去。
这两人一动,唐钢和赵chūn依也跟着进招,于是形成史梦阳和唐钢围斗金穿rì,峨眉双珠对上幺妹。
史梦阳施展的是少林‘波罗金刚剑法’,此路剑法一共十三招,全是进手招数,但每一招均功敌必救,不得不应,是以自己便不用防守,看似搏命似的打法,却和少林武学刚正、纯直的风格一脉相承。唐钢拿着剑柄用的是青城十八打中的判官笔法,专门攻人三**穴,七十二**,讲究身法轻灵,腾挪进退之间,寻机打穴,实是第一流的小巧功夫。
两人一柔一刚;一个大鸣大放,一个诡秘曲折,一个在前披荆斩棘,另一个则在后拾遗补缺,配合起来相得益彰。初始二十来招,竟逼的金穿rì只有后退闪避的份,但是他轻功了得,步伐高妙,往往于毫厘之间躲过攻击,偶尔折扇一挥,反击甚为凌厉,逼的二人不得不闪避拆解。
吴珊珊二人同出一门,一起练剑多年,相互间熟悉异常,也都知道峨眉剑术中每招的弱点所在,是以一人进招,另一人补缺,进退得宜,而幺妹拿着根亮晶晶的鱼线一般的事物,两头系着鸭蛋大小的银球,如耍流星锤一般,左接右挡,诡秘非常,一时三人斗了个难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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