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露怒相,小夏健冰冷冷地看着那群兵痞夹起尾巴快步跑远的背影――虽然,一张细嫩的脸上还带着点点稚气,但他发起怒来的样子可不是一般的可怕。
若不是先前知道这小娃面善心也善,就连卖菜的老农也准得被小夏健给吓一跳。
见小夏健赶走了兵痞,平rì里没少为苛捐杂税发愁,又时不时的要受这些官家人的气的老农心里那叫一个痛快,不禁对代他出了口恶气的小夏健竖起了大拇指……
将那些兵痞七拼八凑的几枚“秦刀”和铜钱收入囊中,被彻底激怒的小夏健狠狠地收紧了钱袋的束绳,就好像自己勒紧的是套在兵痞脖子上的绳套。
咬牙切齿盯着钱袋好一会儿,小夏健低身收拾起了被那些兵痞翻乱的摊子。
就当他摆好草鞋,正竖起草席,要把席子拍平时,一个头戴斗笠的大汉,扛着一根长扁担来到了摊位前。汉子蹲下身子翻了翻草鞋,对草鞋很是满意的他直起了身子,问道:“小娃,草鞋怎么卖!”
汉子的声音粗又沉,好像奔雷、虎吼一般,吓得一旁的老农手脚直抖。也顾不得弄掉的菜,老农抬头看向了那大汉,心道:“原来是他!真是,怎么也不知收敛一点,差点把老头子我给吓死了……”
被兵痞惹得一肚子火,小夏健也没有心情去应付客人,只是自顾自地低头收拾着东西,随口丢了句:“三文钱,买多不便宜!”
“三文钱?”那汉子闻言,把扁担往地上一拄,摘下了斗笠,指着小夏健道:“你这小娃好会做生意,别人都卖两文一双,你却卖三文一双,还买多不便宜!我在这市集行走了多年,就没见过你这么会做生意的人!”
“爱买不买!我这草鞋就卖这个价!”小夏健扭头瞥了一下那汉子,只看到那汉子的膝盖,小夏健就把视线收回来,继续忙着自己活。
“你这草鞋难不成还是天上的什么仙草编成的!”天气不热,但那汉子似乎是刚忙完体力活,气喘吁吁的他拿着斗笠扇起了风。
“别人的草鞋是稻杆编的,你的草鞋也是稻杆编的,凭什么你的草鞋就要比别人多卖一文!”那汉子不依不饶,非得要把那一文钱给压下去,小夏健也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再次抬起头打量那人。
那汉子身长八尺,肩宽体状,生得是一副虎背熊腰,又长着一副黝黑油亮的皮肤,一看就知道他常在田间活动,再加上一双倒八字眉、蒜头大鼻、凶目、大嘴,这汉子活脱脱就是一方煞神!
汉子的身上披着一件洗了又洗,补了又补的薄布衣衫,因为有些年头,这衣衫被洗的比纱还薄,原本的颜sè也被洗掉了,只能看到浅浅的青绿sè。
因为觉着热,那汉子还敞开了衣衫,在大庭广众下袒胸露rǔ,毫无顾忌。
看着汉子身上横练的筋肉,尤其是腹部结着的八块腹肌,小夏健是颇为羡慕!
但羡慕归羡慕,生意还是要做的!
小眼睛向下一瞥,瞅见了汉子脚上的一双已经磨得破烂的草鞋,小夏健知道这汉子是不舍得这份钱,才把草鞋穿得破破烂烂,才肯来买鞋。
而且那破烂草鞋不合脚,汉子穿着它到处走,脚上已经磨出血泡,右脚的侧面甚至磨得可以看见血肉――已对怎么叫这汉子多出一文钱有把握的小夏健推销起了自家的草鞋。
“我家的草鞋贵一文,贵就贵在它的做工!”说着,小夏健举起了一双草鞋扯了扯、磨了磨,向汉子展示自家草鞋的结实耐用后,又讲起自家草鞋的诸般好!
只是,那汉子也不是好骗的,对人情世故了如指掌的他把扁担往怀里一搂,反问道:“草鞋也就是脚上穿穿,也都是用稻杆编的,凭什么你的要好,你的要贵!小娃,你也不要废话,我就问你两文一双卖不卖!”
汉子也不客气,更不给小夏健反驳的余地,直接单刀直入,问得小夏健一时无言以对……
但小夏健也不是几句话就能问倒的,那汉子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将他一军,他也要还以颜sè:“我这草鞋编的合脚,穿着舒服,也不会磨脚!就冲这,我的鞋就值三文钱!你要买两双,可以便宜一文!”
汉子见小夏健不似普通的孩子,不仅不会因为自己的耍泼打诨而慌乱,还死咬着三文钱的底价不退让,甚至还想用便宜一文钱的优惠,去引诱他买两双鞋。
惊讶之余,在汉子眼中:小夏健跟市集上最最jiān诈的jiān商没什么两样!
寻思着自己最近的时间挣了些钱,那汉子也打算多买一双鞋备着,不过这草鞋的价格还得压一压。摸了摸怀中,一手捏着怀里的钱袋子,汉子的口气松了松,说道:“小娃,两双鞋,便宜两文!”
“行!”小夏健见汉子肯多买一双鞋,立马应了下来。
就当小夏健递过草鞋,接过汉子的四文钱时,汉子扭头看了看一旁的草席,他心中思量道:“天气这么热,俺不能让老娘过上好rì子,但也不能叫她热着,还是再费些钱买张席子回去!”
思量定了,汉子咬了咬牙,把钱袋子往怀里一揣,又弯腰拿起了草席,在三张卷在一起的草席里挑了挑,汉子又问道:“草席多少钱一张!”
“一秦刀(二十文),加五文!”小夏健见汉子又想买草席,知道汉子会砍价,他又故意把价格往上抬了一抬。
见几张席子质量都不错,已下定决心要买一张给老娘的汉子一边挑着里面最好的,又不忘笑道:“你这小娃还真会做生意!十五文,怎么样?”调笑之余,汉子给出了自己的价格。
“呵呵!”小夏健反笑道:“这草席又不是草鞋,没些功夫能编的好?要不是看你先前买过鞋子,这草席的价格我还要再提三文!二十五文已经是给你便宜了,我只是把人工费收回来!你总不能叫我们把席子卖出去,还要赔上工人的饭钱不是?”
跟在苏子陵身边的四年,小夏健没少随他进城赶集,耳读目染下,他也养成了做生意的本事,还有一口越发流利的口才!
汉子闻言,捏了捏草席,看样子二十五文钱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认为价格应该再低一些的他开口道:“二十文!”
也不多说什么,小夏健也给出了自己的价位:“二十三文!”
又是几番口舌相争,小夏健以二十一文钱卖出了草席,比苏子陵要他卖的价位还多卖了两文。
看着汉子卷着席子远去的背影,小夏健掂了掂手里的秦刀和一文钱,今天,只有他一个人照看的生意可是收益颇丰呐……
就在小夏健在哪儿乐呵时,对他刮目相看的老农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小娃子,你怎么敢同他抬价?还敢在席子哪儿宰他?我记得你先前不是卖这个价格的!”
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抬价,小夏健故作惊异的反问道:“怎么了,那汉子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吗?”
“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吧?”似乎是又见着什么痛快事的老农轻摇头道:“你这年纪大概也不可能知道他是谁!”
“他啊,叫古吉,别看他现在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他年轻时和胡家的少爷胡欢并称,可是山阳五浑之一!这些人不是泼皮、无赖,就是纨绔子弟,都是臭名远扬的‘人物’!”说起当年的“山阳五浑”,老农捋着胡子,沉浸在过去的往事中!
“老实巴交?”小夏健见那汉子一脸凶相,谈起生意来鬼jīng鬼jīng的,跟那“老实巴交”可搭不上一点的关系。
“他啊,也算是浪子回头,现在只顾干活,孝顺老娘,也算是孝子一个吧!”说起古吉老农满面带笑,对这个“浪子回头”的古吉可是满意的很,又对当年的“五浑”只有古吉一个落得好下场,而唏嘘不已!
古吉年轻时好逸恶劳,喜欢赌博,整rì整rì的在街头巷尾厮混。有时打赌输了,他还会耍泼犯浑,直接把赌金抢走。一群人追着要打他时,他便舞着一根扁担,反倒追的几十号人到处跑……
虽说是个无赖一样的人物,但他心xìng不坏,同其它“五浑”相比,尤其是与专爱糟蹋幼女的胡欢相比,他只是一只迷途羔羊罢了!
追着老人问了古吉当年的许多事,尤其是听得古吉一人便追得几十人到处跑,小夏健心中忽地生出把他推荐给自己父亲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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