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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空山新雨后(1 / 1)

() 对于女六十一号的印象,现在比较残缺。但我记住了两个特征,同时还记得,被鲁四老爷抓住那天,我们三个玩得都很高兴。既然是都很高兴,那就是包括女六十一号在内的。

而女六十一号的两个特征,其中之一就是作文好。这是母亲亲口说的。母亲教我们的语文,她说好自然是好。不过那时候我没有向同学学习的jīng神,没有亲自看过女六十一号的作文。所以女六十一号到底怎么写得好,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作文写得好的女孩子,就可以归入“文艺女青年”之列,那时候应该是“文艺女少年”。但不管是青年还是少年,那种气质是一定有的。而且这种气质不是船过水无痕那种,而是会伴随终生。由此我可以更加理解二十年前那一次看到女六十一号,她为什么会那么落寞。

还有一个特征,似乎就是她脾气不怎么好。因为有一次,老妈调座位,就把她调到跟我一起坐。用老妈的话说,这叫“针尖对麦芒”,也就是两个脾气很差劲的人坐在一起,这两个人是天翻地覆,但别人就清净了。不过我后来似乎没有跟她有过什么针尖对麦芒的时候,总之记忆里是没有。对老妈的安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就觉得是一次普通的安排而已。相反,内心深处,我对这个曾经的玩伴感到很亲切。

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跟这个曾经的玩伴距离有些远了。因为后来有一次,似乎她对我翻白眼了。似乎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在我的记忆中,整个初中,跟她同班两年,似乎没有小学时候一天的交流更多。到初三的时候,她就降级回笼,准备考师范去了,所以更无所谓交集了。前面我们说过,那时候能够考师范的,一定都是成绩好的。她的成绩还不错,但跟我和其他高手比起来,并不是太好,所以他父亲认为降级之后把握xìng更大一些,所以在初三的时候就让她降级了。这其实也是当时学校里的一个习惯,包括女六十三号在内,都经历过这种降级。但女六十四号是否降级,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她有一个姐姐,跟我同级的,当年就直接考上师范了,似乎没有经历过降级。

现在回到我妈做班主任的那个小学班。当时班上印象深刻的,除了女五号、女六十一号和女六十二号,还有一个女六十五号。女六十五号就住在学校附近,我认识她的时间更早,可以上溯到小学一年级入学的时候。因为那时候要跑村小,而我只有六岁,所以父母要找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带我同路。这个大一点的孩子,当时的首选就是女六十五号。她比我高一级,已经上小二了。而且女六十五号长得比较乖巧,让父母看着放心。那时候文革结束没有几年,小孩子都很调皮,我在上学路上,就有很多男孩子叫嚣着要把父母那个学校平了,变成耕地。这说明那时候农民看教师依旧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臭老九这个名词还没有彻底走出历史舞台。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乖巧的女孩子带着自己的小孩上学,其意义就可想而知了。

但在我的记忆之中,女六十五号似乎并没有带着我上几次学。后来我似乎跟那些恐怖分子一样的男孩子打成了一片,回家的时候很少跟女孩子同路的。所以我对女六十五号的印象也就停留在第一天看见她的样子。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她给我的感觉,就像《山楂树之恋》中周冬雨那个样子。其实我近来很少看电影,我所说的那个样子,是电视台广告里面那个片段。现在有个词,叫做“萌”,不过我给那种感觉,叫做“濛”。似乎总有一种空山新雨后的感觉。

说到空山新雨后,其实可以概括我上小一、小二那两年,也就是没有在老妈班上的rì子。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有一天下雪,我上学的村小周围的山上,仿佛戴了一顶雪帽子。尤其是东边山上,因为离得较远,那种雪帽子配合山意,那一天又没有太阳,真的让我很沉醉。我记得那一天我独自坐在那里看山看雪,这种感觉让我很享受。

后来我有这个感觉,还是坐在乡小,也就是父母学校后面的山包上看周围山景的时候。山既不远也不近,刚好。我能清晰看到山势,甚至山上的各个特别的部分,有的时候连山上的细节也比较清楚。那些山就像我的好朋友,围着我坐成一圈,但那不是开会,而是圈着我给我温暖,给我力量。生活中,基本上是没有这样的朋友的,它们不来打扰我,就像我一样静静坐着,却又不在意我去打量它们。它们把它们的姿势摆给我看,在草木的打扮之下,就像我在那时候的偶像,正在舞台上进行歌曲联唱。

而在那个村小,现在让我想起的,还有那时的菜花。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摘下菜花去舔里面的蜜。现在我知道这个行为既对不起农民伯伯,也对不起蜜蜂。因为我们的舌头实在太大,天底下那么多的蜜蜂等着养活,我们这一舌头就至少浪费了人家好几顿的粮食,实在是暴殄天物。但在当时,这件事是跟周围的菜花分不开的。

提起菜花,我又想起了在菜花开放的rì子里,我带着军用水壶,跟随其他小朋友到溪边的井里打水的情景。到井边要经过好几块菜花地,徜徉在这样的路上,最终打来了凉沁沁的水,就可以解决接下来的饮水问题了。那时候我用的军用水壶,大概是父亲从珍宝岛带回的。父亲当过兵,而且真正上过前线,对阵的对象就是苏联这个庞然大物。那一战父亲他们居然打赢了,而且父亲还同时拿了集体三等功和个人三等功。据说当时全连只有十三人拿个人三等功,父亲就是其中一个,这让父亲非常自豪。所以父亲拿回的军用水壶,应该跟我今天的回忆一样,是他的一种回忆。但我当时却没有意识到,军用水壶中有父亲的回忆。

军用水壶像一只鳖,所以形象地被称为“鳖壶”。每天,尤其是大热的天,母亲就在鳖壶里装水,有时候加些糖,有些时候加点菊花,香笼草什么的,总之是既能解暑又有口感。今天我最回味香笼草的味道,因为很多年没有喝过了。香笼草是要到周围的山上去采集的,采到家里晒干,就可以泡水喝,喝了非常解暑。但随着农民大量进城,现在基本上没有人去采香笼草了,所以也一直没有喝过。夏天里我现在比较喜欢喝王老吉或者加多宝,就是因为凉茶的味道,跟香笼草的味道比较接近。

我自己也亲自采集过香笼草,那是在姨妈家玩的时候,姨妈带着我去采集的。不过差不多三十年过去了,现在我早忘了香笼草长什么样子了。我最大的遗憾,就是香笼草不是一个女孩子,如果香笼草是一个女孩子,我应该可以记住香笼草长什么样子了。

回到空山新雨后的那个村小,其实那个村小并不总是空山新雨后的。至少到了冬天,除了下雪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并不总是如此。那个村小的冬天,虽然我只经历了两个,但给我的记忆非常深刻。因为一切冬天应该有的元素,我似乎在短短的两年之中,都已经经历了。

那个村小的冬天给我最大的教训,就是上学的时候尽量不要戴手套。因为冬天实在太冷,当手套本身被冻冷了之后,受到的冻伤恐怕比不戴手套更加厉害。至少我的亲身经历就是这个样子。在那些戴手套的rì子里,一个老朋友经常陪伴着我。这个老朋友就是冻疮。不生冻疮的朋友是不知道冻疮的味道的。如果你曾经受过伤,冻疮的味道就是伤口将好未好的时候那种感觉。因为要长肉,伤口那时候非常痒。但伤口一般过几天长好肉就不痒了,而冻疮却要痒一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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