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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相忘江湖(1 / 2)

() 高后时,酷吏独有侯封,刻铄宗室,侵辱功臣。——《史记·酷吏列传》

留侯子张辟疆为侍中,年十五。——《史记·高后本纪》

回到驿馆,我送程弋回到她的房间,小石头很是知趣,自己走出去,掩上了房门。

我坐在桌子前,说道:“今rì这一番试探,秦卬果然是个可造之才,不过他是王兄的人,若我夺其所爱,终究不好······”却不听程弋答话,我转过头去,见她坐在床沿,正在发呆,似乎没有听我说话一样,我走到她身前,问道:“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我说话都没有听到。”她睁大眼睛问道:“你说了什么?”我笑道:“反正还不是那些俗事,不说也罢。你在想什么?”她叹了口气,说道:“小石头带的果脯倒是很好吃。”

我扑哧一笑,说:“我们讲话的时候,你一直都在吃,真的有那么好吃吗?”她嘴角一翘,说:“你们几个一直说着军国大势,我都插不上嘴,不吃我还能做什么?”我苦笑道:“不然怎么办呢?难道要我陪你谈情说爱?”她面上一红嗔道:“贫嘴!”

我笑道:“现在可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只是你又要与我吵架,奈何奈何!”程弋转过了脸,不再理我。我想了想,说“我来做一首诗给你听好不好?”她一听,似乎是来了兴致,稍微转过了头。

记得以前每次我游览一个地方都要作首诗词来做纪念,这时候细细一想,轻声说道:“一畦碧山斜晨曦,万壑松风压云低。迟来鸥鸟本无意,前度渔郎却有心。荷锄田夫邀月去,拄杖山人笑谈奇。闲来应招佳客饮,相对陶然共忘机。”我自己说完,却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忽然发觉我平rì写诗,不管开头如何,结尾总是凄凉。正在想时,却听到身后程弋的声音说道:“忘机?”

我回过身来,只见程弋看着我,眼神有些迷离。我笑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吗?”她摇摇头,说:“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突兀罢了,你开头一句,基调高昂,很有崖岸自高的凌人傲气,只是紧跟着却转为平和,尔后竟然以田夫、山人笑谈相邀,不免自降身份,总之是心意急转,不可捉摸,很是突兀······这般诗作,弋闻所未闻。”我叹息道:“你难道不明白吗?”

程弋似乎没有听到我的问话,自顾自地说道:“庄子《南华经》记载,住在海边的一位渔夫父子,渔夫每天都要出海打渔,他的孩子自小无人教导,每rì到海边与鸥鸟嬉戏,说也奇怪,那些鸥鸟竟然也都不怕这个孩子,直到有一天渔夫没有打到鱼,回来碰见自己的孩子竟然身周停了许多海鸥。等孩子回来之后,渔夫教唆孩子抓捕海鸥。孩子答应了,第二天再去海边想和海鸥嬉戏,但是海鸥只是飞在空中,无论这孩子怎么诱惑它们,它们就是不下来。只是因为这个孩子之前淳朴无心,后来由于渔夫的教唆而有了机心,鸥鸟乃是天生灵物,已经看出了他的变化。刘章,你诗中提到此事,是有什么用意吗?”我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笑道:“咱们这便是‘相对陶然共忘机’了。”

程弋涩然一笑,凄然道:“你以为我真的能够忘却机心么?”我面sè一变,想了想,笑道:“无妨,如此良辰美景,若是想不忘机也难。”程弋咬着嘴唇说道:“你是天家贵胄,身处权力斗争的漩涡,难道也能够忘却机心全身而退?刘章,”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说,“我知你不是贪幕富贵之人,心中更是光风霁月,不为俗世牵绊,但是为何却总是放不开呢?人生不过匆匆数十年光yīn,若是为勾心斗角了此一生,不是太过可惜了吗?我愿和你抛却世俗,不论你想做什么,游览名山大川,纵横燕赵吴楚,我都愿意陪着你,只是要你平安就好。你能不能答应我?”她看着我,眼中尽是浓浓眷恋之情。

我微笑着看她,缓缓摇头说道:“不能!”她面sè一下子变得煞白,嘴唇颤抖,却是说不出话来。我移开了目光,说:“树yù静而风不止,能与你一起纵情山水了此一生,我自然是很愿意。只是我若真的是那样的人了,你还会喜欢我么?况且,此时就算是我想退,我还有退路吗?高后在长安咄咄逼人,诸侯王也都是各怀异心,我是刘氏子孙,岂能退后?rì后天下人还有谁会看得起我刘章···”她沉默片刻,随即鉴定地说:“我喜欢你,无论怎样的你我都会喜欢。”

我不由失笑,说道:“弋,你错了。我刘章不愿意勉强任何一个人。你说‘会喜欢’,那便是轻贱了我刘章。刘章就是这样,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我所作所为,只求问心无愧。我不是不为你考虑,只是······我身上肩负太多,若是······”她眼前一亮,问道:“若是什么?”我苦笑道:“没有什么若是,是我多想了。我肩负着兴复刘氏的大任,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置同宗子弟于不顾,所以弋,你······原谅我。“

她目光逐渐暗淡下去,良久才道:“原谅你?我从来都没有恨你,从哪里原谅?”她抽泣了一下,展颜笑道:“我知道自己心里很痛,但是却连一点儿恨你的力气都没有。”我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痴痴地看着我。

良久,桌上的蜡烛闪了一下,我猛然之间清醒过来,想了一会儿,暗自叹了口气,硬起心肠冷声说道:“今rì你早些睡吧,明早寅卯之交我们便启程。”程弋一惊,问道:“为什么走得那么急?”我正要走出房间,闻言站住身子,也不回身,冷然说道:“长安方面的消息也该传到这里了,与其等别人来叫,倒不如自己动身······你早些休息。”说罢我抬步离去,程弋怔怔地看着我离去的背影,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走到楼梯处的我,右手紧紧按着柱子,喘息不已。小石头见我难受的模样,心中不忍,说道:“公子,你······你何苦为难自己?若是你真的喜欢程弋姑娘······”我陡然回头,冷冷说道:“没有什么‘若是’!”小石头蓦默然。我喘息几下,慢慢安定下来,说:“你去让慧儿好生服侍······她,我自己下楼。”说着也不管什么,小石头看着我慢慢下楼的背影,却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程弋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rì上三竿了,她只觉得头上很晕,而且似乎睡着的床都是飘着的,没有一丝安稳。她揉了一下有些发昏的头,这时候慧儿递上来一杯茶水,说道:“小姐,你可算醒了。”程弋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怎么了?”慧儿忽然挤眉弄眼地说道:“怎么?小姐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吗?”程弋被她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弄糊涂了,放下茶杯,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感觉?”

慧儿“啊”了一声,很是失落的样子,道:“原来小姐你不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啊,我还以为你是假装的呢!”程弋见她东拉西扯就是说不到主题,有些气闷地说道:“早上怎么了?对了,我们现在在哪里?”慧儿眼睛一眨,说道:“在船上啊!说起来慧儿还是第一次坐船呢,到现在脑袋里还是晕乎乎的。”程弋笑骂道:“你这个小丫头,怪不得说话颠三倒四的。我们怎么会在船上的?”

慧儿笑着服侍程弋起床,说道:“昨rì晚间公子离开小姐房间之后,那个小石头过来告诉奴婢,让奴婢好生看护你,奴婢当时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奴婢看到小姐偷偷在床头啜泣,上前叫了小姐几声,哪知道小姐好像是没听见,婢子只好在旁边守着。”程弋闻言心中一动:“昨rì我是哭过,但是这小丫头哪里在?难道是我只顾想着自己和他的事,竟然没有留意?我也是大意了。”当下只是说道:“后来呢?”

慧儿见她自己掠过这一段不提,自然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续道:“然后婢子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后来大概是寅时刚过一刻,那个小石头就过来敲门,那个时候小姐正倚在床头睡着,他说是要启程,但知道小姐还在睡着,很是踌躇,然后他下去回禀二公子了。”程弋心中猛地一提,连忙问道:“他?”

慧儿点了点头,说:“是啊!怎么了?”程弋看到她眼角中的一丝狡黠的神sè,知道她是明知故问,也懒得搭理她,说道:“没什么,怎么会惊动他的?”慧儿忍笑道:“小姐,你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哪里敢做得了主?除了二公子,恐怕也没有人是你看得上眼的。”程弋见她说的如此直白,不由嗔道:“你又贫嘴!看来我以后是要好好管教你了。”慧儿吃吃笑道:“小姐是个大好人,怎么舍得严加管教婢子呢?”程弋板着脸说道:“我若是管不住你,就让刘兴居来管你!”

慧儿顿时面sè通红,低头说道:“小姐又取笑婢子呢!你再这样,我就不告诉你后来的事情了。”程弋轻轻笑了一声,道:“好,我不说了,你说便是。”慧儿抬起头来,但是甜美的面容上还残留几抹晕红,看上去分外惹人爱怜。她“嗯”了一声,说道:“二公子随后就来敲门,问了婢子几句,知道小姐还在沉睡,忽然就叹了口气。我听他对小石头说要延迟启程,就打开了门。”程弋一听,面sè一阵羞红,说道:“你打开的门?······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慧儿急忙说道:“小姐,我这可都是为你着想的,你想想,二公子他说出去的话,乃是金口玉言一样的,现在为了小姐还在睡觉这个理由竟然要失信于自己的下属,那他的下属会怎么看他?他还怎么在自己的下属面前树立威信?二公子既然可以为小姐这般着想,小姐怎么就不设身处地为他想一想呢?难道婢子做错了?”

程弋看着她清亮的眼眸看着自己,忽然一失神,恍惚中觉得是刘章在这般看着自己质问自己一样,她忽然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说道:“可是,这终究是于理不合。”慧儿扁了扁嘴,显然对她口中说的“理”很是不屑一顾。程弋见她不说话,催促道:“怎么不说了?”慧儿这才说道:“然后二公子进了房间,很疼惜地看着小姐,我正想出去,他却叫住了我,小声吩咐我收拾行李,然后他连着被子裹着小姐,把小姐抱了起来。”程弋听她这么说,一时只是觉得惊奇,竟然忘了羞赧。慧儿见她这个样子,暗自偷笑一下,忍着笑意说道:“后来就这样了,婢子收拾好了行李,跟着小石头他们,一路来到了风陵渡口。二公子把小姐安顿在这里就出去了。咱们在风陵渡呆了小半个时辰,卯时开船。现在是巳时三刻,早就离开桃林塞了。”程弋轻轻“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慧儿见她沉默,忽然说道:“对了,二公子已经为小姐准备了饮食,嘱咐婢子说等小姐醒来就吃一些。”说着出去,不多时端来一些清粥小菜,程弋看着,忽然觉得心中堵得慌,摇头说道:“我吃不下。”慧儿见她这样,鼻中一酸,险些就流下泪来,但是仍旧说道:“姑娘还是吃一些吧,就当是为了二公子罢!”程弋本来就是心中沉郁,此时听她这么一说,泪儿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她拿出手帕擦拭了几下,开口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慧儿一阵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没有。”程弋闻言笑了一下,道:“也是,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又有什么能说呢?”慧儿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风和rì丽,楼船的甲板上,我手提着宝剑,正一板一眼地和秦卬拆招,我自然是拼尽全力进攻秦卬,但是都被他轻描淡写地挡了开去。他今rì没有用他熟悉的长戟,只是拿了寻常兵士用的长枪,但是饶是如此,我仍旧被他逼得手忙脚乱,不多时已经满身大汗淋漓。但是看秦卬一脸得意的神sè,似乎折磨我是他现在正享受的乐趣一样。我也是心中叹气,谁让自己闲着没事,非要拉着他要他叫我一些军中的杀技呢?这不是典型的没事找抽又是什么?

但是看着他偶尔眼中流露出的一丝寒意,我也是心中惴惴,很显然我的身份在这里,若我只是一个寻常兵士······天啊,我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秦卬瞅准了我心思不属的空隙,长枪一挺,直指我的心间。我心中大骇,几乎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小石头在一旁看得也是心惊肉跳,此时却是咳了一声,上前向我笑道:“公子,你也该尽兴了吧?奴婢已经备好了清茶,公子去休息一下如何?”我看着秦卬抽回了长枪,笑了一下,说:“慌什么,我还没玩够呢,秦将军,多多指教了!”说着我长剑一抖,正要刺他咽喉,哪知道他竟然一动不动,我反而心中大惊,急着收回力道,一时被弄得狼狈不堪。但是幸而并没有伤到他。我心中有气,提剑喝问道:“干什么?!本公子若是一个收手不及,你可就挂了!”

秦卬看着我,目光却是越过了我,看着我的身后,微微低头。我心知有异,回身一看,只见慧儿扶着程弋,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我点了点头,又回过身子,说道:“不过,秦将军定力倒是不错,只是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若是伤到了你,那可就不好了。”秦卬嘴角一撇,说了一句令我气愤无比的话:“二公子现在还伤不到末将。”

我被他这一句话气得笑了起来,走到他身旁,我盯着他,低声说道:“好!但是请秦将军你也记得,终有一天,你会败在本公子的手上。”秦卬眼中闪出一道亮光,也是低声说道:“那末将拭目以待。”炖了一顿,他又低声说道:“今rì到此为止吧。二公子,末将告退。”说着自己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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