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给点钱。”我向她伸出我那无助的手。
“干什么?抽烟、喝酒?想抽烟,家里有,不带把的。想喝酒,没钱。”
历来如此,每每我向她伸手,她都会如此说。
我要反抗,我要推翻这妇权统治,趁她不注意,我抓过她的上衣溜出门,溜到一个公共厕所里,把老婆的上衣翻了又翻,两块多钱,这穷娘们,钱又不是你自己挣的,不让我花,可我又没有不让你花,看你抠的那样,才这点钱,回家得问问她,钱都花哪去了,还是给哪个男人买壮阳大补膏去啦。
到厕所门口,左右张望,举起老婆的衣服想扔,试了几试,又揉成一团夹在腋下,好坏也是钱买的,老婆教育我勤俭持家的教导不能忘。旁边女厕所正走出个大姑娘,可能看见我刚才的动作,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不怀意的,瞅贼似的盯着我,“妈的,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
我象匹正在觅食的狼逼进她,吓的她就象只快要落入狼口的羊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后退,可能是太急的原故,听得“嘎吱”一声,我寻声望去,她那双高跟鞋的右脚那只的跟断了,我笑嘻嘻地又往前靠,她象只瘸腿的雌鹿般跳着往后,百忙中还不忘捡起那断了的鞋后跟。“喂,小妹妹,我捡了件花上衣。”我举着老婆的上衣,“我家又没有女人,你喜欢,哥哥把它送你了。”说着把上衣往她怀里塞,一只手趁机往她那高高耸立的部位摸去。
就在这时,她又象一只猛然睡醒的雌狮般一声长嚎,“啊,抓……唔唔唔,”天,要不是我手快,用老婆的上衣堵住她的嘴,她不定要嚎出什么动人心魄的豪言壮语,“抓小偷,抓强奸犯!”我的天哪,我的心就象七百二十个水桶打水般,乱七八糟地呼呼跳,好险。“妹妹,我是好人哪,别看我样子象坏蛋,可良心大大的好,我胆小,长这么大没做过坏事,一辈子净为社会主义做贡献了,偷东西、搞强奸,我有贼心没贼胆,听见了,不许喊!你要再喊,我、我、我掐死你!答应吗?不然我和你同归于尽!”她惊慌失措的大眼盯着我,乱点着头,我出了口气,松开了手。“啊,抓强奸犯哪!”她大叫着冲进女厕所,我抓起老婆的上衣,蒙住了头,兔子似地跑。
这不讲信义的婊子,我要求加入妇联,看你们往哪躲。可不知妇联收不收男的,哎,想当初,应该让老婆把我阉了的,真后悔。
※※※
两块多钱,喝啤酒不够,白酒吧,“喂,老板,给我瓶白酒,一盘花生米,哦,对了,我只带两块多钱,你看着给吧!”我大方地把钱摔到柜台上。“嘿嘿,平时他的千儿八百的兜里揣着,今天老婆非要给我洗衣服,我说送干洗店去算了,她说干洗店洗不干净,一定要亲手洗,哎,女人就是贱毛病,这不换衣服,连钱一块扔家啦,这两块多钱,大概是上次家里买录相机时找的零钱,也没碰上个要饭的,要不早就给他啦,既然没人要,今天就算给你啦!”我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自顾自地大声嘟囔着。
老板给我拿来一瓶没有标签的白酒,和一盘粒粒可数的花生米,“娘的,坑人坑到家啦,你这白酒肯定是假冒的。”我说。
老板嘿嘿一笑,脸上肥肉猪头肉似,油汪汪的,“我这白酒连牌子都没有,你说我假冒哪门子的白酒,嗯?”
“你假冒我们家的,我老婆酿的酒就没牌子。”我为自己反驳的如此漂亮而自豪得连眉毛都立了起来。
“放屁,贼小子,再胡扯,老子把你弄屋里剁成肉馅!”老板那汗毛孔大的吓人的冒油的肉嘟嘟的大鼻子,直伸到我眼前,吓得我见鬼似的闭上眼。
“说吧,小子,”老板说,“你喜欢什么面,是精粉还是标准粉?”我的脑袋象钻进了九百九十九只大马蜂,嗡嗡嗡地叫,“老板,你老人家什么意思?小的听不明白。”
“哈哈!”老板笑得那下水道似的大嘴张着,一股大便的味呛得我要死。“小子,你都被我剁成馅了,我问你喜欢什么面,我好叫他们把包饺子下锅煮着吃啊!”
一股怒火燃烧我的胸膛,我刚要怒发冲冠,不,怒发冲天,妈的,忘戴帽子了。可一看见老板那狼似的眼,和他那北极熊般的体,我忙换上了笑脸,“您老人家别生气,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您就像那翱翔九天的游(油)龙,我就是地上的小长虫,没法跟您比,我今天拉屎没带纸,所以臭哄哄的,嘿嘿,放小弟一马,改天小弟把家里录像机借您玩十年!”老板往我面前吐了口黑乎乎的浓痰扭着猪似的身子走了。
“妈的,明天我叫我老婆来,让的杀手老婆宰了你,把你的皮剥下来做地毯,把的肥肉卖给肉贩子,骨头喂狗,脑袋嘛,我当尿壶,把你的五脏六腑埋在我家那棵歪脖树下当肥料,让你下一百八十层地狱,我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代孙子不死,你不得投胎!”这恶毒的诅咒,连我都心有余悸,心惊肉跳的。
喝着酒清似的白酒,几颗粒粒可数的花生米早已下肚。酒劲儿直冲脑门,妈的,端酒杯的手晃呀晃的,就是倒不到嘴里,我一抓旁边的人,“喂,老弟,我,我的嘴怎么找不着了,它跑哪去了?”那小子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那不在你脑袋上吗!”我一听端开酒杯哗地倒在我的头上,又倒了一杯,可他妈右手就是不听话,在那晃呀晃的,我一伸左手,腾地抓住左手腕子,“嘿,他妈的,我抓到你啦,看你再晃。”左手抓着右手一抬,哗,酒又倒在头上。
气得我抓起酒瓶冲旁边那小子就打过去,“妈的,敢骗老子!”酒瓶在他头开了花。那小子双手捂着脑袋在那晃呀晃的,妈的,怪了,刚才明明只有他一个,怎么这会儿有两个,不,仨个,在那晃呀晃的,“嘿嘿,想不到这小子不有这本领,会分身法。”我指指划划地笑,“嗵”,不知哪儿冲过一只拳头,打在我的下巴上,我听着拳头和我的下巴碰撞的声音,身子腾云驾雾般直飞出去。我落地声音大连我都吓一跳。我晃呀晃地站起来,又一个拳头飞来,我又飘呀飘地飞了出去,落地时听到桌子碎裂的声音。
酒劲儿还往上冲,眼皮门板似的死沉,再也不愿睁开。
“打就打吧,可别把我打成残废,那不如打死我,反正我不想活了。”
大概过了不久吧,脑里有个声音再叫“傻子,该回家了,老婆等你吃饭呢。”可眼皮就是抬不起来,气的我抬手抓着眼皮往上拽,外面的世界好容易闯进我的眼,一大帮歪七扭八的脸在我四周,不同的表情印在每一个乱糟糟的脸上。叽叽吱,叽叽吱,喜鹊又似乌鸦般的声音刺击着我的耳膜。
“妈的!”我从心里叫着,想站起来,可抬抬手就是动不了,我自己都奇怪,刚才他们打我时,我没觉得疼啊,可怎么身子不听使唤?几个不知是好心还是不怀好意的人把我拖起来,我觉得自己的头大的就象我老婆和面的面盆似的。晕啊,晕啊,我抬头看了看周围,“各位大娘、大婶、大哥、大叔、大妹子,你们帮帮我,你们告诉我,哪儿,哪是北啊?我要回家,我老婆等我吃饭呢,好心的人哪,把我送回家叱,发扬发扬你们那白求恩似的伟大的**救死扶伤的精神,哦,对了,请帮我拿着那件花上衣,那是我老婆的,要是丢了它,那还不如刚才让他们把我打死算了。”
哎,衣在我在,衣不在,我想我离死与不远了。
※※※
“老婆,给!”我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伸到老婆眼皮底下,“什么?”她问我,“这月工资。”我说。“哦。”她应了一声,伸过手说“拿来吧,给我啊,你抓这么紧干什么?松手啊你!”她那只曾经劈死过一只恶狗的手突然扣住我的手腕,我不情愿的松开手,露出那几张皱巴巴的票子,她接过去,数了又数,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盯着我,“妈呀,要坏事”,我心里敲着鼓,果不其然,“工资单呢?”母狼般的叫声差点让我尿裤。
“工资单,不是和工资在一起吗?”我假装莫名其妙的问她。
“嘿嘿”,老婆那阴笑吓得我汗毛竖了起来。“耍起娘来啦,啊?好儿子,出息啦,拿出来!”右手举过头顶,包青天铡刀似的。
“老婆,亲爱的,我害怕,你可千万别这样,气坏了身子又得花钱,你千万要保重、保重,**他老人家不是说过,让我们要保持乐观的**精神,一世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你没听过‘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话吗?这两句的意思就是我骑车带着你,走到一一座宏伟的高山前,山上看去……”“住嘴!”老婆除了高举的右手稳得象同一般,浑身直哆嗦,“气死我啦,气死我啦!”看样子老婆是气坏了,除了这句“气死我啦”什么也说不出来。
“老婆,我真不知道啊,不然我怎么会冒着气死你的风险说假话呢?相信我一次吧,真的,我不骗你。”我哀求着。
“小子,敢和老娘耍心眼,告诉你,你撅屁股,老娘知道你拉什么屎。”老婆那漂亮的小鼻子皱着,真的象闻到大便味似的。
我转身就跑,“你干什么去?”老婆叫着。
“我要去大便。”我头也不回地继续跑。
“你给我站住!”老婆一声厉吼,我还是没有回头,但却吓的站住了。
“立定,向后转!”听着老婆不可抗拒的口令,我转过身,“起步走,”我冲老婆走过去,走到她面前时,她突然侧身,“咚”,我的身子直撞到墙上,本已扁平的鼻子撞的连鼻孔都找不着了。
“听我的命令”,老婆接着喊,“把裤子脱下来!”
“啊!”吓得我一声大叫,“老婆,大便也不能拉屋里,臭哄哄的。”
“少废话,快脱,要我亲自给你脱啊?”
我解开腰带,脱下裤子,扔给老婆。“还有上衣,也得脱!”
“啊呀,不能脱了,我会着凉的。”“不行!”我脱下上衣扔过去。
“脱裤衩!”天啊,我象吃了十个大苦瓜似的,咧着嘴,“亲爱的,光天化日之下,多不好意思,孤男寡女,男的又赤身**,让人见了,哎哟,你杀了我吧,我还怎么做人啊!”
“好,我给你脱。”老婆伸手来抓我裤衩。我一下子退到墙角。
“还是我自己来吧,不过,你闭上眼。”我说。“我看你是天经地义的,为什么我要闭眼?”说着她倒把眼瞪得更大了。
“你不闭,我闭。”我自己脱下裤衩,闭着眼扔给她。
她把衣服统统翻了一遍,除个破烟盒和五分硬币什么也没有。她怀疑地瞪我,我哀求她:“老婆,我会冻坏的,快给我衣服,我坚持不住了。”她没听见似的,抱着我的衣服,围着我转了三圈,上上下下地看。
“哎呀,晚上让你看个够,现在先让我穿上衣服。”
“脱掉鞋!”她又下了命令。“光着脚,冷气直攻心头,我会死的。”
“死也要脱,死了更好,嫁给你,想想我都想死。”
我高昂着头,视死如归地瞪着她,革命烈士夏明翰枪决前,临危不惧地瞪着敌人的目光,我想就是这个样子。
老婆不管四七二十八,抓住我“嗵”地扔到床上,脱下我的两只鞋,我差点背过气去。“你这杀手,上辈子杀人没杀够就让人给宰了这辈子投胎又来折磨我啦。啊,救苦救难的观间菩萨,救救我这苦命人吧。”我又骂又祷告。
老婆拿着从鞋里搜出的钱和工资单,望着我冷笑。
啊,我是不是上辈子没积德,才让我遇到这个煞星,女神雅典娜,你赐予我力量吧!啊,不行,雅典娜是女的,她肯定不会帮我,啊,万神之父,宙斯啊,你赐予我力量吧,让我杀了这女人。你要不帮我,过不了多久,我肯定会上你那儿去报到的。
妈的,宙斯好象没听见我的祷告,我苦命的生活还在继续,早知道我该求玉皇大帝或如来佛祖的,他们毕竟是我们中国人创造出的人物。外国神仙毕竟还是帮外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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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特是瞎了眼,要不就是喝了八十坛五粮液,还是睡觉做恶梦射出了那一只改变我命运的秃尾巴箭,让我放弃了原来所有的自由疯一样地爱上这女人,但我从没有想过要结婚成家,要不是她揣着个大枕头骗我说就要生了,我根本不愿他妈的跟她结婚。
“我娶你是我的福气,是我上辈子积德,祖宗脸上都有光彩,你嫁我是因为你发善心,可怜我。我对你永远忠诚,至死无二心,好好侍奉你,让你永远快乐!”每天一遍,我背得滚瓜烂熟。
看看老婆没有让我停下来的意思,我又背一遍,又一遍。
屋门吱地开了,一个穿警服的人微笑地走进来。我腾地跳了起来,“你妈没教过你,进别人家的时候要先敲门啊?”
他装傻似地望着我,“我妈当然教过我啦,幼儿园时阿姨也教过的。”
“那你进来时为什么不敲门?没长手啊?警察队伍里怎么会混进你这种人?”我瞪着他。
“我这种人怎么啦?我有过两次一等功,四次三等功,邓老接见过我,和我握过手、合过影,省长是我大哥,市长是我二哥,你说警察队伍里混进我这种人,应不应该值得骄傲,嗯?”他神气的什么似的。
“哈……”我夸张地睁大眼笑,望着老婆,老婆羡慕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气得鼻子差点掉了。
“联和国秘书长请我吃过饭,我还是里根的妹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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