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那个寒冷的夜晚,老太爷独自一人在院子里烤火。使用的烤火工具,大约是一种简单的火盆,也就是将铁锅、脸盆之类的容器直接装上柴禾,点燃柴禾之后,就可以烤了。因为柴禾在铁锅或者脸盆里,可以防止引燃周围的易燃物品。当然,这种防护措施是否没有漏洞,接下来就可以接受检验了。既然接下来有一个悲惨的故事发生,就说明漏洞还是有的。
但这件事暴露出的安全隐患,并不在这种烤火方式本身。因为烤火的行为发生在天井里,四面都没有大风可以直接过来,相比于在旷野里点燃篝火的安全程度,可以直追360+瑞星+金山的总和。但事实证明,一切最坚固的防线,都是从内部攻破的;一切真正的安全隐患,都是跟人有关的。在很多方面,人类都是自己打败了自己。这件事情也不例外。
惨剧之所以发生,最关键的一点,还是所有人都将老太爷独自一人留在了外面。第二个原因,则是老太爷的长衫惹的祸。最后一点,则是老太爷那天晚上实在太困了,以至于烤着烤着火就睡着了。三方面的原因加在一起,故事就出现了清晰的脉络。
下面就是这个故事的简略版本:从前,有个老太爷,在一个寒冷的夜里,独自一人穿着长衫,坐在天井里烤火。烤着烤着,老太爷睡着了。不知什么原因,老太爷的长衫下摆落到了火盆里。火势顺着老太爷的长衫下摆点燃。这时候,老太爷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火势将老太爷的长衫整个点燃,把老太爷烤痛的时候,他才彻底从睡梦中醒来。而这时候也已经有院子里的人发现了这次灾难。
这时候应该有人发出了火灾预jǐng。在那个偏远的乡村小学里,当时还没有现代化的设备,传递信息全靠人们的喉咙。而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从天井里传到了家家户户,也包括老妈的耳朵里。那时候正是所有人劳作一天,正准备休息的时候。母亲也结束了一个乡村女教师繁忙的一天,批改完所有作业,正等着哄我入睡。那时的老妈是一个热血的女青年,当时她二话没说,就把我背到了学校外面空旷的cāo场上,然后回头冲向了火jǐng的来源之处。
记忆中,这次灾难是我今生记忆最为深刻的第一件事。所以现在基本上能够回忆起几乎所有的细节。既然我的记忆还保存着,那么这个故事也就进入了真正的第一人称。镜头现在可以切换到男猪脚身上了,也就是传说中的后现代大**丝身上了。传说一个人只有在四野空旷,荒无人烟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但在最初,我并没有这种渺小的感觉,而是以一种后现代大**丝的心态,打量着这个接下来若干分钟之后即将让我感到荒芜的夜晚的旷野。
前面我已经说过,这个乡村小学四面都有山,我曾经在窗前看过四面山上的灯火。这时候那些灯火隐隐约约明明灭灭应该还在,但实在太远了,直接站在旷野里跟窗子上看出去视角又有不同,所以我在观看了几秒钟的灯火之后,就立刻对这些灯火不再关注了。眼前只是一个庞大的漆黑的旷野,但最初旷野给我的感觉并不是怪物一般,而只是让我感到庞大而已,一如我在白天的那种感觉。
近景是在cāo场的边上,有一个厕所,这是所有学校在当时的通常设备。那时候的乡村小学没有现代化的卫生间,所以厕所要距离学习区和生活区有一段距离,这样一来厕所里的味道才不会影响人们的正常生活。而这种设置似乎不仅在学校里是这样的,当时所有的人家似乎也是这样设置的。只不过后来很多农村都把猪圈和厕所一体化,跟生活区连在了一起。但在今天的云南,却似乎仍然有着这种格局。
而在当时那个乡村小学里,在这种比较科学的设计背后,却又有一个非常不合理的设计。那就是在厕所20米外,cāo场的尽头之外,有一道坡下去,大约七八米的地方,有一个水井。这个水井就是当时整个小学和四合院居民的生活用水来源。不过在当时,似乎大家并没有在意这个问题。
母亲把我放在cāo场上的时候,曾经对我进行了叮嘱,她如果不来抱我,我不要乱动。母亲应该是从电影里某个桥段中接受的这个经验,以为叮嘱了我之后,我就不会乱动。而在最初,母亲这个叮嘱也的确有效。我从母亲离开的时候开始,就准备用自己的目光在这个夜晚里探险。所以现在我背对的是四合院,面对的是cāo场,刚刚提到的厕所和水井就在我此刻的右侧一边。而在左侧一边,似乎是背靠着山岭。cāo场外面,应该是一抹平地,跟学校共同构成了台地的结构。总之在此刻的我眼里,这些就足够空旷了。还有一点是当时我所不知道的,那就是这个小学的cāo场,本身从前是一个坟场,不知道曾经有多少人的墓葬曾经葬在这里。其实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因为不仅那些墓葬早就不存在了,而且就连那个cāo场,我也在火灾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在当时,左侧黑乎乎的山岭对我印象很深。同时我也知道右侧有河谷,所以这种感觉非常奇异,一切都曾经在白天有过印象,但现在又全部隐藏在黑暗后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真正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一种今天回忆起来有些像龙形的东西,从后来知道大约是从前的坟墓的地方升腾起来,仿佛隐隐约约的黑sè线条所勾画,缓缓向着厕所的方向飞去。这东西立刻就吸引了我的眼球,我就看着它一直飞,一直飞,它就那么缓缓悠悠,平平稳稳,一直飞,一直飞,慢慢从我目光所及的左边飞到了右边,又一直飞过厕所,然后消失了。
一直到今天,有的时候我的眼睛里还会出现一个黑sè的线条在飞动,尤其是看完阳光或者其他强光之后,会一直在我的眼前缓缓晃悠,伴随着我的眼球转动,它也会慢慢移动。我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我眼睛里面的,还是那天晚上钻进我眼睛里面的,总之我今天都没有去管它。有的时候比较闷的时候,我还会故意像调出视频一样,把这个黑sè的线条调出来,转动眼珠子,瞧着它慢慢玩。
但在那天晚上,当黑sè的龙形东西消失之后,我却莫名其妙在人生中第一次产生了恐惧。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恐惧来自哪里,但在当时的确是凭空产生的。没有任何让人恐惧的事件来勾起它,而它就来了。唯一的直接原因,也许就是那条隐隐约约的龙。将近四十年的时间,就在刚才,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也许它就是我前世的一个冤家,要么是爱我的,要么是恨我的,要么是跟我纠缠不清的,那天晚上忽然来看我了。或者我和它,就是正邪两极的对手,它那天晚上是来给我示威的。最后这个可能xìng,我觉得非常大。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我在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恐惧的来源。原本我惬意地在cāo场上欣赏风景,正因为它的出现,我才产生恐惧,离开了cāo场。但也有可能它是我前世的朋友,那天晚上来给我开一个玩笑而已。
总之无论如何,那天晚上当恐惧来临的时候,我就再也不愿在那个奇异的cāo场上呆上一秒钟。平常不喜欢哭的我,那天晚上恐惧地哭了出来,沿着母亲抱我出来的甬道,一直往里跑。我知道我和母亲住的屋子里一定没人,因为母亲说她救火去了。所以我的目的地也很明确,就是一直往后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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