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我一觉醒来,马车已经进了城,耳中充斥的皆是商贩们婉转悠扬的叫卖声,确是京腔无疑,我心中了然,果真是在běi jīng。
不消片刻,马车微微一顿,似是来到了一处门前。只听怀安高喝一声,“快开门!贝勒爷回来了――!”
随着一阵门枢的摩擦声,马车又向前走去。还未等进院,就听怀安焦虑地吩咐道:“小林子,快去请王御医…,要快!贝勒爷受伤了…!”
“哎,你们几个快去知会房里的张妈,给贝勒爷炖上参汤,准备热水和换洗的衣服…”
“快去告诉王爷和福晋们…,贝勒爷回来了…”
话音未落,马车一路向府第深处行去,我透过车门帘的缝隙仔细留意着沿途的事物,在心中默默地勾勒着可能的逃跑线路。
这是一座园林式的府邸,青石板铺路、鹅卵石镶边、苍松翠柏的掩映中座座楼台亭阁鳞次栉比地显现出来。路上的仆人不多,偶有经过的也是行sè匆匆,一闪而过。
马车继续前行着,绕过一个花园,穿过两道内门,最终停在一处跨院的门前。
“快,把主子抬下来,轻点儿,别笨手笨脚的…。”听到怀安的声音,我连忙闭上眼睛装出一副昏迷的模样,任凭他指挥着两个健壮把我抬进房中,慢慢地放在床上。
只听怀安常常舒了一口气,将随从仆人赶了出去,然后轻声问道:“张妈,热水和参汤都备齐了么?”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备齐了,热水在后院的厨房中有现成的,我已经打来了…。我估摸着主子回来就兴许要参汤,所以也早就炖好了…。”说完,她顿了一顿,压低了声音又说道:“小安子,主子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唉!别提了!”怀安懊悔地叹道:“我都后悔死了,你瞧主子伤得那样儿,我瞅着就心痛…,过后再说吧,还是先救主子要紧…。”他象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四下里张望着问道:“哎,御医呢?王御医怎么还没到?小林子怎么还没回来…,误了主子的伤势看我不扒了他的皮!”他恶狠狠地咕哝了两句什么,又说道:“你瞧,我都急糊涂了。咱府里不是有上好的云南白药吗?张妈,你快去拿来给主子敷上。”
“哎!”张妈应着,转身就向门外跑去。还未等走到门口,又被怀安叫了回来,“唉,算了,还是我去吧,就您那腿脚,恐怕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您还是照顾好主子吧…”话音未落,房门响起,显是怀安已经出门去了。
房间中安静下来,我凭着敏锐的听觉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张妈端了一盆热水来到床前,蘸着毛巾轻轻地给我擦拭起了脸上的污渍,可擦拭了没几下,忽听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拉开房门走了进来。
“谁来了,会是御医么?不像,好像人不少,似乎还有女人…”我心中猜测着,刚想要眯着眼看看,就听张妈慌忙放下水盆,行礼道:“王爷、福晋、侧福晋安好!”
“哦,原来是溥廷的父母来了…。”我连忙又闭紧了眼睛。
“嗯!廷儿怎么样,伤得重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冷冷地哼了一声,脚步声继续向床前而来。
不等张妈回答,一个女人忽然惊呼一声,“我的儿啊――…!”疾走几步扑到了床前,我随即感觉到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我的脸上、身上,留下片片冰凉。
我心中了然,“扑在我身上哭泣的一定是溥廷的母亲了,哦,不,应该说是现在我的母亲!那那个被称为王爷的当然就是我的父亲了,不过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王…。嗯,不过既然能请动御医,想必是手中握有实权的,嘿嘿…,以后可以作威作福了…。只是我的这个临时母亲哭得着实让人心酸…,唉,如果她知道了我是冒名的,他的儿子是我一脚踩死的…。”我不敢往下想了,恐怕那时她吃了我都不解恨…。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口,只听老王爷开口说道:“好了,夫人,莫要悲伤!廷儿没事,看样子不过是受了些许皮外伤罢了。让他受点儿苦头也好,免得成天不知轻重,任意胡为!”
听了此话,母亲许是宽心了不少,哭声渐渐地变成了抽泣,不过她温暖的双手却始终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没有松开。
“御医呢?派人去请了么?”老王爷又问道。
“已经派小林子去请王御医了,想必已经在路上了。”这是张妈的声音。
“王爷,咱们府中不是有上好的云南白药么?”一个慈祥的女声插话道:“我记得,好像还是陛下钦赐的呢。”
“哦!你看,我都老糊涂了!”老王爷说道:“还是福晋想得周到!”
“来人,也不必等御医了,快让怀安去取来给廷儿敷上…。”话说了一半,老王爷忽然发现自从自己进屋就没看到怀安的影子,顿时变了脸sè,“怀安呢?为什么不侍侯在廷儿身边,这奴才跑到哪里去了!”
“王爷,奴才在这儿呢!”紧跟着他的话音,怀安气喘吁吁地抱着两个瓷罐跑了进来,“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刚、刚才、刚才去给贝勒爷取、取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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