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野狼被捕获后已经整整两天没进食,当它看见瑟瑟发抖的小夏健靠近它时,本就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一直作为捕食者的它的心中一股天然的野xìng立刻被激发出来!
在它的眼中小晦郎与羊羔仔并无二致!
野狼又发出了“呜嗷”的一声低吼,这一声低吼并刚才的吼声更低沉、更有力,没有人会想到这只凶悍的野狼已经两天没进食了……
带着肉食动物的凶恶之气,野狼朝着小夏健一阵猛扑,虽然每次都会被绳子给扯住身子,但小夏健心中对死亡的恐惧之情已被野狼彻底激发!
小夏健想逃,可身后还有一个被野狼凶恶百倍的父亲在不断地催促他在向前一点!
就像夏毕程看不见小夏健心中的恐惧一样,小夏健也不会知道夏毕程心中所想!
在乱世之中巨资千万永远比不上权力——而夏毕程的山阳亭侯的爵位偏又不是世袭爵位,为了自己百年之后,这个家还能继续兴盛,他需要小夏健去获得属于他自己的官爵与荣誉!
回想起自己的戎马生涯,对生死已经麻木的夏毕程也不由得暗叹了一声,他在战场上见过比野狼更凶恶的敌人与同伴,这些人也都想要他的xìng命,但他们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因为,夏毕程行事果断,从没有一点妇人之仁!
为了小夏健能够在同比恶狼凶恶百倍的敌人的争斗中生存下来,夏毕程必须狠下心来!
“我……我……我不想习武了”。小夏健用几乎每个字眼都在颤抖的声音向夏毕程哀求道。
“往前走,我不会让它咬到你的”。夏毕程沉下了脸,用不容反对的音调说道。
“我不想习……”还不到小夏健说完,夏毕程手中的竹剑往地上猛地一抽,扬起了一片土灰,又低沉沉地吼道:“你在害怕什么?你不是说你要成为立下不世之功的大丈夫吗?为什么连一头被拴住的野狼也让你怕成这样?。”
夏毕程的声音沉得像雷,吼得小夏健的五脏六腑都在发颤!。
可他内心里对野狼的恐惧已让他迈不开腿,而野狼还瞪大了满是血丝的大眼死死地盯着他。野狼在木桩周围不停的徊走着,口中不时发出“呜呜”低吼声。
五六秒过去了,“咻”的一声响,夏毕程挥动手中的竹剑,抽在了小夏健的腿肚子上,原本就在小夏健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下子溢出眼眶,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样,一颗一颗划过他那滑腻的脸庞!
之后,不论夏毕程怎么打、怎么骂,小夏健都不肯上前一步,只是低头抹着眼泪。因为害怕父亲的打骂,小夏健哭声也是时有时无……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小馨佑看着挨打后哭成泪人的弟弟,感同身受的她只觉得一股郁郁不快感堵在自己心头。
天sè渐沉,夏毕程看着哭花了脸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的他心中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剑抽在了一直叫个不停野狼身上。
一旁的小夏健见父亲又高高举起竹剑,身子下意识的缩了起来!
倏地一剑落下,被夏毕程打瘸脚的野狼一跳一跳的向远方逃去,小夏健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强忍着心里的委屈不让泪水流出,又一吸一吸止不住地哽咽,小夏健的一只小手还紧紧抓住夏毕程的后襟……
入夜后的夏府后院,夏毕程正坐在大槐树下生闷气,老管家何伯侍立一旁。
“何伯,今天是我cāo之过急了,对那孩子太凶了。你现在代我去看看他吧,明天再带他出去玩玩吧”。何伯知道夏毕程的心情不好,做了个揖,便朝小夏健的房间走去。
何伯前脚刚走,夏馨佑便溜进了小夏健的房中。看着眼睛红肿的小夏健正坐在床上,夏馨佑手指竟轻点在小夏健脸上的瘀紫处,痛得小晦郎直吸气,红肿的眼里又是挤出几滴泪水:“馨佑姐,你在干什么?”
夏馨佑叉起了双手,故作不满道:“人家看你今天这么惨,本来是要安慰一下你。可是,你明天是不是要和何伯出门,不把我带上,所以我改变主意,要对你略作惩罚。还有……”
“还有什么”?见小夏健一副不开窍的样子,夏馨佑又是一指头戳在了小晦郎脸上的瘀紫处道:“还有,明天不准丢下我,一个人偷跑!”
山阳县位于秦淮大河中游的南岸,是一个节制南方的战略支点和交通枢纽,由主将夏毕程主管山阳的军政要务!城内约莫三千户人口,以老弱妇孺居多,保卫山阳军事力量主要有七千步兵和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
而山阳的四周平原与丘陵混杂,没有什么险要可以倚靠,所以这个易攻难守的地方,历史上曾在几个势力间反复易手,最后处在秦国的控制下。
次rì,何伯架好牛车,领着两个孩子便出了门。夏馨佑与夏健虽然生长在山阳,却极少有机会出门,因此一路上两人对什么都感兴趣,不停的指指点点,对何伯问个不停。
尤其是夏馨佑每每问出些奇怪的问题,让何伯头疼不已。
又走了几条街,何伯发觉小夏健不曾讲过一句话,回过身子去看时,小夏健正趴在牛车的护栏上,看着身后一言不发,便问道:“小夏健,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这里不好玩吗?”
指着身后的一些廋骨嶙峋、衣衫褴褛的人,小夏健却向何伯反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出来乞讨?”
何伯往身后一看,只见那些人都面露饥sè,既有带着孩子的女人,也有倒在巷口无人照看的老人,还有逃荒来的难民。他停下了牛车,无奈地长叹道:“唉!那些人不是在战争中失去生计,就是逃荒过来的难民。这些人无依无靠,只有靠行乞渡rì,勉强求生。”
在拐过一个弯后,两个孩子又见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倒在街口,他们的心底不由得为这个乱世感到一阵悲怆!心中又生出怜悯之意的他们又追问道:“那我们能帮帮他们吗?”
看着两个孩子那热切的目光,何伯不由得一阵苦笑:“我的小少爷啊,说句难听的话,这乱世中人命甚至比狗命还贱,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唉!”何伯叹了一声又说道:“更和况,你救得了他们一时,救得了他们一世吗?你救了我们山阳县的这群人,可你知道天下还有多少这样人等着别人来救,咱能救得了吗?”
“能帮一个是一个,总比见死不救强不是吗?”不知为什么,平rì里内向、腼腆的小夏健竟在这个问题上犯了犟,又一字一句的说道:“今天我们能帮这些人度过困境,我们便帮这些人度困。等我长大了以后,就让这天下安定下来,不让这世上再有人挨冷受饿”。
夏馨佑也一把揪住何伯的假胡子,佯怒道:“我原以为只有庙里的神像是铁石心肠,对别人的苦处不闻不问,原来你何伯也是一尊‘肉菩萨’”。
“别揪!别揪!”见两个小家伙是真的不忍这些人受饿,而不是一时兴起,已经伺候人半辈子的何伯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便为他们出谋划策道:“这个山阳城都归你们的爹管,你们回去后便就求他帮忙,让这些人饿不着,怎么样?满意了吧!”
夏馨佑轻哼一声,把何伯的假胡子揭了下来,不依不饶道:“才不满意呢!刚才那些事你不说我们也会这么做,所以,我会和父亲说:何伯要拿出这个月的月俸来积积yīn德……”
“呸!呸!呸!老头子我一定会长命百岁,哪有那么容易死”。虽然咧着一张嘴和两个小娃子开着玩笑,但何伯心里却是比吃了黄连还苦——小馨佑的一句话就让他一个月的月俸打了水漂,他又怎么高兴的起来。
两个孩子亲眼看到有这么群人是过得那么苦,也没有什么心情再玩了,催着何伯赶着牛车回夏府去了。
当两个孩子在晚饭时同夏毕程讲起给难民施粥的事情时,夏毕程却是沉吟许久,面露难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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