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装作不懂,拉着世权离去,世权还要到酒吧去喝酒,我黑着脸不理他,他颇有醉意,根本不能开车,把他塞进自己车里,送他回家。坐在车里世权手托脑袋依旧一副心事重重小样,我很想揍他一拳,打醒他。他根本心不在焉,似做梦般,揍他有什么用?到家,扶世权上去,正掏钥匙开门,门自动开了,世权妻子打开门,看得出来她在等世权回家,我庆幸没由着世权xìng子,让他去酒吧。她看见世权伏在我肩膀上,并不多问,伸手帮我一起把世权扶进房间,世权闭着眼睛倒在床上,她给他脱鞋子,我有点汗颜,走出卧室,站在客厅上,世权妻跟出来,她穿着家居服,倒是多一份小女人妩媚,对我说:“家和,坐,谢谢你送世权回家。”
“没什么,他喝多了。”我为世权说情,同时不想她想太多,女人喜欢胡思乱想,把什么都往坏处想,特别不利于肚子里宝宝,婚姻的破绽往往也因此而始,不管怎么样,世权已结婚,娶了她,我希望他rì后能明白这个道理,收起心猿意马,对家庭负责,毕竟人家把一生托付于你。
她斟杯茶给我,坐在对面沙发上,看住我,“家和,世权可是有心事?”
我清咳一声,世权能有什么心事,不外是不甘心罢了,“别多心,他是孩子心xìng,突然结婚,过起家居生活,有点不适,过段时间就好了。”
“是,我只是希望他快乐。”
“快乐是很高的境界,成年人思想负担重,很难达到那么高的境界。所以别强求,世权会得明白的。”我以哲学家的口吻对她说教。
她忽然掩住脸,饮泣道:“我知道他不爱我,我们之间是一场误会造成。那晚公司周年酒会,他喝多了,我照顾他,送他回家,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但是错误已发生,更没想到一次意乱出轨居然有了孩子,世权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说不想我因此饮恨一生,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并不希望他是因为责任而娶我,家和,我爱世权,他那么优秀,我心甘情愿,婚后他视我若透明,我也有我的痛苦,现在孩子就快生了,你叫我怎么办?”
我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看得出她很矛盾,人有点憔悴。不知道说什么,对世权,我是了解的,她不是他爱的那类女子,况且是酒后糊涂的行为,大有被逼上梁山,自然心中万般不甘,换了谁,都不会高兴,但,这一切是他自己造成的,也唯有哑子吃黄莲,有苦难言,固以沉默抗议。
“你放心,我会看好他。”我苍白地说,世权是成年人,怎么看好?最多不让他在外花天酒地,我还能保证叫他爱上她吗?当然不能,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以后,注定要为错误付出更多jīng力收拾残局,我叹口气。
她凄然地笑,看住我,眼睛里有感激,我告辞,她送我到门口,看我进了电梯才关上门,是一个好女人,完全胜任贤妻良母角sè,不过,世权那小子,总以为自己是白瑞德,应当找到郝思嘉匹配,否则对不起自己。他的梦什么时候醒过来,什么时候才能发觉身边人,其实世权是真的不必太过偏极,对他的妻抱有成见,温和一些,也许能发现她的好处,不久他将为人父,做了父亲,被小儿一闹,大概不会再想太多。我很宽慰地安慰自己。
现在已不像从前那样整rì满脑子是语琴,语琴说过的话,语琴的笑脸,她的白sè衣裳,一点一点在脑海里刻录,唯恐哪一天模糊,早已中了她的盅毒,或者有一天慢慢死去。然而,生活必须过下去,我不能整rì无所事事,抱着酒瓶呼天抢地,“语琴,回来,回来我身边。”她不会回来,她已弃我而去,伤心是一定的,但是,白天掩藏的很好,正常地工作,吃饭,应变人事,每当夜深人静,语琴像个淘气的孩子爱搞恶作剧,闯入梦来,活生生地对我笑,叫我家和,从来没有一个人叫家和像语琴叫得那般动听。大家看见的我,沉稳老炼,工作独挡一面,对下属不苟言笑,能为老板分忧解难,恋爱十年的女友亦已离去,我却没有倒地不起,但又处处流露长情,是个超人。然而,谁知道,睡梦中我依旧无比想念语琴。
生活慢慢地滑入正常轨道,看见熟悉的咖啡厅、餐馆、jīng品店、书店,脑中浮上语琴的影子,一起十年,两个人形影不离,留下太多回忆,太多美好,也遗留了太多的伤感。
想请钟点女工一直没有请到,想想算了,一个人住,又不在家做饭,屋子不会乱到那里去,每星期请家政公司派人大扫除一次,屋子还能勉强保持干净整齐,单身汉生活说易不易,说难也很简单,看个人追求,失去语琴后,生活对我来说已没有太大的需求,得过且过。
闲时不知做什么,独自一人,不管做什么都显得怪怪的,又不能整天把一帮老友约出来喝酒,况且人家多数有家室,自然得把时间分给家人,老友是jīng神烦闷了约出来喝酒倾谈的,天天坐一起,有屁话好讲。只好时常跑去世权家蹭饭,他的妻,真真难得,做得一手好菜,人也勤快,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处处显出家的味道,看到这样,我又妒忌世权好运气。那小子,怎么随便拣个妻,也这么贤惠淑德。然而,世权依旧闷闷不乐,也不知他那根筋错了位,每次去他家我都给他一拳头,他也不反抗,似个受气小媳妇,我唯有翻白眼,拿他没办法。他的妻十分欢迎我上门,至少我去他们家,世权一定要留在家中陪我,看得出她很闷,有话只能对我说,现在已辞去工作,专职在家做叶太太,等着肚子宝宝出世,许多女人以为这是幸福,看世权妻,她脸上的笑容很少,也只有我上她家的时候,难得露出一丝欢容,饭后我要帮她洗碗,她呵呵笑,十分欣赏。
“家和,以后谁嫁了你,一定幸福。”
我却不那样想,语琴与我走了十年,最终选择离我而去,可见我并不够好。
“缘份前生注定。”
世权妻安慰我,眼睛有意无意瞟一眼坐在电脑前闷声不响沉迷游戏中的世权。谁说不是,按世权的标准,他的妻一定要风流漂亮,艳冠四方,没有玛丽莲・梦露的万种风情,起码得婀娜多姿,配得起他的身份地位,不到四十岁都不会踏入婚姻坟墓,三十岁娶妻生子,开玩笑,但是,命运时常爱捉弄人。
“家和,介绍女孩子你认识好不好?”世权妻轻叹,又把注意力放我身上,她双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抚摸,爱怜横溢,绝对是一个好母亲,斜依在厨房门旁,头微微侧着,微笑看我。
我把碟子抹干水分,放进消毒柜,拼命摇头。
“别老土,我才不要。”
“其实没什么,不过是给自己多一个机会,认识一个新朋友,也许会改变你后半辈子呢。”她继续游说。
“我乐于安于现状,这种事与我无缘。我抱定宗旨,要在你家蹭一辈子饭。”
世权妻笑,“家和,真拿你没办法,似个小孩子。”
“老小孩。”我做个鬼脸。
基本上世权都是闷头坐在电脑前玩游戏,对我们之间的闲聊不感兴趣,最多站起来到冰箱拿啤酒时会顺带帮我拿一罐,丢过来,也不管我能不能接住,自顾自坐在电脑前,像个隐形人,平常在家时间大概都把自己丢给虚拟网络,与妻很少交流。
我拍他,他一脸不耐。
“别闹。”
整个晚上对我说了两个字,我决定下次在外面或者他上我家来躲清静的时候给他点颜sè瞧瞧,报复他。
他的妻一脸无奈,看着我摇头叹息,眼神暗淡下去,至重要一点她爱他,对世权十分包容,这时我已完全接纳她。很奇怪,现在看她,怎么看都觉得她有一种淡雅的美丽,如一朵菊花,毫不张扬地吐露芬芳。
我确信世权有一天会发现妻子的美丽,完全接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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