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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风声鹤唳(五)(1 / 1)

封常清就着屋中的方桌坐下,招手让岑参和钱传志来到身旁坐下,钱传志本想推迟,却被岑参拉着坐下,钱传志惶恐地看着封常清,却发现封常清的脸上平静如常,看来这朝廷高官的封大人,已经习惯了这样与部下谈论军机要事。侍从忙点上一只蜡烛放在方桌之上,就着屋内惟一的一点亮光,三人探讨起刺客的来源行踪,可惜这些刺客行事诡秘,若不是严衡调来的那些大漠明桩暗探发觉异常,及时告警,这次高大人说不定会真的遇险。这些刺客事先准备充分,连身上的衣物也是常见普通材料制成的,兵器是私下打制的,没有任何标志,惟一的一点是钱传志手中的那张硬弓上细小的印迹,可惜的是只有一个“神”字可以辨认,而这个“神”字能说明这么呢?唐帝国带“神”字封号的军队有部下十几个,都没有这样的印迹,从西域到帝国腹地,各州府县的府兵不可能以“神”字打头命名部队的。最后,只能猜测是暗藏与帝国的反对势力私下制造的弓箭兵器。最让封常清感兴趣的是那种杀人无形的毒药,封常清游历很广、见识颇丰,这样凶狠隐秘的毒药还是首次发现。看来只有从这特殊的毒药下手调查,追踪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第二天,天光未亮,沉闷的聚将鼓声回荡在轮台城,头日传令各部军官天明聚将的命令,让那些深知封大人厉害的军官,早早地来到督护府衙门听调。生怕耽误了点名,又是一顿军棍伺候。天光见亮,督护府门前七品以上军官百十余,已按官阶分列成两行,那点校中军宽厚的嗓门,大声宣读着各位军官的品级姓名,被点到名字的军官大声回应着,遂即,走入督护府大门,穿过那宽敞的院落,在公堂上侍立。不一刻就宣点完毕,督护府大门前的征调军官都鱼贯进入督护府大堂,轻舟的品级还算是这伙军官中较低的,当他疾步向大堂奔去的时候,听到那黑甲帝国武士在带队军官的高声呼喝下,整理这队形,从大门两侧的角门列队跑进督护府大院,轻舟刚在大堂上站定,那点校中军快步来到高仙芝案几面前,高声禀报点校情况,高仙芝示意之后,退到一旁侍立。

高大人放下手中的牍贴,抬起头看着堂上威风凛凛盔甲鲜明的军官,心中很是欢喜,自幼在军旅中长大的高仙芝,对军人的外观仪表很是在意,封常清每每接手一处新的辖区,对整个军营的内务仪表也是抓的很严厉,所有官员上任之前,喜欢打听上级官长的脾气禀性,好在平常的接触中言行举止,不与上级官长冲突,这好像是官场上的惯例,边陲的军官也是一样。高仙芝在高大的案几后站起身形,说了些大战在即,当与诸君共同努力,共抗外敌的激励话语。话随不多却发自内心,听的军官们热血沸腾,众人一起转身面对高仙芝,躬身抱拳喝道:“愿跟随将军,誓死抗敌!!”一时间大堂内外群情激奋,大有恨不能立刻奔赴沙场的感觉。高仙芝听到这振奋人心的呼喊,顿感内心也是一热,本来就是一个很自信的人,此时对即将发生的战事更多几分胜利的把握。

高仙芝在高交椅上坐下,伸手从一旁侍立的参军手上,要来罩着明黄色封套的公文,除去封套展开,是一封朝廷兵部下发的任免公文。验看了上面兵部和四镇督护府加盖的火漆封印后,拾起案几上的小刀裁开火漆封印展开,看罢以后,方交到那个大嗓门的点校中军的手上,那点校中军捧过兵部,走到案几之前,展开公文,大声地宣读起来,这是一份由四镇督护府名义,上报朝廷的奏章,在得到皇帝批准后,由兵部下发的任命公文。除了简单叙述任命军官的表现外,就是由四镇督护府提请任命的官职。

轻舟事先得到岑参和封常清的透露,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没有想到的是,那大嗓门中军第一个宣读的战绩和任命的人,竟然是自己,轻舟一愣,还好岑参早有准备,此时已经站在轻舟的侧后,岑参见轻舟正在发愣,伸出足尖在轻舟的脚跟轻轻一踢,轻舟发觉,才立刻走出队列,跪在大堂中央听着朝廷对自己的任命,尽管轻舟的头一直嗡嗡作响,很多的宣告没有听真,但那正六品下昭武副尉的任命,还是进入了他的耳朵,轻舟睛的余光看着那点校中军略一停顿,眼睛盯着轻舟看了一眼,轻舟知道这是等着轻舟叩首谢恩,急忙按慕容飞霜教的礼数,大声向着前面的点校中军及后面端坐的高仙芝叩首谢恩。当头磕碰在冰冷的地上的时候,一切感知才又回到轻舟的大脑,接下来的是严衡的作战点评,和朝廷的任命。严衡没有在身旁领命,轻舟只好将头再一次磕在地上,替自己的义兄感谢朝廷的封赏。

一卷公文念道最后,却没有令狐春山等第七镇的军官的名字,受到提升任命的军官不过区区十几人,跪在地上的轻舟又不好发问,只好耐住性子,听那中军把宣读完毕的公文交还到高仙芝的案几之上,拱手施礼退在一旁。那些得到任命的军官才齐声向高仙芝道谢。高仙芝站起身子抬起双手作搀扶装,高声说着勉励的话,见那些挺身站起的新任军官有一次躬身拱手致谢时,才拱手还以半礼。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意。轻舟听慕容飞霜讲过,以惯例新得任命的军官,一般将自己的的提升归功与颁布着任职命令的将领,自认是该将领的门生弟子,一下子多出这么些优秀的弟子,怎么不让高大人高兴开怀。等那些接受任命的军官回归队列,高仙芝才又拿出一份裱着土黄色封皮的公文,用小刀打开上面的封漆,交与那个点校中军。那中军二番来到案几之前,展开公文,这是一份四镇督护府的任命公文。

轻舟在旁听了一会,才听出原来是任命官职品级不同,任命公文的出处也不尽相同。象轻舟所受的是六品以上的官员,尽管用不着皇帝颁发诏书昭告天下,也要有当今皇帝的首肯,有帝国主管军事的最高部门“兵部”任命。而当下任命的军官最高的是令狐春山、骆无言等人,最高的官职却是七品,所以有四镇督护府的任命也就足够了。轻舟倒是很替这些人高兴,不过他那里知道,令狐春山和骆无言离开军营,跟随慕容飞霜闯荡江湖的时候,官职远远高处轻舟现在的官职。此时,令狐春山等人听到任命官职时,心中却是一番苦笑。远没有轻舟等人那般兴奋。

令狐春山等一干从帝国军队脱离出来,投奔江湖的豪侠们,对这个四镇督护府的任命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原因很简单,在什么地方自己都在战斗着,而战斗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这个赖以生存的帝国。不管它今天是存在着腐败、堕落,还是物欲横流,贪官遍地。毕竟这里是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当需要自己的鲜血将其变得肥沃的时候,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这就是一个帝国人应该作的奉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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