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不归默然的站在那,虽然很多人觉得他笨笨的,但是他也明白歌薰说出这句话的意义。生死之敌,注定不可同生,更不用说做朋友或是恋人了。歌薰的这一句,已经在她和黛寒之间划下了一道鸿沟,这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断崖。而自己,也必须要在这两个人之间做出选择,如果继续帮助歌薰,那就势必要与黛寒的爹,曾经的睿宗皇帝为敌。
先不说黛寒对自己的解救之恩,与曾经的皇帝为敌这就是一个疯狂的举动,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与皇亲国戚做生死之斗。叔父知道后会怎么样?整个碧落苍天会被自己至于什么样的险地?楼不归不得不陷入了沉默,如果他是一个人,也许他能很轻易地做出选择,可惜他不是。
“薰儿…”他歉然地看着一身孝服的小姑娘,白sè的麻衣衬得她的脸sè更加苍白。
歌薰把他的为难都尽收眼底,心思玲珑的她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呢?她释然的笑笑,“大个子,不用说什么的,你的为难我都明白,你做的是对的。”
她走过去打开对着湖面的窗户,迎面的chūn风让人舒爽,也让人清醒。
“大个子,我们都有着自己必须背负的人和事,无法选择,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大个子……明天我可能要离开了……”
楼不归怎么也没有想到再次见到黛寒,会是在这样一个场合。
一身华服的黛寒公子站在珠帘之后,手握一支御品狼毫在苏州极品的宣纸上作画,那纸上是一轮皎洁的满月,月下是一株鲜艳的红杜鹃。
“恩…”楼不归习惯xìng的开口yù叫恩公,却怎么也叫不出口了,“李兄倒是很好的兴致。”
黛寒低首作画,随口接道:“长夜无聊,不过找点消遣而已,楼兄你不也闲来无事才到我这小院坐坐么?”
楼不归楞楞地对道,“可是在你消遣的时候,却有人在哭泣,你现在如此快活,是不知道歌薰现在有多痛苦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
划过画纸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黛寒又开始低声地咳嗽着。
侍月适时地递上一杯清茶,冷冷看向楼不归,“先生深夜造访已是无理,如今又有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家大公子?还请先生回去吧,大公子也要休息了。”
黛寒摆手止住了侍月的逐客令,抬头看了看脸sè铁青的楼不归,“你现在来找我发脾气,是在怨我与她为敌还是在恨自己无能为力?”
这话一出,刚才还气不打一处来的楼不归脸sè瞬间苍白了起来,是啊,他是在怨黛寒还是在恨自己?怨黛寒他又有什么立场?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心爱的女人,黛寒此刻的心里肯定不会比自己好受。
“可是你不能做些什么么?她不肯接受我的帮助了,她现在一个人孤身在dì dū里,举目无亲的,她还一心一意的想要报仇!!”楼不归摸了摸怀里歌薰今早不辞而别留下的书信,心里又是着急又是自责。
黛寒垂眸看了看自己笔下的那株红杜鹃,“现在的我们谁都帮不了她,她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帮助,那是她的选择她的路。况且,我相信她,她不会轻易地倒下的。虽然不起眼,但是她身体里面蕴藏的力量比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都强大。”
打从落rì谷的那一眼,他就已经领教了那个红衣小姑娘身体里强大的力量,那是一往无前的,无可匹敌的。
楼不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歌薰的确很特别,她身上有种别人都不曾拥有,却让人感觉温暖想靠近的感觉。
“可你真的要与她为敌么?”他继续问。
“我也不知道。”他继续答。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能够掀翻那片天,你会怎么办?”
黛寒转头看向夜空中那轮遥远的月亮,那氤氲的光芒缓缓降下来,让人感觉静谧无限。
“我也想看看翻天的景致呢…如果那天我还在的话…”
睿宗从很早以前就寄情于花鸟字画,摆弄些小玩意儿是他众所周知的习惯。
城里最出名的玥心斋更是他每个月必去的地方,店中的邱老掌柜每到这个时候都会站在门口迎接,一张老脸陪着快要皱在一起的笑脸,说不出好看还是难看。
如往常一样,睿宗带着两个随从信步走入大堂,看着新进货的字画玩意儿,却发现店里的角落里已经坐了个红衣的小姑娘。店里很安静,小姑娘也很安静,那抹红sè待在这琳琅满目的店面里倒也很和谐。睿宗原本就藏着笑意的眼神这下更眯在了有一起。
老掌柜一时吓得连脸sè都变青了,提尖着嗓子吼道:“死小李子!你怎么没把店里的人都请干净呢?!”
姓李的小伙计浑身一哆嗦,带着哭音扑倒在地,“哎呀!大老爷,掌柜的!我真没见着这姑娘啊刚才!小的都不知道她从哪里冒出来的!”
睿宗身边的的锦衣大汉刚要发作,就被睿宗挥手制止了,他倒是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姑娘有点好奇。他轻笑着走过去,看到的果然是一张素净纯白的脸。
小姑娘像是一直都没在意有人进来了,依旧沉浸在喜爱的红玉簪子中,那簪子倒真的是蛮jīng致,一朵红梅镶嵌其中大方又不失娇美。
“姑娘看来很喜欢这根簪子?”睿宗问道。
红衣小姑娘扭头看看他,眨了眨茫然的大眼睛,“大叔也喜欢这簪子么?”
睿宗看来有点不适应“大叔”这个称号,脸sè尴尬的接道,“这红玉簪子虽然jīng致,但也只能算是俗品,要是姑娘喜欢,我那里倒有一对上品的凤凰红玉簪子,可以赠与你。”
小姑娘吃惊的笑道,“大叔你都不认识我,就要赠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睿宗自己也吃了一惊,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对这个小姑娘有了些亲近之意,飒然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觉得那玩意应该适合你,反正于我也是可有可无的东西,送给你也无甚可惜。”
“真的?”小姑娘笑弯了眼睛,小脸都兴奋得红扑扑的,“大叔你真是好人!!”然而随即的,她那笑嘻嘻的脸就垮了下来,“可是我爷爷交代我不能离开这家店,要不然他老人家就找不到我了,他会很担心的!”
睿宗了然地点点头,“那没关系,我让我的随从回府里取来便是了。”说完他转头吩咐给一个大汉,那人立刻跑出门去。
然后小姑娘才真正的露出喜意来,拉着睿宗的袖子左摇右摆,“大叔大叔,你家里很有钱么?那簪子一定很贵吧?要是爷爷知道了那是你送给我的,肯定不会让我拿的,不过那也没关系,我藏起来就好啦!小染不会告发我的!嘿嘿!这回旁边的黑虎妞该觉得我漂亮了吧!该不会再对着我乱叫了!!”
一席华衫的睿宗就这么在旁边看着她絮絮叨叨的念着,不知为什么有种很舒服的感觉,仿佛那就真的是他的小女儿,自己宠着她,看着她。
半盏茶过去了,锦衣汉子还没有回来,睿宗也不着急,喝着茶呵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倒也悠闲有趣。突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左瞅瞅右看看,当他看到红衣小姑娘的时候一下子冲过来,拉着她就往外面跑,“姐姐姐姐!你爷爷出事啦!他在前面的小茶棚里晕过去了!”
小姑娘立时就傻了,边往外跑边急急问着,“我爷爷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晕了呢?!”
旁边的睿宗也跟着赶出来看看,尾随着那小娃子跑进一个矮墙小巷,小娃子指着一个屋门禁闭的小院道:“就是这,你爷爷抬进去了!”
睿宗敲了敲院门,可是里面根本无人应答,看着小姑娘心急火燎的模样,他忙吩咐随从道,“你快翻过去看看是怎么个情况,再来给我们开门!!”
那汉子应了一声,随即翻过墙去,院内是四间破旧的小草房,他一间间的提开门去找,可是里面根本一个人都没有,此刻的他才发觉事情不太对,等他再翻墙出来的时候,院外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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