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阳斜挂,云蒸霞蔚,将黑水岸边的群山映得美轮美奂,绝胜仙境。但冉一夜此时全无欣赏景sè的心情,他知道若是天虞醒来后发觉自己中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索xìng收了谛听,化了一只金翅大鹏雕以瞬息数亿里的速度开始向南方狂飙。
但将至黑水入海处的海口时,忽闻啸声大作,黑水河中骤起恶浪,百余条身长万丈,目光狰狞的玄蛇从河底冒了出来。群蛇的簇拥中,一个全身披挂、双耳佩蛇、脚踏青蛇、白发红眼的巨妖手持三股叉拦住了冉一夜的去路。
那巨妖大喝一声:“吾乃南海海神不廷胡余,遵朱雀神君之命封锁海口,前方小妖还不退回,更待何时,否则必身化齑粉,后悔莫及。”
“不挺糊鱼,这丫的还真会起名啊,一听就知道不仅是只糊涂的鱼,而且还有不挺的毛病,呵呵……”冉一夜不仅心中大乐,但他并不想与他产生冲突,于是化回人身,施了一礼道:“小妖冉一夜见过海神,因小妖有要事南下求见朱雀神君,还望大神通融一下。”
“本神的职责就是管辖南海无尽海域,并防止洪荒生灵越海进入坎离界,如若不听劝告,则本神叉下绝不留情!”不廷胡余声sè俱厉,三股叉一挺,发出数道蓝光向冉一夜袭来。冉一夜心知一场恶斗已再所难免,于是召出紫竹枪迎了上去,与不廷胡余战在了一起,片刻便斗了数十个回合。
虽说冉一夜的近身功击能力不弱,但那不廷胡余也是天地间第一只先天青鱼所化,功力已达大罗金仙顶峰,所以一时间,两人枪来叉往,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冉一夜唯恐夜长梦多,故施出了他自创的枪法,只听得他大喊一声:“万籁百泉相与秋!”便见紫竹枪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激起了漫天音符,霎时间,仿佛数千种乐器同时奏响,或欢悦、或痛楚、或激昂、或消沉、或觉悟、或迷醉……声声直入人心,枪枪无物可御……
末了,所有的音符归于萧瑟,所有的枪意凝于一点,一曲《秋思》骤然在黑水岸边黯然响起……
不廷胡余应声中招,一种绝望的情绪瞬间袭上了心头,只见他脸sè一黯,双臂一软,手中的钢叉无力地垂了下来。冉一夜抓住这个机会,一枪将不廷胡余扫下了云头。
挂在不廷胡余耳上的两条青蛇见状,丝丝地叫着,化作两道青光向冉一夜袭了过来。与之同时,数百条黑水玄蛇也兴风起浪,瞬间布出了黑水大阵将数万里空间封锁了起来。
见到闪电般攻来的两条青蛇,蹲在冉一夜肩头的小猫兴奋地吼了一声,闪电般地扑了上去,于是乎两蛇一猫在半空中演开了龙虎斗,只见飓风骤起,乌云丛生,三只异兽卷成了一团,甚至看不清身影。而冉一夜则一挺紫竹枪杀进了黑水大阵。
数百黑水玄蛇也利齿闪光,蛇尾如鞭,口吐毒液,目shè冷焰,竭尽所能向冉一夜的四方攻来。这些家伙虽说修为很低,但天生的一副好筋骨,通体柔韧,借力化力,甚至无视于一般灵宝的攻击,竟然将冉一夜逼得一时有点手忙脚乱。
不廷胡余也在这个空隙缓过了神来,他吃了这个大亏,不仅有点又羞又怒,只见他驾着两蛇又腾空而上,大声叫道:“好个jiān诈的小妖,今rì本神若不将你锉骨扬灰,还有何颜恬居于世。”
“呵呵,南海风大,你这条糊鱼也莫闪了舌头!”冉一夜一边与一众玄蛇缠斗,一边取笑着。但场上的形势明显于他极为不利,他如果再不痛下杀手,恐怕就很难脱身了。于是只见他一点紫竹枪大喝一声:“开天辟地我先闻!”一枪正中离他最近的一条玄蛇的七寸上。
“打蛇打七寸”,这一次那条倒霉的黑水玄蛇并没有卸开枪劲,只见得半个枪身直没入那条玄蛇的体内,混沌紫灵竹的吞噬能力立刻起了作用,眨眼间,这条万丈长的巨蛇便成了一条蛇皮。
这情景令冉一夜也愣了一下,因为包括前世在内,除却在祷过山上一箭shè杀数百虎蛟之外,他便没有主动杀过任何智慧生命,所以眼见着如此的庞然大物就这样死在自己的手里,一时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不廷胡余见状,双目充血,迳直向冉一夜扑了过来。只见他一边怒吼连连,一边暗地里从腰间取了一物,祭在了空中。那物的确也是一件好宝贝,周身五sè毫光萦绕,纵是大罗金仙也看不真切,冉一夜见状大惊,正yù唤出混沌珠抵挡时,却不妨光华闪过,那物已刷将下来,将他打落在海面上。
不廷胡余见状大喜,紧接着祭出一网,将冉一夜周身裹了个严实,顺手提了直奔海神宫去了。
而小猫呢,在冉一夜被擒的那一刻,便也舍了两条青蛇,化了道白光,破开黑水大阵远遁而去了。
“终年打雁,今rì却被雁啄了眼。”冉一夜没有想到自己今天也被人给砸砖了,心下不禁懊恼不已。他本想用个替身法儿遁出,却不知那法宝也是一件先天灵宝,名曰“兜神一气网”,是盘古大神的360根头发所化,专门锁人神识,厉害无比,即使大罗金仙困于其中,也与常人无异,只能俯首就束。
就这样,束成了粽子状的冉一夜被不廷胡余倒提进了海神宫。
一入殿门,不廷胡余便将冉一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唤道:“来人,给我将这小子给绑在后殿的铜柱上,待本君歇息一会,再来消遣他。”
几个小妖应声押了冉一夜往后殿去了。不廷胡余则收了披挂,迳直到正殿的宝座上坐了,一边还大口喘着粗气。
但他喘息未定,却听得一小妖上来禀报,说是南山神来访,于是只能又打起jīng神出殿迎接去了。
不一会,便见不廷胡余带着一龙头人面的大妖回来了,显然那妖正是被冉一夜用仙酿放翻在鸡山黑水岸边的天虞。
两妖一边走,一边闲谈着。只听得不廷胡余问道:“不知天虞道君匆匆来我水府有何要事?”
天虞叹了口气,良久方道:“也不瞒海神大人了,天虞此行实为一个窜入南海的大妖而来,不知海神大人可曾遇面?”
“哦,你所说的可是一个身着白衫,怀抱小猫,眼蒙黑圈的小子?”
“正是,海神大人已经见到了?不知那小子现在逃向了何方?”天虞闻言,忙不迭地问道。
“呵呵,那可是个难缠的家伙啊,不过到头来还是栽在了本神的手里,这会儿正被锁在殿后的铜柱上乘凉呢。只是我也亏大了,一员黑水将军居然折损在了他的手上,待会儿我一定要慢慢地将他抽筋剥皮,方能泄我心头之恨。”后面的一句话,几乎是从不廷胡余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足以见得他将冉一夜恨到了怎样的程度。的确数万年来,除了冉一夜还没有谁将他逼到过这个份上。
“不可!”天虞闻言大惊,连连摆手道。
“有何不可的呢?”不廷胡余疑惑地看了天虞两眼道:“难道说道君是为了救那小子而来的?”
“非也,非也。”天虞又摆了摆手,然后凑到不廷胡余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话。
不廷胡余听着听着,嘴角不禁牵动了几下,喉间响起了几声清晰可闻的吞咽声,之后两眼放出了蓝光,惊道:“世间真有如此妙物?”
“真实不虚,天虞至今口齿尚有余香,甚至一闭眼就能想起那物滑过舌尖的感觉。”天虞一边说,一边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种陶醉的神情。
“哈哈……”不廷胡余闻言不禁喜出望外,脸上的倦意一扫而空,狂笑了几声道,“这一次本神算是捡到宝了。”然后又唤了一声,吩咐小妖们将冉一夜押上殿来。
不一刻,便见冉一夜被双手反绑牵上了殿来。天虞一见便面露笑容迎上前去,打了个稽首道:“一夜道君别来无恙乎?”
谁知冉一夜仿佛并没有看到他,甚至连眼珠子也没有转动一下。
不廷胡余见状也迎了上去,一边解开冉一夜身上的绳索,一边脸上堆笑陪罪道:“本神不知道君的来历,多有得罪,还望道君多加谅解。”
然而冉一夜脸上的表情依旧,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这?”天虞顿时心生疑窦,放出神识将面前的冉一夜扫描了一番,但扫来扫去,却没有看出任何异样,于是转过身盯着不廷胡余问道:“一夜道君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天虞还请海神大人作出解释,否则天虞定要为此君讨个说法,以报rì前赠酒之德。”
“这?”不廷胡余也有点糊涂了,他记得刚将冉一夜擒住时,那小子还好生挣扎了一会儿的,怎么转眼间就会变成这副德xìng了呢?于是他也疑惑地将冉一夜扫描了一番,然后道:“本神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在打斗时,这小子被本神的定海神珠给砸成白痴了吧。”
不廷胡余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其他的缘故。
“唉,”天虞闻言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可惜。”
谁也不知天虞在可惜什么。人们只知道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南海一带多出了两个疯狂采药的大妖,数百亿里方圆的天地灵粹几乎被掠夺一空。
天虞和不廷胡余也因之受到了多方责难,并差点儿落到了众叛亲离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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