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镇,濯风山北去四十里,此镇因铸造之术而闻名整个四魌界,虽名为镇,却比一般的小城还要热闹几分。在这里,即便是三岁小孩也能抡上几锤,随便走出一位铁匠,便会引起其它镇子的哄抢。这些话虽有夸张的成分,但也并不能说太过。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着往复来去的拉矿拉煤马车,背着一大篓矿石的剑之初随着人流往前移动着,一边游目四顾,心里一边自问道:“这么多的铸造坊,想找到合适的还真是有些难啊!”
突然,一家名为欧氏铸造坊的牌匾进入剑之初的双眼,只观其匾上内敛又不失大气的字体,剑之初就知道这间铸造坊不同于其他。
察觉有人进入,门边桌后的中男人轻捻这颌下的胡须,努力让自己的双眼在开合间精光闪露,一派高深莫测的形象。
左右看了看了后,剑之初走到桌前见礼道:“大叔,有礼了。”
微微扬着头,中年男人见来人是一小孩,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问道:“可是来报名入坊学习的。”
剑之初回道:“是。”
中年男人向着剑之初伸出手说道:“拿来吧!”
“这人平常怕是接待过不少我这样的人,如此说来,这坊中学徒必定不少,入坊也必定是按部就班的学习,也许未必适合我。”想了想,剑之初还是把背上的竹篓递了前去。
中年男人似有些气极的掀开盖布,然后大吼道:“哪来的兔崽子,拿几块破石头,就想来拜师,你拿大爷我寻开心呢?”
突发的声音引来不少人围观,剑之初有些诧异的说道:“你不认识这些?”
中年男人有些不屑,破口道:“每个月像你这样拿着几块烂石头来拜师的不知有多少,不过像你这么小的还是第一个。我不想揍你,拿着你的石头,滚吧!”
剑之初哭笑不得,准备上前拿回背篓。这时,旁边一只手捡起地上的盖布,盖在矿石上,然后,拿起背篓提在手上,转过身来想对剑之初说什么,却又忽地收口,提着背篓的手摇了摇,有些惊异的问道:“你今年多大?”
眼前之人,约莫十五,有自己两个那么高,一身短打的衣裤,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仿佛刚从煤堆里走出来,全看不清长什么样。望着那一口明亮的大白牙,剑之初回道:“七岁。”
“黑人”咧着白牙笑道:“这里人太多,跟我来。”
话还没落音,人已走到门外。剑之初只得跟上,心中腹诽道:“什么人嘛,我根本就没答应你!”
身后中年男人有些迟疑,不过还是说道:“装神弄鬼。”
众人见没热闹可瞧,就也散开了去。
跟着转三条街,四条小巷,终于在一个有些偏僻的房前停了下来。房子右侧靠着河,分为两间:一间半开式,放着火炉和铸造台,旁边摆放着一块黑漆漆的招牌,仔细看去是“庞公铸造坊”;另一间想必就是卧室了。
“小兄弟,地方小了点,随便坐啊,不用客气!”说完,“黑人”就把矿石全倒在地上,分了起来。
剑之初左瞧瞧右瞧瞧,最终决定还是站着,静静的看着他分矿。这些矿石都是剑之初,凭着超强的记忆力和感知能力,在山里找到的天然矿石,这里的只是一部分,但却是剑之初认为最好的一部分,本想着挑出来能拜个好师傅,却没想到那人根本不识货。
也就盏茶的时间,“黑人”便把所有的矿石都分好,站起身来,咧着嘴冲着剑之初笑道:“小兄弟,这些矿石怎么卖?”
剑之初抱着手说道:“不卖,不过就算卖给你,你能买下么?”
“黑人”有些纠结,半晌后想通了的似的大声说道:“你不是要拜师么?我可以当你师傅。”
这回轮到剑之初纠结了,只听他说道:“你才多大啊!就想当我师傅。况且,你能教好我么?”
“当然有,我执黑子祖辈可是跟那欧氏齐名的。”“黑人”拍着胸脯,停了停,他又接着说道:“在这,一个师傅,一个徒弟;在他们那,一个师傅,几十个徒弟。小兄弟,你想想在哪边好?”
剑之初心中一震,心里大叫道:“我勒个去,这年头人心大大的坏,奸人总装的憨厚无比,连取名字都这样。不过,就你会装么,其实我也会,而且我也早已习惯去装。呵呵!还是当小孩好啊!”
“先自己练习么?现在似乎只能这样了。”剑之初对他的技艺并不抱多大希望,打着另一番心思。所以他闭口不言,只是背着双手,低垂着头,右脚尖在地上胡乱的画着。
执黑子有些着急的说道:“这还要想吗?当然是在这好。”
“他们年纪比你大,比你厉害,我跟他们学的快。”剑之初还是有些迟疑。
“他们年纪一大把,连锤子都快拿不动了,又怎会教得好。看看我,有的是力气,想怎么教都行。”执黑子比了比身上的肌肉说道。
“他们有很多矿石让我们练习,你这有么?”剑之初还是不肯松口。
“呸!那帮奸商,笼络了铸造司,把进城的大部分矿石煤石都分给自己人,巴不得多打造几样东西多卖钱,哪会浪费在你们学徒身上。”说起这些,执黑子似乎有些气氛。
这却是剑之初不知道的,沉吟片刻后,说道:“可是你年纪还是小了点,叫你师傅我会不自在。”
执黑子反应很快,立马接口道:“不叫师傅也行,你看你今年七岁,我大你七岁,你就叫我大哥吧!”
剑之初点了点头,开口道:“执大哥,我叫剑之初。”
执黑子搓了搓手,傻笑着说道:“剑之初,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兄弟了。这个,那个大哥还不知道你住什么地方呢?”
“我家住在磬云山的那边。”剑之初伸手指了指方向。
执黑子回头看了看,又回过头来,说道:“原来住在山里啊!你家还有矿石对不?”
剑之初回道:“有,但不多了,而且好一点的都在这。”
执黑子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能有眼前这些已经不错了,想到这便对剑之初说道:“我先去换一些煤石和铁矿石回来,明天你就可以开始学了。这样明天你就把被子背过来吧,我等下把房间打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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