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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契丹人取猪粪马粪驴粪之类的名字相当常见,也算有趣的一个现象,约莫相当于汉族人叫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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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琮悚然一惊,手心隐隐出汗,点头道:“方叔叔说的是。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也简单。咱们城内有七八户契丹大户,颇有资产。侄儿不妨借口有人通敌,将他们的家产尽数抄没了分与众将士,如此人人都得好处,加上手已沾腥,就算投了敌人,也落不了好,自然就会奋力死战了。”
柳琮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果然姜是老的辣,方卓心计如此深沉,幸亏他是站在自己这边,而不是跟自己作对,否则哪里能从他手中讨得好去?
不过他这法子确是行得,柳琮忙去安排,整座县城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想要往个把人头上栽赃嫁祸那是再也容易不过了。那八户契丹人自从神武县宣布造反以来一直闭门不出不敢露头,坐在家里好端端地祸事就从天上飞来,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如狼似虎的狼牙都已经端着兵刃冲入门来,把他们多年积攒下的家业扫荡一空。
柳琮把这件事情当作了一件大事来办,他交代马锐务必要按照阶级高下把这些金珠财物一一分到每个人的手里,确保每人都得到一份“赃物”。分发这些东西的时候,柳琮特地叫士卒轮班亲自前来领取,叫那八户物主都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属于他们的财产落入别人的手里。这种滋味肯定不好受,因为柳琮分明清楚地看见他们眼中仇恨的火苗越烧越旺,他也知道,现在拥有“保民军”这个名号的所有人,他们跟契丹人的仇算是就此结下,再也不可能解开了。
清晨,契丹人终于发起攻击了。他们的首选目标不是神武县城,而是城东十五里地的柳家庄园――或者不如说那是一座小小的堡垒,柳琮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同心堡,意在要所有人同心协力,守住神武县城。柳琮站在城头,心中无限担忧地远远望着同心堡的方向,满脑子都在想着能不能守住的问题。
负责守卫同心堡的将领是马锐,柳琮认为他既冷静又机敏,正是对付耶律猪粪这种莽夫的最佳人选,所以便将这个重任放在他的肩头。同心堡有三道阔而浅的城壕,最里面的壕沟中用碗口粗的树木一株株紧紧挤在一起立起了低矮的木寨,再加上里面的一百五十名狼牙兵,以及许多冷冰冰的箭簇刀戈,这就是马锐的全部家当,他要凭着这些抵挡住两千名契丹人的攻击。
一百五十人与两千人,这是一个十分悬殊的比例。虽然有数十架抛石车不停地往寨外洒下石雨,仍然有不要命的辽兵缩起身子躲在马腹下面冲到了壕沟前面,眼见壕沟如此之浅,马虽不能跳过,人却可以简单地步行而过,不由得尽数捧腹而笑,纷纷跳下马来打算走将过去。
马锐站在望楼上,清清楚楚地看到敌人下了马准备步行跨越壕沟,当即喝道:“放火箭!”传令兵挥动令旗,早已预备好的两列弩手轮流shè箭,箭枝带着火球飞了出去,点燃了壕沟中早已预备下的桐油,立时燃起一道火光。契丹兵给火苗烧伤的寥寥无几,但凡人究竟无法当真赴汤蹈火,一时间不得不在壕外徘徊,无法前进。
马锐一刻也不耽误,急叫道:“撤!”众军听令,当即鱼贯撤走,不多时火焰熄灭,寨中早已经是一片安静。契丹主将耶律猪粪仰天大笑,不屑地扬鞭指着寨子,对副将道:“早说南猪全是草包,远远望见我们契丹勇士的影子,就要吓得逃走,快叫所有人下马,我们要冲进去!”
契丹兵几乎没有伤亡便夺下了一个寨子,正是士气高涨,早已经按捺不住要进去抢掠财物,听得主帅下令,当即欢呼一声,如cháo水一般地涌上前去。耶律猪粪一马当先,冲进寨子,四处抓寻,却不见一个人影,禁不住又骂起胆小如鼠的南猪来。
忽然间只听战鼓大作,寨中四处火起。耶律猪粪吃一大惊,急拨马喝道:“谁走了水?”话音方落,一支弩箭擦着他耳畔shè过,叮地一声扎在树上,在他鬓角擦出一道血痕。
“杀!杀!杀!”高举战刀的狼牙骑兵,列成整齐的方阵从寨后蓦地冲了出来,他们拖着柳琮亲自设计的加长弯刀,所过之处犹如镰刀割稻草一般,一下子撩倒了一片毫无防备的契丹兵。因为马锐的jīng心设计,契丹人被动地与他们的马匹分离开来,加上寨子突然起火,满心以为汉人仓皇逃走而松懈下来的契丹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了马的骑兵就像没了钳子的螃蜞一样,在训练有素又是有备而来的狼牙骑面前几乎完全无能为力。
一百五十名狼牙骑兵往复冲杀了两个来回,耶律猪粪回过神来命令士卒不得惊慌的时候,他们早已像来时那样风一般地席卷而去,连影子都看不见了。耶律猪粪暴跳如雷,不住驱赶士卒出寨上马,却哪里追得上?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从手指缝里溜走了。耶律猪粪破口大骂,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壕沟宽阔马跃不过,那南猪的骑兵却是怎么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面前的?
等到寨子的大火熄灭之后,他终于在一片满目疮痍废墟里找到了答案。原来马锐早在寨后预备下许多装着粘稠泥浆的大型木斗,撤退之时命令士兵倾泥入壕,跟着迅速在上面盖上木板,靠着外面火壕拖延的那点时间,飞快地撤了出去,继而卷土重来,也就是循着此时铺好的路。这一次强攻同心堡,耶律猪粪得到的只不过是六十多具尸体、数百名伤兵,以及一个烧得不成样子的空寨子。
马锐带着狼牙骑撤回神武县城,柳琮亲自在城头接着,两人握手同声大笑。马锐道:“指挥这法子果然管用,不枉咱们演习了许多遍。”柳琮笑道:“也是马都头胆大心细,又不贪功逗留,若是雷横这样火爆脾气,杀起来不要命的,我可不敢叫他去。”说着对雷横笑了一笑。
雷横有些赧然,抓抓后脑道:“俺是不如马大哥,指挥干么老笑话俺?”柳琮哈哈一笑,道:“不说笑了。我料那耶律猪粪败了一阵,必定恼羞成怒,加倍发力攻打城池,赶快各集部卒,预备守城了!”两人齐声答应,一揖而去。
不出柳琮所料,第二天天刚亮,一张脸气成猪肝红sè的耶律猪粪便不顾副将的再三劝阻,定要强行攻城。横行草原的契丹骑兵显然对于攻城的经验十分不足,撞城门,蚁附爬城,他们所懂得的伎俩仅此而已。就拿这次耶律猪粪领兵讨伐神武县而言,这位大将竟然没有携带像样的攻城器械,只是扛着几根檑木,带着从同心堡那里夺来的抛石车,就冒冒失失地跑到城下列起了阵,真叫人不得不疑心他的脑袋里真的装满了猪粪。
对此柳琮感到安心,因为目前保民军的实力实在是不足以对抗太强劲的对手,耶律猪粪这样的草包正好拿来练兵。可是他也有些担心,万一这个莽夫突然开了窍围城打起持久战来怎么办呢?城里的粮食是足够支持个一年半载的,但如果南下攻晋的契丹大军派出哪怕一支小分队来支援耶律猪粪,那估计神武城就要灰飞烟灭了。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趁着鄯县兵力空虚之际拿下州治。那里不论城防还是物资都远胜神武小城,坚持下去的胜算也更加大些。通过马锐的试探了解了耶律猪粪的xìng格之后,柳琮更加坚定了这一决心,那就是用新兵守城拖住敌人,尽出jīng锐以最快的速度攻克鄯县!
但是,首先得击退契丹兵疯狂的攻击再说。现在的敌人就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你不把他打得彻底瘫软没法动弹,他就要歇斯底里地扑上来咬你。
契丹兵像模像样地架起抛石车开始往城上丢石头。他们大概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倒城头的守兵,可是事实完全让他们失望了:马锐留在同心堡那里的全是小型的单杆人力抛石车,用于平地防守是可以的,但是拿来攻城的话,根本就无力越过护城河把石头抛到城墙的高度。而且为了躲避城头shè来的弩箭,契丹兵只好把抛石车安放在离河岸较远的地方,于是令人捧腹的场面出现了,一块块的石头噗通噗通地掉进水里,溅起一朵朵的水花,竟然还有几条倒霉的池鱼被石头砸中,血肉模糊地飞起来跌在河边。
石头掉进河里,耶律猪粪忽然似有所动,脑子转了几转,蓦然想起攻打同心堡时南猪填沟成路,当下哇哇叫着喝令契丹兵停手,跟着叫人搬运石头泥土倾入护城河中,打算填平了护城河,强行爬城。柳琮见状,冷笑一声,叫道:“兄弟们,到咱们还手的时候了!”
提一口中气,喝道:“砲手甲组听我号令,放!”
只听隆隆一阵声响,无数人头大小的石块挟着呼呼风声飞了出去,落向契丹兵的头上,登时砸倒了一片。耶律猪粪大惊,他早瞧见城头上压根没有抛石车,是以有恃无恐地躲在弩箭的shè程之外往城上丢石头,怎么忽然之间从城里飞出这么多大石块来?难道这些南猪瞬息之间都变成了大力千钧,徒手把石头丢得这么远不成?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柳琮用来守城的抛石机与人力拖拽的小型单梢抛石机不同,至少都有三梢至五梢,而且一概安放在城下,士兵可以站在城头,借助绞车提升梢头皮兜里放着的重物,跟着按照指砲手的命令放开绳索,靠着重物的力量,梢头猛然下坠,便把另一头石窝中准备发shè的石弹抛将出去。这种抛石机既省人力,又可以把石弹抛得更加远,而且cāo作十分简单,砲手完全从以往那种同时发力拉动绳索的束缚之中解放出来,只要会摇绞车便可以胜任了。
拿这次来说,负责绞砲放砲的全是新入伍的保民军,他们刚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很快便进入了状况,甲组砲手刚一放完,乙组砲手立刻接上,这个空档之中甲组绞车已经又把梢头绞了上来,乙组放完,甲组又再紧紧跟上,如此循环往复,不给敌人一点趁隙进逼靠近城池的机会。
契丹兵虽有盾牌,可是大石头砸将下来,就算垫着盾牌也砸得够呛,前锋渐渐吃不住劲。他们人人自诩勇士,宁可战死,绝不后退,虽然明知石雨漫天之中说不定哪块石头就会掉下来砸死自己,仍是一往无前地搬土填沟。城里守军砸下来的石头,恰好给他们就地取材,拿来填了河沟。
柳琮很快发现这个事实,急忙命令换用火弹。再这么发下去,自己这边石弹用尽,契丹人也把河给填平了。火弹是用易燃的木片等物包在布片当中浸透桐油做成,砲手先用火种点燃,而后才用抛石机把这些火团抛出去。有些火弹落在护城河里,当即熄灭了,有些却恰好掉在契丹士兵的身上,登时引燃起来,一时间地下躺倒了一大片,全是就地打滚灭火的契丹兵。
耶律猪粪气得哇哇大叫,举着战刀就要亲自冲上来。副将连忙拦住,叽里哇啦地大叫一番,耶律猪粪满脸涨红,大骂一通之后终于作罢,恨恨地下令鸣金收兵,退出一里安营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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