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女子“噗哧”一笑,用脚踢了踢他的屁股,说道:“小哥哥,我还没死,你就叫我鬼娘娘,要是我真的死了,你又该怎样称呼我呀?”
楚风问道:“你……你真的没死?那、那我怎么动不了了?”
黄衫女子笑道:“你中了我的冰魔功,这招‘凝冰结’,冷气入体就会迅扩散,你还怎动得了?”
听得她不是鬼,楚风这才宁定下来,暗忖:“原来老子是着了冰魔功的道儿,既然她不是鬼,那么就该是青蛇帮一伙的了,落到她手中,怕是不会比碰上鬼好过,三十六计跑为上策,老子还是……”
他感觉身上已没那么冷了,但一使劲,除了头能微微上抬外,四肢却伊然无法活动,黄衫女子笑道:“怎么,感觉越来越冷了,是不是很难受?呵呵,我这凝冰结的效力能持续一刻钟以上,没有我替你化解,就难保你的手啊脚啊不会被冻坏了。嗯……你接连打死了青蛇帮中两个好手,看起来很是机灵嘛,就这么把你杀了倒是挺可惜的。”
楚风问道:“这么说你不是青蛇帮的人?那你干嘛要杀我?”
黄衫女子道:“青蛇帮的朱老爷子请我们水仙会给他帮帮忙,我们仙姑答应了,所以派我们几个姊妹来罗。”
这时只听凌云“啊”地叫了一声,楚风趴在地上,视线被野草遮住,看不到她的情况,心中万分焦急,猛地一翻身没入了旁边的草丛。黄衫女子“呀”地叫了一声,显是没料到楚风能这么快脱出冰魔功的束缚,她忙到草丛中寻找,却哪还有楚风的踪迹?
楚风连翻了几个滚,看到了正自缠斗的四人,凌云腰间的衣衫已被撕掉了一大块,露出腹部雪白的肌肤,左腰处划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正不断从伤处涌出。楚风咬牙从地上爬起,虽仍觉浑身僵冷,但免强可以行动。他猫着腰,握紧手中短剑,缓缓向四人靠近。
那边凌云忍着伤痛,向红脸老者急攻两剑,又向朱光沛刺出一剑,这三剑去势奥妙,红脸老者右颊立时划出一条血痕,朱光沛颈边被剑锋一刺而过,两人受伤虽轻,但中剑的部位却是要害之处,大惊之下,同时向旁跳开,伸手往剑伤上摸去。凌云暗叫:可惜,没杀了这两个家伙。她提一口气,一式曾在酒楼里展示过的“岚月幻彩”使出,三道剑气直向使鞭老者击去。这一击已用尽了她全部力气,意在束手就缚之前能杀得对方一人。使鞭老者见凌云来势极猛,忙闪身后退,同时将软鞭舞得呼呼作声,护住了周身要害,只听“噗”地一声响,短剑已穿胸而过,使鞭老者立时毙命,凌云也腿脚一颤坐倒在地。
这时,红脸老者与朱光沛复又杀来,凌云已没有半分力气,短剑“光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朱光沛“嘿嘿”冷笑,挥剑刺来,直指凌云胸口,凌云自知性命步保,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蓦地,一匹马从斜地里飞奔而出,直冲向三人,朱光沛见马上无人,忙侧身一避,哪料楚风突然从马腹下窜出,双脚勾住马鞍,伸手抱起了凌云,跟着翻身上马,急弛而去。红脸老者与朱光沛,连同那黄衫女子都是一怔,想一个连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小子,怎的竟有如此精湛的骑术?三人愣了半晌,才吆喝着向前追去。
那马没奔出十余丈,草丛中忽然又窜出十数人拦在当路,当中一个大汉喝道:“臭小子,老子在此等你们多时了。”挥刀便向马头劈来。楚风一提缰绳,那马便腾空跃起,但大刀仍劈向了马腿。楚风左手夹紧凌云,右手按住马鞍,一斜身又滑到了马腹下。两人近二百斤的重量下坠两三尺,那马重心上移,登时又凭空拔高尺余,正好躲过了劈来的一刀。待马一跃过人群,楚风立即翻身上鞍,心中得意,暗道:“哼哼哼,老子在马背上翻滚了几十年,就凭你们这点儿屁本事也耐何得了我?”接着催马没命奔逃。
他纵马向西急弛,很快就进了一片山岗,凌云缓过一口气,勉力睁眼,见楚风一手提着缰绳,虽然脸上汗出如浆,但另一手仍是把自己抱得紧紧的,心中既安稳、又喜欢,便即放松下来,但精神一松,腰上立时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呻吟出声。
楚风低头问道:“凌姑娘,你伤口疼得厉害吗?要不就下来休息一会儿?”
凌云强忍伤痛,道:“不……我没事,你……你仅管走,离他们越远,他们就越不易找到咱们……可不能……可不能让他们追上啊……”说着急喘了好几口气。
楚风见她不支,忙道:“好,你别说话了,我们先到山上找个地方躲躲再说。”
他催马向山上弛去,齐横山山势陡峭,怪石嶙峋,那马在其间高一脚低一脚地前行,颠簸得特别厉害。楚风尽量拣一些平坦的地势,蜿蜒奔行了十数里,终于进到一处山坳,四周的高地正好对外界形成了一圈天然的屏障。他这才停住马,又觅了一块平地,跳下马来,将凌云轻轻放到了地上。
此时的凌云,闭着眼,秀眉紧蹙,脸色十分苍白。楚风叫了几声,见她竟毫无知觉,不由得紧张起来,伸手到她鼻端一探,觉到气息尚在,这才放下心来。但一转头,看到她腰腹处的伤口,却又禁不住脸上变色。
只见凌云腰上积着一大片黑色的血迹,黑血已浸湿了半边衣衫,显是中了巨毒。楚风忙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来,将凌云的衣角掀起,替她擦试伤口,不多时淤血即已除尽,但伤口中还兀自有黑血流出,且伤口周围大片肌肤也已变得乌黑。楚风的心登时绷紧,暗想:“这可不好,毒血要是侵入心脏,那就没法救了呀。”
他在附近匆匆寻了些药草,也不管对不对得上号,便放在嘴里嚼烂了,立即去吸凌云伤口中的毒血。只吸出一口,就觉口舌麻,赶紧吐在一旁,心道:“妈妈的,毒性好强,恐怕吸不了几下老子也会跟着玩完。”当下也顾不得这许多,又塞了一大把药草入口,跟着俯身再吸。
凌云呻吟几声醒转过来,觉得腰腹处一阵麻痒,低头一看,见楚风正把头埋在自己小腹上用嘴不停吸吮住,她心跳猛地加快,一种异样的感觉涌入脑中,有些慌,急促喘息了几下,但随即便反应过来,知他是在为自己吸毒,忙道:“楚风,不……不要……”但她此时全身脱力,话音细若蚊蝇,楚风并未听到。
凌云心知这样做非同小可,一旦有个闪失,不但自己的毒去不了,就连楚风也会跟着送命。没想到他为了救自己,竟会这样不顾及生命,凌云心中既感动又担心,却也苦于没法出声劝阻,当下便想伸手去推楚风,手刚一抬起即又无力垂下,心中惶极,不由得扑簌簌落下泪来。
楚风又吸了几口,已觉有些头晕目炫,吐掉毒血,回头向凌云一望,却见她也正看着自己。
“别……”凌云奋力张嘴,却只说出了这一个字。
楚风动了动嘴唇,也没有说话,原来他的口舌麻木,已然说不出话来。他只好对凌云报以一笑,表示已知道她想说什么,然后又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便又一次俯下身去。
此时凌云胸中充溢着对楚风的感激之情,眼中泪水再次涌出,心潮起伏之下,不禁又晕了过去。
楚风吸了几十口,终于在伤口中见到了红血,心里一阵轻松,他将药草吐出,又抓一把放进口中,嚼烂了敷在凌云伤口上,然后再扯下自己衣衫的一角,将伤口包扎起来。扯动间,一个小包从凌云腰间掉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拣起,但昏昏沉沉中也无力细看,晃了几晃,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
楚风似又回到了童年,与妈妈住在山上的小屋中。妈妈的面貌十分秀丽,虽然衣着朴素,却有着一份掩不住的俗气质。她将楚风抱到膝上坐下,然后便默默地望着他,一双深蓝色的眼眸中,流露着深深的忧伤。
“风儿,是妈妈不好……”妈妈以无限怜爱的口吻说:“妈妈……妈妈不该打你,你现在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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