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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浸猪笼(2 / 2)

张先生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也忍不住流泪。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陈老爷拉住你爷爷的手,道:‘王世兄,不是我不肯绕你女儿。是你女儿做出这样伤风败俗之事,依照族例,实在是绕她不得啊!’

“我就跟陈老爷说道:‘你们说春花做了伤风败俗之事,那此事前因后果如何,也该要说清楚啊!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把人浸猪笼啊!’陈老爷道:‘你说得对,好事丑事也该说个清楚明白。以免你们不明真相,来埋怨我。泽儿,你来跟大伙说说吧。’

“陈老爷的儿子,也就是王夫人的哥哥就对大伙道:‘诸位,我们陈家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丑事,实在不想再提。但这个婢女王春花,是王家村的人,如果不把这事说个清楚,王家的人会说我们陈家处事不公。所以,不得不把家丑公布于众,好让大伙评个理、断个是非对错。

“‘大概一年多前,一个远房亲戚到我陈家投亲。这个人是个落弟书生,穷途末路来投靠我们。念在亲戚一场,我们陈家就收留了他。哪知这家伙不识好歹,不知怎地就和婢女王春花勾搭成奸。想来必定是这个贱婢贪图人家人才**、英俊潇洒了。

“‘其实,如果他们两个真有情意,只需品明双方家长,明媒正娶又有何不可呢?我们陈家也乐得做成一件喜事。岂知他们就是鬼迷心窍,一直这样勾勾搭搭,暗中往来。也是合该我们陈家不幸,这事居然一直无人察觉。直到这贱婢生下孽种,我们才知道这桩无耻丑事。’

“听到这里,我就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们那位亲戚在哪里?请他出来问个明白吧。’陈少爷就道:‘你说那个穷酸秀才?呵呵,几个月前就不知所踪了。想来是他眼看纸包不住火,就抛下姘头,自己开溜了。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最没良心了,没事就**快活,出事了就脚底抹油。’

“我见那陈少爷态度轻佻,就不理他,转身对陈老爷道:‘陈老爷,你说春花和你们家的亲戚勾搭成奸,能瞒过你们。那怀胎十月,难道还能瞒过你们陈家上下十几口人?现在你们这个亲戚又不在,就凭你们一面之词,叫我们如何相信!’陈老爷怒了,道:‘那你说该怎么样?’

“我就道:‘我求你先放了春花,让她把事情说清楚。再派人把你们家的亲戚找回来,问个明白。如果确实犯了族规,那时候再把他们浸猪笼也不迟啊!’陈老爷暴怒如雷,一把从旁人手中抢过那婴孩,摔在地上,道:‘孽种都生下来了,还有什么不清楚?还有什么不明白?’

“那婴孩被摔在地上,哑哑地哭,我连忙把他抱起来。陈少爷又把一叠纸张和一条汗巾摔在我和你爷爷面前,道:‘这些都是从那个贱婢的房间里搜出来的,是这对奸夫****的定情之物,你们看个清楚吧。’我拿起来一看,都是些情情塔塔的艳俗诗词。那汗巾,的确是男子之物。

“陈老爷道:‘别管他们了,行刑吧!’陈家村的村民也齐声大喊:‘奸夫****,死有余辜。快把这个****浸猪笼!’

“你爷爷此时早已六神无主,只是跪在陈老爷面前不停的磕头,喊‘饶命’。船上那几个年轻人人一听到‘行刑’两个字,就把春花装进猪笼里,又在猪笼里放了几块大石头,连人带猪笼一起抛进了清河里。你爷爷一下子吓得瘫倒在地。”

福生听到这里,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人插了一刀,只痛的他脸庞扭曲,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张先生接着说道:“陈老爷见春花已经浸了猪笼,又指着那个婴孩道:‘这个孽种也不可以留在世上,把他扔到尿桶里溺死!’几个村民马上就来抢我手里的婴孩。我连忙把那婴孩死死地抱在怀里,大声叫喊:‘孩儿无辜,不可杀害!’但当时群情汹涌,又哪有人愿意听我说呢?

“我拼了老命护着那个婴孩,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拳脚。混乱之中,只听你爷爷大声呵斥道:‘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你们谁要弄死这小孩儿,就先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吧!’陈家村的人被你爷爷一喝,竟然全都停下来手,不敢过来抢那婴儿。

“陈老爷怒道:‘不行!这孽种不能留着!’你爷爷一把从我怀里把那婴儿抢了过去,抱在怀里,泪流满面道,跪在陈老爷面前,道:‘陈老爷,我女儿都死了。我唯一的女儿都死了!今天如果你不放过这个小孩,那、那、那我也死在你面前,我就去黄泉路上陪我那苦命的女儿。……’说着,抱着婴儿就往河里跳,我连忙死命把他拉住,劝道:‘大哥,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就在这时候,陈家的管家跑了过来,一字跑一字喊:‘老爷,不好了,小姐出事了!……’陈老爷脸上一变,跺着脚道:‘冤孽!冤孽!’带着陈家的人都急急忙忙的走了。

“其他人见陈老爷走了,一时也不知所措。我连忙拉住你爷爷飞快地离开了陈家村。”

福生双手掩住自己的脸,心中又是失落,又是悲痛。他一直被人耻笑是野种、狗杂种,但内心深处却从来都不肯承认。他多么希望张先生告诉自己,他福生并非母亲与人私通所生,即使亲生父母出身贫寒,英年早逝,但也是身家清白、明媒正娶的合法夫妻。但张先生的一席话,却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野种、狗杂种!

张先生有道:“你爷爷为了抚养你,都不知受了多少苦。好在过了几个月,陈小姐嫁到我们王家村,她让你爷爷到王家打工,然后又让我到米铺管账守夜,才不致饿死你啊,福生。”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不要伤心难过。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一出生便多灾多难,现在又屡遭挫折,但将来飞黄腾达亦未可知啊!”

福生痛苦道:“我……,我宁愿当年你们没有救我,让他们把我在尿桶里淹死,也比活在世上受苦强!”

张先生一拍大腿,怒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一点挫折就让你灰心丧气,你对得起你爷爷吗?他中年丧妻,晚年丧女,都闻到棺材香了,还要眠干睡湿拉扯你长大,他容易吗?难道闲言闲语他就听得少了吗?但这么多年来,你可曾听他说过一句丧气的话?可曾对你说过半句怨言?”

福生想起爷爷的养育之恩,心中惭愧,道:“张先生,你别生气。我错了!”

张先生见福生认错,怒气也就消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福生,自古英雄多磨难!今天,你受人欺辱,便暂且忍耐。说不定哪一天突然时来运转,便能出人头地。”

福生点了点头,心中思潮起伏,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人又呆坐良久,张先生道:“夜了,回去休息吧!”

福生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儿坐一会。”

张先生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道:“福生,你记住,这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的事情,谁也逃不过。别想那么多了,坐一会就回去吧。”说完,双手放在背后,弯着腰,慢慢向王家米铺走去。

张先生除了负责在王家米铺管账,还要在那里守夜,所以他就在米铺里面睡。

此时,月过中天。福生望着清河上闪烁的银光,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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