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贱手打
苏子陵看了看排在队伍后头的老乞丐们,径直地向队伍前头的夏亭侯府走去。老乞丐们还在叽叽喳喳地吵着,只有领头的老乞丐知道他想干什么。
夏亭侯府是山阳县最气派的建筑,可在苏子陵看来却是有些寒酸。当年,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但老燕公却已将他奉为上宾,并给他随时出入王宫的权利,看惯了气派的燕王宫,自然也就看不上小小的山阳亭侯府。
想当年,燕国的老相国出门也只是乘牛拉的车,而他出门乘的是高头大马拉的马车,可现在……
苏子陵看了看身上的破烂行头,叹了一声后,却是昂首挺胸向前走去。
何伯与一个壮家丁抬着木桶来到门外。不知是被桶里的粥给热到,还是年纪大了体力不支的原因,放下木桶的何伯已是满头热汗。还不等他擦擦额头的汗水,一个人影从大门旁快速冲出,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还不等何伯回过神来,那人从怀中摸出名刺,并先开口道:“某是凰山苏子陵,请问夏健可是贵府公子!”
何伯仔细地打量了那人一会儿,见那人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且满身土灰,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叫花子,但是那人的气质与言谈、举止绝不是一个叫花子所能有的。何伯活了几十年了,也听过不少英雄落难的故事,再加上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凰山”,疑惑不定来人身份的何伯也只好先从那人手中接过名刺。
将名刺上的一层黄灰拭去,只见名刺上用秦篆写着“凰山苏子陵”。
“凰山?苏子陵……”看过名刺后,何伯更加确定自己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可就是想不起来,只好在口中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以期能想起什么。
苏子陵见何伯似乎认识自己,也不急着自我介绍,只是在那安静的等着。这种自我推销的时候,对方能想起在哪儿听过你的名号是最好不过的,如果自己一股脑的把自己底细抖出来,反倒显得自己没什么来头――除非你的名号实在响得不得了。
何伯在那喃喃自语了一会儿,一旁施粥的丫鬟却是记起了苏子陵是谁,忙对何伯说:“何伯,凰山就是前段时间因为暴雨而塌掉的山,山上还住着个读书人,应该就是他了!”
被丫鬟一提醒,何伯总是是想起了自己前些天还和老爷说起过城外有山塌掉的事了。
知道了凰山是前些rì子塌掉的山,可何伯却没怎么听过苏子陵的事,但他还是对苏子陵客气了一些:“原来是凰山的苏先生。不知苏先生找我家少爷有何贵干?”
与何伯拱手做了个揖后,苏子陵笑着说道:“某今来此,别无他事,只是为了归还贵府公子昨rì还有今rì的遗落之物。”
“昨rì与今rì的遗落之物?少爷他怎么会那么粗心,出了个门掉东西,还要人家送上门来!”何伯在腹中发了几句牢sāo后,向苏子陵谢道:“有劳先生了,还请进府一叙。”
说着,何伯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苏子陵向大堂走去。
走着的时候,何伯还不忘问了一句:“不知小少爷他昨rì与今rì遗落了什么东西。”
“呵!”苏子陵闻言后轻笑了一声,伸手指着自己说道:“实不相瞒,贵公子是忘了把某带回家!”说罢,苏子陵大笑着走向厅堂。
何伯不知苏子陵话中的深意,又看了看苏子陵,觉得他不似疯傻之人便立马追了上去:“还请先生赐教!”
苏子陵来到夏府的厅堂,也不拘束,自己找了个位子就坐了下来,何伯赶忙命人去沏了壶茶,自己亲自给苏子陵倒了盏茶。
苏子陵闻了闻茶盏里的茶香后,并没有去喝,而是把茶放到了一边:“连rì暴雨,山体崩塌,某虽侥幸逃生,但家当尽失,只留下这十卷书简。后来,我乘着天晴在城门下晒书,贵府的公子看见了,对我这些书很是感兴趣。只是这些书是我一生的所学所悟,实在不忍割爱!”
何伯闻言,连声致歉,苏子陵摆了摆手,接着说道:“贵府公子以为是他出的价钱太低,便与约某第二天还在原地相会,某也因此看见夏健公子的诚心,并为之打动。第二天时,某故意刁难了夏公子一番,见他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能说善辩,便已生起指书相赠之心,又恐他只是一时兴起,正要再考验一番时,府上的‘与忧’姑娘却是冲出,把夏公子带走了。”
“羽悠真是莽撞……”何伯听得了整个事情经过,竟为羽悠的“莽撞”连连摇头。
其实,苏子陵只是把部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比如他是因为要饭才会回到原地就没有说;而有的东西他是歪曲了事实后,往对他有利的方向说!
但这怪不得他,为了接近美人撒一点谎又算的上什么?历史上,为了美人而大动干戈,甚至为了美人而亡国的事还少吗?古时的夏桀、商朝的殷纣以及本朝的幽王,都是为了美人而失了江山。与这些大巫相比,苏子陵连小巫也称不上。
见何伯已经上钩,知道自己有戏的苏子陵正sè道:“某见‘与忧’姑娘拉走了夏公子,估摸着他不会再回来,便将本打算赠送给他的书给送过来,另外我也有意收他为徒,所以就厚着脸皮上门来了!”
“先生能以一生心血相赠,实在是太感谢了。可是收徒之事……”
“夏公子聪明伶俐,若得良师相教,他rì必成大气!”见何伯面露难sè,苏子陵的脑筋飞快地转着,赶忙劝说道:“何伯不要为这事为难了,只要请贵府的夏公子出来见一下我,这事情不就解决了!”
却说,小夏健听闻有人上门送书,还要收他为徒,便猜到上门的是那个怪人,心里很是高兴。
可他转念一想:“我昨天还有今天早上那怪人都死死地咬着“千金一卷”这个高价不卖,现在他又要白送给我,难不成那怪人是在犯贱?总不会因为他是个怪人,你买他就非不卖,你不买他反倒追到你家要把书送给你!这里面有古怪……”
边走边想,夏健来到了厅堂,看着堂上的那个怪人,他决定一定要弄清楚这怪人到底为何而来。
歪着小脑袋看了苏子陵一会儿,同他打了两次交道的小夏健决定“先发制人”:“那些书是好书,只是我拿不出一万金,连一千金也拿不出来。”
担心谎话被戳穿的苏子陵原本就有些心虚,被小夏健盯得了一阵后,他的心里越发地发毛!
可当他听见小夏健只是说“我买不起书”,他那颗半悬的心终于放下了,赶忙摆摆手道:“我送给你!白送你,一分钱也不要。我不仅要把书送给你,我还要收你为徒!”
“哦!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谢谢先生了!”不知为何,苏子陵现在听着那还带着稚气的声音却是格外的舒服,看着还带着伤又略显单薄的小身板规规矩矩地给自己做了个揖,苏子陵心里美得不行,一张嘴笑的都合不拢,心情舒畅的他拿起了刚才的那盏香茶便是抿了一口。
看着已经得意忘形的苏子陵,小夏健竟学着夏毕程逐客的样子,一拂袖,一转身,却是道:“书就不客气的收下了,但我已经另有名师相教,所以先生还请回吧!何伯,送客!”
正在抿茶的苏子陵闻言,竟把茶从鼻子里喷出,还正好喷回了他手上的杯子里。
那单薄的小身影仿佛是没发觉苏子陵的失态一样,又学着父亲的模样一拂袖,对何伯下令道:“茶也喝完了,话也说好了,书也收下了,我也不耽误贵客你的时间了!何伯,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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