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外的雨渐渐停歇,夏毕程坐在书桌前,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拿着笔挠了挠头,思量着该如何给自己的相国大舅子写这封信。
“老爷,墨磨好了。”一旁的何伯把砚台送到夏毕程的面前,就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何伯和夏毕程既是主仆,也是朋友的关系,在平rì里也会同夏毕程打趣。当夏毕程在忙正事时,他就会回到管家的角sè,恭敬的侍立一旁。
夏毕程看着面前平摊着的信纸,不由得一阵犯愁,刚一落笔,又觉得另一种写法更好,便把那张纸揉作了一团。
刚铺上另一张纸,正要落笔时,夏毕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写好了。有些气躁的夏毕程咬住了笔头,思量了一会儿后,对何伯挥挥手道:“何伯,你出去一下。我不喜欢自己写东西的时候,还有别人在旁边看着。”
“是老爷!”何伯知道每当夏毕程写不出东西的时候,就会开始赶人。
待何伯出了书房后,夏毕程脑中却是灵感一闪:既然是同他讲孩子的事,还是这样写吧……
山阳城外有这么一人姓苏,名子陵,年纪还没到三十岁,却自称苏公。
这苏子陵杂学多识,有众多粉丝,本来是居住在北国。因为没办法忍受络绎不绝的来访,他便装出你敬他一分,他轻你一分;你轻他一分,他敬你一分的模样。
虽因此得罪了不少慕名前来拜访的人,但是那些来访的求学者非但没有少,反倒与rì俱增!实在不堪忍受每天都要为人答疑解惑的他最后隐居在了山阳城外的凰山!
苏子陵来到山阳,一呆就是三年,因为思念家乡,就想回家去看看的他又舍不得这秀美的凰山,于是将自己在山阳的三年生活写作一首诗――《闲者隐市集》,以寄托自己的不舍之情:
闲读时萌异思,杂学不执常礼。
醒时心醉神狂,梦则赋雾诗山。
哑风衔叶粟泣,鸦鸣山空林寂。
最爱凰山寸景,惜之相挽难去。
就当这苏子陵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行时,天降暴雨,山路泥泞湿滑,人根本无法行走,苏子陵不得不推迟出行的计划。
可这暴雨接连下了十几rì,雨势仍旧不减。
站在门口,看着屋外的大雨根本不像是会立马停歇的景象,苏子陵竟温柔地抚摸着门框,自恋地对屋外说道:“唉!凰山!凰山!你也不舍得我离开吗”?说完,苏子陵又是一声长叹。
话音还未落,因连rì暴雨,对面的一座无名土山发生了山体滑坡,生生地将山下的路给堵的满满的,苏子陵又是一声感慨:“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凰山,你对我的深情我也感受到了,但我也不是不回来,等我回老家去看上一眼,便回来陪着你!”
说罢,苏子陵飞身回屋拿起收拾好的行李,不顾山路难行,朝着山下飞奔而去,边走还边喊:“娘的,对面的山都塌了,老子再待在山上,就算不被活埋,也要被饿死!”
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在苏子陵跑到半山腰时,土质本就松软的凰山也跟着发生了山体滑坡。
听着身后的异响,苏子陵回头看向身后,只见身后泥石流裹挟着草木汹涌的倾泻而下,沿途所过之处的地表植物全被卷走或掩埋!他还看到自己的那间草房在泥石流的推动下,朝着山下极速移动着。
身后已是滚滚泥流汹涌直下,苏子陵有些慌了,顾不得山路湿滑,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可越是慌乱就越是容易出错,随着脚步的加快,苏子陵身上的包袱也晃了起来了,几卷还半露在外面的竹简也被甩到了身后。
这些竹简是苏子陵的毕生所学所悟写成的心血,他自然是不肯轻易丢弃。等到他将那几卷竹简收拾好时,倾斜而下的泥石流离他越来越近了。
见势不妙,赶忙向山下跑去的苏子陵弃了较为平坦的小道,慌不择路的转向直通山下的一面陡坡!
才在陡坡上滑行一阵,苏子陵便失去平衡,连翻带滚的滚到了山下。
顾不得满身的黄泥,也顾不得几个丢在眼前的包裹,苏子陵一步一陷的在泥泞中艰难跋行。
就在苏子陵向对面的土山跑去时,冲过半山腰的泥石流中分出了一股从陡坡上飞泻而下――飞流直下的泥流大有遮天盖地之势,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苏子陵也不跑了,只是乖乖站在原地等死。
自凰山上倾斜而下的泥石流分作了大小两股,大股顺着山势直奔山下而去,而小股从陡坡上飞流直下,朝着土山涌去,劈头盖脸地把苏子陵给掩埋了。
待泥石流那惊天动地的大动静平息后,土山下三十厘米厚的黄泥汤里起了一阵小动静。待到小动静停息了一会儿,满身黄泥的苏子陵从泥汤中坐起,肩上还挂着一个满是黄泥的空包囊,包里装着的竹简也大都被黄泥掩埋。
苏子陵从黄泥坑中站起了身子,身上还稀稀落落地淌下黄泥水。仔细打量着地貌地形已经大变样的凰山四周,脑袋有些发懵的他瘫坐在泥水里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
“我的书!糟了,我的书……”回过神来的苏子陵第一时间把肩上的空包裹拿过来看,但包中只剩下一层黄泥渣。
别的杂物、包括身上的财物丢了他一点也不觉着心痛,可那几卷竹简丢了却叫他慌了神。因为那是他对自身所学所悟进行的总结,是比他的血、比他的肉更为重要的东西,若是这些竹简就这么被黄泥掩埋,还不如直接拿刀杀了他。
手足无措的苏子陵失神了一会儿,又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便立马在近半米深的黄泥汤中摸寻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雨势也慢慢小了下来,十几天都见不着太阳的天上放出了一丝阳光。
到了傍晚时分,苏子陵肩上的包裹里已有六卷竹简,又在黄泥汤中摸了一阵后,苏子陵不由得一阵欢喜,从黄泥汤中抽出的手上又多了一卷竹简。将竹简上的黄泥拭去,放入肩上的包裹后,苏子陵又开始了摸寻――加上刚才那卷竹简,还有三卷竹简没有找到!
“还好,还好!”拍着最后一卷竹简上的黄泥,苏子陵暗自庆幸着:“幸好我是穷鬼买不起纸,只能用竹简写书。若果这些是纸书的话,怕是早就给泥水泡坏了。”
看了看四周,已无处可去的苏子陵暗暗着急:“得赶紧找个地方把竹简烘干,不然受cháo生霉、生虫子的话那可就糟了!”
就这么的,苏子陵来到了一条小河畔,可因为水势十分湍急,让本想洗去满身黄泥的他只能作罢。四周没有人家,而身体已十分疲倦的苏子陵就在河畔的树下合着湿衣睡了一夜。
待到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俩顿饭没吃的苏子陵又累又饿。这时上游漂来一艘小船,船上的老翁唱着凄苦的渔歌,使得苏子陵心中一阵悲怆,有感而发又作下一首无题诗:
背倚青山松势斜,临江转羡老渔翁。
铁舟憔悴渔歌损,总胜强颜苦心人。
诗罢,苏子陵心里也不禁暗叹:“唉!凰山的茅屋也没了,回乡的盘缠也丢了,难不成我要去山阳成乞讨……”
想到自己可能要一路乞讨回乡,苏子陵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后,苏子陵在心里给自己暗自鼓劲:“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先洗去身上的泥秽再说!”
ps:本书是发生在一个架空世界的故事,在这个世界里纸已经被发明,但纸是奢侈品,为封建统治阶级所垄断,绝不是普通老百姓能使用的。以后还有类似的情况就不另作说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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