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看到刘辩笑着承认自己疯掉了的时候,曹cāo顿时哑口无言,有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就像是先前的袁绍一样没了反驳的余地。
可是袁绍陷入陷阱中会举着双手苦笑着放弃来彰显世家的所谓风度,而曹cāo却不会,继承于地方豪绅的却是另一种向上的jīng神。而曹cāo本人比起在内心纠结中变得惫懒的袁绍,于绝境中也不言放弃才是曹孟德的本质。
一种末路逃亡中也能笑谈时局的魄力。
所以重整了阵脚,看着刘辩抹掉了眼角,嘴角自嘲的笑容又变成面向自己的深邃莫测,曹cāo终于理清了思绪,缓缓开口:
“就算如太子殿下所言,大汉集权zhōng yāng以至于主君失了监察,变得昏庸。可是天下之人莫不想揽大权于一身,所以即使改朝换代,zhōng yāng集权制也不可能有所更改。既然如此,何必搭上一个已经走过了四百载的王朝?太子所言,在末将听来,却是不愿承担天下之责的逃避之言。”
条理清晰加上话尾的微微激将,不得不说在这样的局势下仍能做出这样的反击,曹孟德的心里果然坚强。
看着因为曹cāo的话语唯面sè微微惊讶的刘辩,袁绍稍微苦涩的想到,或许是嫉妒曹cāo的这份坚强吧。察觉到自己yīn暗的想法,袁绍却是更加苦涩的摇摇头,不过更是因为曹cāo如此说是不可能有效果的。
曹cāo已经踏进了刘辩的陷阱,话题被扭转进了新的领域,而这个领域中,刘辩rì夜所思,曹cāo却是初次接触,胜负已明。
“的确揽天下大权于一身是所有人的想法,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自然而然。”
微微惊讶后,刘辩承认了曹cāo的说法,但是在后者打算展开反击之前,却是由堵住了曹cāo的嘴:
“可是若是天下大势决定了不可能集权zhōng yāng,想来能够征服天下的人也不至于逆势而行吧,那样的愚昧之辈却是不可能征服天下的。”
被抢了先机,组织言语之时,被刘辩话题带进了未知之地的更深处,虽然不甘,不过曹cāo却只能捏着拳头,嘶声说道:“殿下此言何解?”
“天下改郡县为州牧,可想而知将是世家之人占据天下各州,与百姓起义不同的是,世家看重的并不是天子之位,而是传承。这注定了世家不会死拼到底,当一切无法挽回的时候,为了保住传承,世家会选择投降。”
曹cāo看了袁绍一眼,刚才袁绍的投降也说明了刘辩所言正确。
“但是虽说是投降,却也不会是在山穷水尽之时,这样一来,语气玉石俱焚,还是接受世家的投降更好。所以到头来世家失去了问鼎天下的机会,可是其实比起现在的状况,还是更进一步的获取了权力。而先前也说过,争夺天下的人以世家为后盾,作为同一个阶层,获得胜利的世家或许会削弱战败者,可是却仍然会坚定的维护世家与皇权并立的局面,而不是现在这般皇权在上,世家在下。”
“那又如何?”
刘辩洋洋洒洒的一席话让曹cāo有点混乱,未免自己掉进刘辩的陷阱,曹cāo打断了刘辩的话。
“也就是说,汉朝湮灭,天下大乱之后的局面会是以世家为主,皇权前所未有的旁落,比起现在的一手遮天,顶多只能算是大一点的世家罢了。这样的天下大势是不允许zhōng yāng集权的继续的。皇权不在一手遮天,世家相互监视制衡。这样的情景,曹孟德不觉得像是先古圣贤之时,部落聚集却不统一,求同存异的景象很相似吗?”
“所以皇权不在落于一人身上,也就不会有重权在手的昏聩行为。说不定能够重复尧舜禹禅让之制,就算不能重现,世家也不会允许皇权有危害到自身的行为,而世家即天下,故天下可安?”
接下了刘辩的话,曹cāo直视着刘辩的眼睛,此时的刘辩眼里没有了笑意,清澈的一片坚定。这样的眼神曹cāo见过,在偶尔沉思着照镜子之时。
曹cāo知道自己不可说服,那么自然也不可能说服刘辩改变主意了。
“太子殿下有想过天下大乱时,所亡之人几何,将会是比城外那几十所高塔还要多的人。殿下即为这数十万人痛心,何以至更多的人于不顾?”
“稍稍有点不对哦,曹都尉。”
曹cāo皱眉,刘辩又笑了起来,可是比起之前的高深莫测,现在的刘辩却让曹cāo感到了一丝疯狂。就像之前刘辩说自己是个疯子一样。
“的确,孤为了数十万人枉死而痛心不已。这是因为他们此时是人,所以自然痛心。不过《道德经》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下大乱即是不仁,所谓刍狗即是祭祀的物品。祈求上苍给予太平清世自然应该焚烧祭品,谁会对这样必要的牺牲有所怨言?”
毫无感情的语调,并没有想象中的高高在上、定人生死的从容谈笑,而是想在述说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可是即使没有刘辩口中定人生死的优越感,曹cāo仍旧是一阵恚怒,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可是却被伸手拦下。
司马朗和袁绍拦住了曹cāo,后者却死死盯着袁绍。像是在质问:你也认同这荒谬的理论?
袁绍偏过了头,无所谓认不认同,站在世家的角度来看,一个由世家主导天下的格局,由不得袁绍不顾一切的站到曹cāo身边。
袁本初是四世三公的袁氏继承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曹cāo压一下心中的愤怒,不过话中难免嘲讽:
“太子殿下就这么确定天下走向会如殿下所料?天下能人志士何其之多,无知小儿的妄想狂言怎么可能会成真?”
“会的。”
速答。
在曹cāo愤怒的余音犹自在宫殿中回响还没消散之时,刘辩的声音就混入其中,清澈而不容置疑。
“天下能人志士虽多,却与孤何干?”
“孤算的不是人心,而是天下!”
刘辩一反常态的霸气宣言却是让曹cāo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想骂刘辩狂妄无知,可是不知为何却开不了口,隐隐感觉着刘辩周围有真龙盘旋,带着一种难言的魄力。
曹cāo一时语塞,司马朗却心下苦叹。
或许现在尚显轻浮的曹cāo并不明白,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只要刘辩拉开了乱世的序幕,那么必然会有人结束乱世,刘辩料不到乱世之中会出现的奇计鬼谋,可是却已经定下了乱世之后的天下格局。
就像一片好的文章,往往开头就决定的结尾,虽然吸引人的往往是中间高槽迭起的故事。
只是确如曹cāo所言,乱世一起,中原大地浮沉,民生凋敝,人口衰亡到十不存一。这也是**裸的恶意了。
所以司马朗心下苦叹,却不是为了注定的遗臭万年,而是想起了同样弥漫在“隐舍”中的恶意,仔细想想,这样视天下若无物的表现,两人倒是一样的。
智深无底这方面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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