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陆小凤与中年人外,还有另外的三位陪客。
武钢一直背靠在椅子上,一动都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
和他相比,“常杀人”倒像是真的睡着了。他不仅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
他们都是来参加庆功宴的,本来不应该是这种态度。
身着一身珍珠罗裙的女子倒是为此次宴会增添了一份光彩。她姗姗而来,坐在了临窗的位置,就好像满园的chūn花突然在你面前开放。
中年人笑道:“这次的事,全靠陆大侠,所以我一定要敬你三杯。”
“请!”
三杯过后,毫无生气的气氛,也总算有些宴会的味道。
中年人道:“陆小凤果然不愧是陆小凤,好像任何事都难不倒你,任何事你都能办得到。”
陆小凤皱着眉头道:“正是因为我喜欢听这句话,所以总是多一些没有必要的麻烦。”
中年人不以为然道:“陆大侠过谦了,能不能将盗书的经过讲给大家听?”
“不能!”陆小凤盯着他:“你知道为什么不能吗?”
“我又怎会知道。”
“鸡鸣狗盗,偷偷摸摸之事又怎会难得倒我,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是我偷不到的?我不说,只是怕传出去以后抢了某人的饭碗。”
陆小凤不说,并不是怕抢了某人的饭碗,而是还没想好该如何“编”。
中年人轻咳两声:“这个人一定是你的朋友。”
“正是。”
“我若是没有猜错,这个人一定是司空摘星。”
“一点都不错。”
中年人不说话了,笑容也已不见。凝视着陆小凤许久后,才叹气道:“我不喜欢听谎话。”
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听谎话,不喜欢听谎话的意思通常也就是想听实话。
陆小凤也叹了口气:“老实说,实话并不好听。”
“常杀人”睁开眼睛忽然道:“实话虽然不好听,我却最少有二十六种方法让你说实话。”
陆小凤忽然笑了,在最不该笑的时候,他却偏偏笑的很开心。
“常杀人”也觉得很奇怪,一个人在这种时刻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陆小凤的笑好像一把利刃,将要刺穿他的心脏。
他刚才还觉得三个人同时出手,陆小凤纵然武功再高,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也一定会倒下。
本来很有希望的事,他却显得很紧张,他也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一缕冷风吹过,靠窗的油灯跳动两下突然熄灭。
不知是因为风吹的缘故,还是因为灯油突然燃尽的缘故。
“常杀人”突然感觉他那种不祥的预感将要灵验。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内,几缕强劲的风声,夹杂着两掌相交的声音,还有一种骨骼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虽然只是一瞬的时间,却让“常杀人”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吃惊,也最恐惧的事情。
窗口对面的灯火还亮着,昏黄的烛火下,他的脸sè仓白,而且青筋根根爆出。
他盯着女子,连眼珠子都好像要凸出来一样。他的肋骨断了三根,武钢这一拳显然已经用尽全力。致命伤却在胸口,三根子母断魂针齐刷刷的全部插进他的心脏。
他竟然舍不得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杀人无数,却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别人手里。
他现在才懂得,在死亡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都会同样的惊慌,同样的恐惧。却偏偏等到后悔莫及的时候才懂得这个道理。
杀人的人,总有一天也会死在别人手里。
正如用剑的人随时可能死在别人剑下,用刀的人也随时会被人一刀砍死。
如果你是此类人,那么你的生命便恍若白驹过膝,很可能只是忽然而已。
陆小凤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烛光骤灭一瞬间与中年人相交的一掌,差点使自己的手腕折断。
不过陆小凤还是很镇定。
因为他看到中年人也揉了揉肩膀,他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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