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rì近中午,苏子陵收起了一张赶完工的草席,和另外两张草席草草卷在一起后,他就要着手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饭了。
今天,他们出发去城里的时间有点晚,可能会到天黑才能回家,所以不吃饱饭,是走不动路的!就当苏子陵弯着腰,从米缸往瓜瓢里兜米时,一个小身影穿过菜园,跑到了后门:“我回来了!”
“哦!”当小夏健跑到后门时,苏子陵的余光就瞥到了他的灰布衣衫。稍稍冲他那一抬头,快速的瞄了一眼,苏子陵就继续低头忙着手中的活。
两秒后,察觉到刚才看到的小夏健有些不对劲,苏子陵的后脊梁也慢慢感到发凉,浑身上下一阵一阵发麻的他慢慢直起了身子。看着眼前的墙板上挂着的咸鱼,苏子陵脑中白光一闪,确定小夏健真的不对劲的他扭头看向了小夏健。
只见一手扶着门框的小夏健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红包,脸上、脖子上、扶着门框的手上,挠着红包的另一只手上――只要是小夏健身上裸露的皮肤,就满布着红包。
被眼前的景象给深深震撼到的苏子陵浑身上下一阵阵发麻,鸡皮疙瘩直从他的双臂窜向他的脖颈……
被吓得怔了两三秒,苏子陵竟失声高叫道:“鬼啊!”同时,手脚都在发抖打颤的他竟失手将手中的葫芦瓢给翻了个个。
眼看着瓜瓢就要掉在地上,苏子陵眼疾手快,将它按回了米缸――即使是战场上被乱箭shè死的士兵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小夏健身上的红包这么密密麻麻。
此刻的小夏健说他是世间最恐怖、最惹人浑身发麻的小孩也不为过,也难怪苏子陵会被他吓了一跳。
挠了挠脖颈处的红包,想到自己身上的红包多得难以想象,小夏健自己浑身上下也一阵阵发麻,可他反倒嗔怪起了苏子陵:“山里的蚊子多了点罢了,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苏子陵闻言不由得一阵汗颜。
躲在米缸后的他咬着牙根,左右摇摆着身子张望了一会,心道:“你这哪是山里的蚊子多了点的问题,就是捅了马蜂窝也不会被钉成这样!要是我被咬成这样,只怕早就没命了……”
和小夏健相处了四年,这样的事情苏子陵没少见:小夏健这个不大调皮的孩子经常会弄得一身伤,或者遇上了什么倒霉事而狼狈不堪的回家来――在苏子陵看来:那些调皮捣蛋又最会惹麻烦的孩子和小夏健相比,永远只是小巫见大巫。
那么,这次苏子陵理应是见怪不怪的,可小夏健身上的红包太骇人了,即使是和小夏健相处了四年的……
就在不久前,小夏健刚刚拍死一只山蚊时,正在树丛、草丛间潜息的其它山蚊都不约而同闻到了小夏健身上的汗味。
时值chūn夏交替之际,正是山蚊排卵繁殖之时,因此飞起来迎接小夏健的,多是需要鲜血来滋养卵巢的母蚊!
听着四周响起震耳yù聋的嗡嗡声,小夏健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察觉到危险的他不敢回头去看身后,哪怕是用余光去观察下两旁,他也不敢,因为眼前的一堵黑sè蚊墙已经给了他太多震撼――眼前尽是密密麻麻黑蚊,足有千只,而它们都想吸小夏健的血!
咽了咽口水,小夏健却是犯起了二:“来吧……我才不会逃跑,血就在这里,有胆子就来吸!”
心里虽怕得要死,但小夏健却壮着胆子对这些飞蚊下了战书――今天苏子陵又拿他的细嫩长相来戏耍他,而且还拿他和女人做比较,这让小夏健很不满,他更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父亲夏毕程那样的男人,尤其是希望自己能得到别人的亲口承认!
当然了,这只是促使小夏健见到飞蚊却不跑的原因之一,像最近没少听到父亲年轻时的英勇事迹等等,都是促成了小夏健和飞蚊的一场“大战”的因素。
虽说是小夏健是和飞蚊一场大战,但俗话说:“蚁多咬死象”。更何况小夏健还不是象,而那些飞蚊也不少,没有上万,也有数千!
就在小夏健在哪儿决定不因为遇到一些蚊子而逃跑时,数不尽的飞蚊一拥而上,直将小夏健层层围住――现在,就是小夏健想跑也没那么容易了。
所幸,小夏健的手快,快到肉眼难见,只在几秒内,就拍死了数不清的飞蚊,一双小手上沾满了黑红间杂的一层肉酱――这些母蚊子腹中多已储存了一点血液,所以一被拍死,它们腹中的鲜血也就飞溅而出。
屠蚊的两手已极快的速度在挥舞,连小夏健自己也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可奈何飞蚊实在太多了,只怕他在把飞蚊拍死之前,就会被蚊子吸干鲜血,或者把自己拍肿。
面对这种敌人奋不顾身发起自杀式进攻,自己杀敌还要自损一百的战斗,最勇猛的将领也要再三考虑怎么用最少的损伤去战胜敌人。更何况,是实力有限――鲜血有限的小夏健!
自知再在这里犯倔,不但是傻,最后还是要自己吃亏,小夏健也不纠缠了,快步向山里的一条小溪跑去。
身上虽被钉了不少包,但对吃过异果,生命力顽强的小夏健来说,这点小伤算的了什么!不仅手快,脚步也快的他飞速向山下跑去,同时还不忘收拾那些还钉在自己身上的“残敌”!
等到了小溪边,身上的的山蚊已经一只不剩,但小夏健自己也是狼狈不堪,不时有一些身体部位传出痒痒的感觉。在挠那些红包之前,小夏健得清理下自己,尤其是黏着一层蚊子酱的一双小手……
费了些时间,洗了洗身子的小夏健再无心情在山中逗留,一边挠着身子,小夏慢悠悠地沿路向山下走去!
因为身子发痒,他没办法专心赶路,时不时的得停下来挠挠身子,直到挠得痛快了,才能继续赶路。直到临近中午时,才到了山下,这才有了后来吓到苏子陵的那一幕!
也不知道为何,小夏健身上的伤口会很快愈合,可这红包却半天也不会消肿……
乘着,苏子陵做饭的功夫,小夏健彻底清理了身子,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等到吃过午饭后,小夏健和苏子陵顶着烈rì就出门了。
一手扛着草席,另一手提拉着一串草鞋,师徒二人沿着大路,一直向山阳走去。走了好一会儿后,有一辆满载着货物的车子从这儿经过。
苏子陵赶忙拦住了它,一番软磨硬泡,又给车主塞了双草鞋后,拿了人家手短的车主才冲车后一挥手:“上去吧!”
放好了草席和草鞋,苏子陵先是自己上了车,又伸手拉着小夏健。抬头看看当空的烈rì,苏子陵伸手擦去了脸上的汗水。
被太阳晒得脱力的他气喘吁吁,扭头看看还在挠着身子的小夏健,关切地问道:“热吗?”
“痒!”小夏健挠了挠耳后,面无表情的应道:“痒得很,可不热!”
见小夏健身上的红包已经消了很多,对这孩子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的苏子陵摸着他的后脑勺,只能苦笑道:“你这孩子到底是干了什么?你说,就算是捅了马蜂窝,也不会被钉成这样子吧!”
小夏健没有回答――或者说自己见到一大群山蚊非但没有跑,反而在哪儿打起了蚊子,对小夏健来说是件不大光彩的事!算得上是他童年的一耻,是不能同别人讲的傻事……
挠了挠身子,小夏健对身上的红包消退的这么慢很是不满。可在苏子陵看来,刚才还密密麻麻,很是吓人的红包能在短时间内消退,实在是“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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