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苏子陵眼前竟出现了幻觉,把抱着木盆正要离开的阿婆看做了羽悠,情不自禁地痴痴叫了句:“不要丢下我!”
那道“倩影”慢慢转过身来,苏子陵心中一阵暗喜,这时那道“倩影”忽地变成了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婆,苏子陵这下是真的脚下不稳,跌坐在齐腰深的水里!
阿婆被苏子陵叫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红着老脸骂道:“轻浮狂徒!连老人家也想调戏,你啊还是把身上的屎舔干净再说”。
回过神来的苏子陵难以置信的看着阿婆,虽说是他理亏,可从小到大又有谁骂过他:“喂!阿婆你这样子是什么意思?”
说着,苏子陵叉腰挺胸站到了阿婆面前:“不管怎么说我苏子陵也是……”
“哼!”阿婆在苏子陵的身上多看了几眼后,抄起洗衣服的棒槌就朝苏子陵打去:“老太婆我可不管你是‘梳子’还是‘筷子’,我今天要代你娘来教训教训你!”
阿婆死死地揪着苏子陵的衣服,一棒又一棒往他的大腿后头打去,打得苏子陵直叫唤……
一转眼,时间便到了下午,阿婆出够了气就端着木盆去洗衣服了,还捎带着把全身沾满“屎”的苏子陵扔到河里一块洗。
天气很晴朗,但苏子陵的心情却委屈的很,摸了摸又红又肿的大腿,他禁不住地直咧嘴。
岸上的阿婆看着苏子陵痛地直掉眼泪,又撇了撇嘴道:“真看不出来啊,这么斯文的人,尽然会是个轻浮之徒。而且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跟小孩子一样在哭!”
默默地忍受着阿婆的冷嘲热讽,苏子陵在心中叫屈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我娘都没打过我,结果今天被这个老太婆这般羞辱!”
在河里洗干净了身子,苏子陵一手捂着衣服,一手拿着包裹向着山阳城走去。
途中路过一家农舍,看了看农舍的院中晾晒的衣物,又看了看只能靠手拢着衣服的自己,苏子陵打算同这户人家“借”点东西。
向四周瞥了瞥,确定没有人后,苏子陵推开了篱笆门,拿起了一条的褐sè衣带正要往身上系时,身后又响起了那阿婆的声音:“你这泼贼,竟敢到老娘我家来偷东西!”
这苏子陵耳尖,一听得是方才那阿婆的声音,被打怕了的他慌不择路翻过篱笆向着山阳城一路小跑。
阿婆却是看清了那“泼贼”的相貌,也不急着追,只是抱着木盆在骂:“你这轻浮之人连手脚也这么不干净!下次休要被老太婆我看到,不然打断你偷东西的手脚!”
知道那阿婆认出了自己的相貌,苏子陵更慌了,一面踉踉跄跄的跑着,一面在心里忏悔:“阿婆,等我脱了困就还你两根衣带。”
一路上摔了几个跟头,苏子陵灰头土脸地来到山阳城下。身无分文的他是不可能在城里借宿,而城外那些土村他是不敢再去了,既然都是露宿在外,那么在城里和城外又有什么差别,而且在人流量大的城门口他还可以搞点“营生”。
城门下已坐着几个比苏子陵更狼狈——或者说看起来更惨的乞丐。看着白白净净的自己,苏子陵摇着头叹了口气,在地上摸了把黄灰,就往脸上手上抹去。
又看着身上唯一一套的衣服,苏子陵咬咬了咬牙在衣服上撕了几道口子。
可他还是觉着自己还是太干净,实在不如城门下的那几位,长吁一口气,苏子陵竟直直地往地上躺去,在山阳城下来回翻滚。
城门下的几个“同行”诧异地看着这位“新来的”的怪异举动,可见苏子陵这么弄效果确实不错,也跟着学了起来,可就是弄不成苏子陵那般的狼狈!
过路的行人看着几个乞丐忽然在地上打滚,不禁捂着嘴偷笑——那些“同行”哪知道苏子陵身上的衣服还没干透,在地上一滚,自然就弄得满身的灰。
苏子陵没有和几个“同行”坐到一起,而是来到山阳城外的城墙下,这里正好被太阳照着,既可以晒晒自己,又可以把那十份竹简晒晒。将那十分竹简平铺开来,苏子陵靠在了城墙上。
感受着城墙上传来的淡淡暖意,又想起这几天的变故,苏子陵不由得抱住了双膝,眯着眼看向天上那晃人的太阳。
城门下的几个乞丐在地上滚了一阵,不仅没有搞出苏子陵那样的效果,还把身上的衣服磨出了几个洞。几人商量了一下,便厚着脸皮派出一个干瘦老人向苏子陵讨教。
没有多说什么,苏子陵只是伸出了一只袖子,干瘦老人摸过后却是连声称赞“高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来光顾苏子陵,因为他的气质与那些乞丐大不相同,绝不似一个乞讨的人,且面前又平铺着十份竹简,看着就像一个落魄的读书人在卖书,而普通的老百姓识字的又有几人?
过往的人大多只是瞥了他一眼,又匆匆地赶路。
rì将西沉,几个受苏子陵指点的乞丐已是要了不少铜板,几个要收工的人商量了一会,便是来招呼他一块走:“城里的夏侯爷每天都会在夏府门前施粥,你要不要同我们去喝一碗?”
“不了,不了,我还要在这儿多晒一会太阳,你们还是先走吧!”苏子陵婉言谢绝了几人的好意。
看着天上的太阳渐渐西沉,苏子陵心中又是一阵悲怆,就在这时一个还带着稚气的男孩声音却是响起:“这些怎么卖!”
苏子陵斜眼看去:男孩约莫七八岁,身上穿着绸制的衣服,不知是山阳城里的哪家少爷。这孩子虽是富人家的孩子,但身旁却没有随侍之人,而且这孩子的俊俏的小脸上竟刻着四道极为瘆人的长疤,疤上还有几段黑紫sè的血痂未脱落,显然是不久之前才受的伤。
再仔细地打量一番,苏子陵却是看到孩子袖子下的左腕上还缠着绷带,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孩子怎么像从战场上下来的一样?还有是谁让自家的少爷带伤到处跑?”
“这些怎么卖?”见卖书的人不作回答,只是盯着自己看,生xìng本就内向的小夏健心里有些犯怵,退后了一步后,又壮着胆子问道。
“一卷千金,十卷万金!”这些竹简十苏子陵的心血所在,他只是在这儿晒书罢了,顺便讨点钱为自己空手套白狼做些准备,但这孩子却把他当成卖书的,苏子陵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就随口说了个数来唬唬这孩子。
不过,若是那些巨资千万的人来买书,苏子陵便要开出一卷十万金的价,因为在苏子陵心中自己的才学就是值这个价。
“嗯!”见那孩子一副为难的样子,苏子陵轻哼一声,摇了摇头,在心里暗叹到:“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啊!”
“三文钱一卷!”夏健摸了摸身上,又鼓着胆子地问道。
“三文?呵呵!”苏子陵轻声笑了出来,三文钱在山阳城里连一壶酒都沽不到,他伸出了食指不容置疑地说道:“一卷千金,说一不二!”
见那古怪的卖书人不肯松口,夏健很是失落的叹了一声,低头便向城里走去。当他走到城门洞的中部时,忽的回过了头说道:“你明天还来吗?我跟家里拿了钱会来买的。”
那孩子走开后,苏子陵本事轻哼一声,表情也越发地冰冷,看来被这孩子打搅了他晒太阳,让他心情很不爽。而事情也不出他的意料:那孩子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就乖乖地知难而退了。
就在苏子陵为自己这么大的一个人,却这般戏耍一个小孩子很是不屑时,那孩子忽地留下了一句“你明天还来吗”,这可让他大为诧异,不由得叹了一声:“还不肯放弃吗?这小子……”
回过头,看着那个走远的单薄身影,苏子陵的心底多了些莫名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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