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王爷接过瓷罐看了看,正是云南白药,他面sè不由得一缓,转手递给了身旁的张妈,“快,给廷儿敷上!”
接着,他向床前瞟了一眼,趁着众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给我敷药的张妈身上的时候,拉着怀安来到房外,轻声问道:“你实话告诉我,廷儿是如何受的伤?早上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怀安不等回答,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声道:“王爷,这都怨奴才!奴才今儿一早跟着贝勒爷出去,也不知哪个该杀的放出话儿来,说天兵天将在西山下凡了!您是知道的,贝勒爷天生好奇心特重,所以他半道上听说之后,非要去瞧瞧不可。西山的大雾已经下了好几天了,奴才本就觉得怪异,生怕贝勒爷有什么差池,也极力地阻拦。可奴才哪能拦住爷啊,奴才被贝勒爷揣了个跟头,眼看贝勒爷要独自进山,奴才不放心,这才不得不护卫着贝勒爷进山。可、可进山走了没两步,奴才就跟贝勒爷失散了,等到奴才们找到贝勒爷的时候就、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唉!该,该,活该!”老王爷又痛又气,接连说了三个“该”撇下怀安,恨恨地向房中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催促道:“别愣着,快去催催王御医!就说是我的命令!”
“喳,王爷!”怀安刚从地上爬起来,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被一个小厮拽着,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老臣参见王爷…”
不等他行礼,老王爷早已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来,拉着他向房内走去,“哎呀,王老先生,快去瞧瞧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王御医不敢怠慢,连忙随着王爷来到床前,乍看之下,他也被我身上残留的斑斑血迹吓了一跳,当下顾不得跟福晋们见礼,先检查了一番我的伤势,又抓起我的手腕开始诊脉。
感觉到有人搭上了我的脉搏,我清楚,一定是怀安所说的王御医来了,于是,按照我当初的计划,横下一条心,努力闭住了几条经脉,让脉搏若有若无地飘忽不定,如此一来,倒让王御医泛起了思量。
他紧拧着眉头沉吟半晌,缓缓地松开手,拉着老王爷来到外间,低声道:“王爷,请恕老臣冒昧。二贝勒的伤势着实奇怪啊!”
“此话怎讲?”老王爷急切的追问道。
“从外伤来看,二贝勒不过是头部受创,应当无碍。只是这脉象…,”他的话音为之一顿,皱着眉摇了摇头,“脉象完全不同常理,似乎是受了内伤…。”
“难道凭着王御医的高超本事还不能确诊么?”老王爷疑虑地问道。
“王爷,贝勒爷是否练过内家功夫?” 王御医问道。
“唔,廷儿曾跟内廷的侍卫统领阿其布学过些粗浅的皮毛功夫,内功么…,”老王爷点手招过怀安,“怀安,廷儿平rì里是否学过内功?”
怀安想了想,茫然地摇摇头,“王爷,什么是内功?奴才见主子打过拳,挺好看的。”
“唉,你去吧。”老王爷无奈地挥挥手,示意怀安退下。
“既是跟阿其布练的功夫,那学些内功也不为怪。”王御医说道:“如此说来,贝勒爷定是内息散乱引起的昏厥…。”
“啊!”老王爷一惊,声音不自觉地高了起来,“那岂不是危险的紧?”
“无妨,无妨!”王御医捻着山羊胡,缓缓地说道:“王爷不要被老臣的一句话惊扰了,贝勒爷虽说是内息散乱,所幸并无大碍,只要服下老臣这几服调气的汤药,再静卧几天当可复原。”
“哦,如此多谢了。”老王爷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亲自陪着王御医来到桌前,开好药方,又亲自将他送出门去。
此时,王御医的一番话早有贴身丫鬟禀告了里间的两位福晋,听说我没事,两人也是心神大慰,又仔细叮嘱了下人们一番恋恋不舍地回房去了。
在以后的几天里,我为了能更加详细地了解府中的状况,以后尽可能少地露出破绽,仍装作昏迷,但这样一来,又让我的新父母忧虑了一场,第三天上,王御医又来给我诊了一次脉,告诉他们我的脉象已经平稳了,不rì就能苏醒。
尽管这样,我的新母亲张氏仍坚持守在我的床前,端汤喂药寸步不离,浓浓的舐犊深情尽显无疑。我登时感受到了阔别已久的亲情,脑海中不自然的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唉!不知她老人家怎么样了…,莫名地来到这里,恐怕今生是没有相见的机会了…”两滴滚烫的泪珠悄然滑落…。
趁着深夜张氏趴在床前睡着的时候,我悄悄睁开了眼睛,房间是典型的清朝装饰,古朴的木制家具,一杆烛台立在桌上散发着微弱的黄光,房间中散发着淡淡的中药的气息。床前卧着一个熟睡的中年美妇,在她的眼角眉梢还挂着淡淡的愁容,这应该就是张氏了,我的新母亲!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看着床头给我喂药的汤碗,我心中滑过一丝愧意,“唉!也许我冒名进府是错误的,若她知道了真相,真难以想象对她的打击是多么大…。”但转念一想,“溥廷的死确实是一个意外,一个人力不可逆转的意外。谁会知道我好好的会被卷到这里来呢?谁又会想到我偏偏就落在了溥廷的头上呢…?至少我在这里还能让她有所期望,有一点盼头。尽管我下一步准备装傻…。”
一夜的思虑之后,我决定第二天苏醒,同时,我的心中也有了融入这个家庭,感受亲情滋润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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