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蛛丝马迹（二）（1 / 1）

第二节 蛛丝马迹（中）

清晨，轻舟站在督护府的校军场中，激昂的鼓声，振荡着他的心灵，送别严衡的悲凉，瞬间化为乌有。上次封大人派出执行调遣任务的军官几乎占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人，又大都是辎重军官，已经奉封常清的命令接手各地调遣来的辎重，剩下五十余人编入了军官营，在封常清亲自指挥下，训练着作战的协调能力，轻舟因为官职即将得到提升，却没有得到上官高仙芝的公布，身份依然处于尴尬间，封常清只好将轻舟调到自己身边，又因为与吐蕃王廷交过手的战将，轻舟成为参军中的一员。负责详细地向那些战将传授与吐蕃王廷军队作战的经验。轻舟更愿意和那些战将厮混在一起，因为轻舟自幼生长在军营，更熟悉地是下级军官们的生活方式，对下层军官们感到很是亲切罢了。好在封常清很能体会轻舟的心情，给了轻舟很多的闲暇与那些军官接触厮混。轻舟所呈的公文，封常清大人已经在轻舟的讲解下仔细地看过，其中很多理念，和这个与轻舟一样在军旅中成长起来的帝国高级将领，感到有些不谋而合的感觉，怎奈多年的太平将军作的封常清身上的那股锐气，也渐渐地被磨合光滑，身居要职的他也要权衡与那些朝廷高官们感受，而将帝国军事变革的想法深埋在心底。想到这次即将来临的战争能实现自己变革百年来陈腐的帝国军事制度，封常清大人的心中，真不知作何感想，是感激，还是……，战争一起，千万条活生生的生命即将不知魂归何处。

吻合着驻地的远近，一队队调遣来的帝国军士赶来了，在封常清亲自踏查的地点安下了驻军军的大营，那些军官终于结束了每日的无所事事，开始训练分配给自己的军士，因为驻地较远的缘故，玄武要塞征集来的一千军士，也在令狐春山、骆无言率领着步军领队赵高、王彝与贺远海和骑兵领队的雷猛、段臻与安*等赶到了帝国军营，因为慕容飞霜等人的军事理念在这只军队得到贯彻，所以，那些步军也是乘马而行，机动性得到了极大的发挥。与军队一起赶来的还有轻舟的“骆驼”敖乌力骥率领的一百铁骑卫，还有“绳子”与“懒牛”牛猛的一百候骑卫。“哑巴”常汉也带领着五十余辎重营，携带着各式进攻或防守器械随军赶到。这些是细心的严衡考虑到轻舟将来面对的战争要更加残酷，主将自身的安全得不到保障。而可惜的是多年的武备荒废，让帝国的情报工作几乎陷入停顿状态，吐蕃王廷的军事部署的情报一直没有可靠的来源，才将精锐的铁骑卫与候骑卫派将出来，并写信详细地向轻舟讲述了这一切的理由，看到严衡的信，轻舟很是感动，心里又是一阵沉闷，不过很快被老朋友们的相聚所冲淡，尽管候骑卫和铁骑卫当中有很多的新面孔，这并不影响轻舟对他们的热情，因为，轻舟知道，这些人都是经过严衡千调万选出来的精锐。也是和“绳子”和“骆驼”一样，是能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弟兄。

轻舟将严衡的信直接拿给封常清看，并将原来第七镇军官引荐给封常清，并且详细介绍了这些人的才能和以往的战功。这些彪悍的军士，让久经军旅的封常清很是满意，当着这些人的面提笔向夫蒙灵察将军写信，要求晋升这些人的官职，并派快马飞报四镇督护府。当封常清看过令狐春山带队演练的鱼鳞阵等各式战阵时，不觉大声叫好，等不及得到四镇督护府回复公文，就将各镇征调的优秀军士，填充到这个由第七镇为主的队伍中，这样，原来第七镇训练出来的各式阵法，经过封常清的修改和调试，迅速在军营中传播开来。

幼年多病的封常清，身体留下了很明显的残障，逆境中养成的古怪的性格，也很难让人接近，不过他的博学多才，很快就将轻舟吸引到他的身边，而封常清也很愿意将自己的才学，传授给这个帝国军队的后起之秀，两个人常常是通宵达旦地研讨兵法战技，以轻舟的基础，很快就能对封常清的意图心领神会。有英明聪慧的封大人的指挥，整顿武备的工作顺利展开，到让轻舟、岑参等一些高级参军们顿时感到轻松起来，和岑参等高级参军在一起的时候，轻舟倒也接触到那些上层社会流行的诗词歌赋，虽然轻舟的文字功底很是深厚，作起那风花雪月、辞藻华丽的诗词，却是外行。不过岑参所吟咏的多是塞上的风光景致、人文习俗。或是那金戈铁马、刀光剑影等振奋的诗词，让轻舟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表达心境的方式，时不时地写出一两首来，请高手岑参指点一二，算是在忙碌的军旅中找到的一点乐趣吧。

随着军士的汇聚，轮台城大营的军力增加到步骑军两万人，达到了河西节度使高仙芝的要求，各种对吐蕃王廷的情报，也在封常清亲自指挥下，由“绳子”盛山努和“懒牛”牛猛的具体操作下得以展开。细碎的情报，不断地通过候骑营传到封大人的书案上，只是有一点封常清大人没有想到，这些情报大多来自“老爹”组织的对吐蕃和大食两个方面的侦查，取得的成果。而现在组织这项工作的是“老爹”手下最为器重的、也是“老爹”这个组合里第二把交椅，机敏干练的的慕容飞霜。而此时的慕容飞霜，正率队跋涉在艰险异常的冰川峡谷中。

一队持吐蕃王廷特别关牒的吐蕃白羊部落商队，正顶风冒雪地翻越连绵不绝的葱岭雪山，其实这一队人马分成了几只小的队伍，在人迹罕至的茫茫雪山的间隙、沟壑间寻找着前进的方向。一只小队在冰川间迷失了方向，当后面救援的小队寻找到他们的时候，这队由二十多人组成的小队，已经全部冻死在冰隙中，没有人为他们哭泣送葬，甚至没有人将他们的死亡通知给他们的家人，这些人的死视乎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当他们的尸体运回葱岭雪山深处密营的时候。是“老爹”亲自监督整理着这些死难者的装殓，这些人的死，是为了那个将他们遗弃在这洒满鲜血和生命的荒野上的帝国，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这些人逃离了繁华的帝国都市，来到这人迹罕至的西域大漠、雪山旷谷，但是他们身上依然流淌的是帝国的血液，在为帝国付出生命的时候，依然没有犹豫彷徨，这些才是帝国坚强的脊梁。

翻越过连绵不绝的雪山，眼前景色让人为之一振，从远方海洋吹来和煦的风，仿佛带着新鲜的咸腥味道。尽管也是严冬季节，冰雪要比雪山的另一端少的多，一些生命力顽强的野花，还在展露着它的芬芳。慕容飞霜和先期到达的人在预定的地点扎下营寨，几天来汇聚来的小队不足出发时的一半。不过能在死亡地带穿行过来的汉子，那个不是铁骨铮铮的好汉，慕容飞霜满意地向这些人点了点头示意慰问。面前这些疲惫的汉子，是这个季节成功征服雪山的精壮汉子，从他们眼睛里折射出来旺盛的斗志，给慕容飞霜心里平添了完成这项艰巨任务的信心，但是那失去信任的手下的痛苦，依然强烈地折磨着慕容飞霜，心痛的泪水却在心中流淌，回过头来看着身后被征服的雪山，此时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傲气，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是那样的风和日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