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慢慢向前,一路上无忧尽捡好吃的谈论,什么山珍海味,美酒琼浆,说得紫元宗不住吞津服气,精力愈发旺盛。收藏*顶点~~网而无忧频咽饥唾,脸上欢笑自如,却越来越饥饿虚弱了。到后来全凭心里的欣喜和毅力,才硬支撑着没有倒下去。
停停歇歇,沿路荒芜凄凉。直走至第二天黄昏,登上一座山岚,两边树木稀疏,才稍有葱茏之色。又走一会,山坡后隐隐出现房屋的影子。两人思量前面就是十斗坪了,远望见炊烟袅袅,似乎那地方没有遭到蝗虫的荼毒。紫元宗见状喜道好啊!终于有人烟了!咱们走快点还能赶上宿头。忽见无忧眼神怔怔,脸色苍白,摇摇晃晃向旁边歪倒。紫元宗忙揽住她的腰肢慢慢坐下,急问怎么了?。
无忧低着头深吸了几口气,微笑道:我真没用……。
紫元宗知她已饿的支持不住,便想抱着她行走,但劲力到了腰间就再也不能往下,双腿象灌了铅似的沉重,勉强挪几步就没劲了。紫元宗暗自发愁,心头急躁道哎,我才是没用,也不知怎么回事?老是走不得路?。
无忧稍微清醒一些,心道你别着急,你全身的真气都手臂的经络中。双腿血脉不通,自然恢复的慢。我没事的,咱们上路吧。努力挣扎着站直身体。紫元宗连忙扶住她,举目望了望,心道要到有人家地方还要七八里呢!似这般如何行走?不如在此处歇息一晚,明早再说。。
无忧实在太累了,轻轻点点头。半依半扶,与紫元宗离开大路朝山坡下慢慢挨去。
翻过一道石坎,面前是一个小小的山涧。溪水从幽暗处流出,淌在石头间叮叮咚咚的十分好听。顺着小溪溯源而上,溪岸草木繁茂,树梢低垂,蔓藤在青苔间爬行,枝叶在微风中招展。蕨须,衡芜,杜兰,忍冬,牵牛,细竹,夹杂着黄的红的野花,一簇簇交织散乱,生意盎然。清绝静谧中扑面而来阵阵芳香,引得数只白色的蝴蝶漫舞盘旋,好象有了生命的雪花。无忧见此美景,精神一振,拍手笑道:好美啊!跟梦里的仙境一样!。
两人又行数十步,山涧逐渐狭窄,岩石间露出一个丈余见方的山洞。走进去也有三五丈深浅。无忧不顾地上潮湿,脚一软,倒卧在洞中一块光溜溜的大石头上,长长的出口气,心满意足的叹道:哎,不想动啦!咱们就住在这里吧。又清静又舒适,比太原城里的桃源客馆还要好呢。。
紫元宗见她高兴,心下也感欣然,单手撑着山岩奋力挪到小溪边。在地上寻到半截空竹筒,汲了一筒水,回到洞中招呼无忧喝水解渴。却见她睫毛低垂,娇息频频,竟已沉沉睡去。紫元宗坐在石上,轻轻扶她坐起,斜放竹筒凑到她嘴边,轻柔的将清凉的溪水倾在干涸的嘴唇间。
无忧兀自不醒,枕着元宗的臂弯,就在睡梦里喝了两口。然后紫元宗轻舒手臂,让她平躺睡下,又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忽然无忧低低的叹口气,闭着眼睛含糊呢喃道:阿妈…。
紫元宗一愣,只见无忧睡容宁静,眼角却微有泪影,又轻声低唤了一声:妈……语调柔和悠长,似乎蕴含深情,又象微带伤感,楚楚娇怯的样子叫人心酸。紫元宗心头一颤,登感柔肠寸断,黯然神伤难以自禁,暗暗低叹道无忧……无忧……你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忧愁么?。
就这么捱过一夜。第二天清晨无忧醒来又恢复了些许体力。两人商议以后的行止,无忧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这山涧,只道:这地方清幽安静,又有花草,可比客栈好多了。咱们今后就把这里当家一样住下来吧!说到家这个字,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忙岔开道:你就呆在洞里,我去十斗坪买些粮食。虽然吞津术能稍解饥饿,毕竟不是长久之法。从头上抽下一枝珠钗,笑道:这还是太原城里买的,也许能换三五贯钱。行囊中尚有几件首饰,咱们可不缺盘川。。
紫元宗摇头心道你独自出去我不放心,何况咱们相隔数里就不能再以心语相通,要是你有个闪失怎么办?再说就算买了粮食,你身体虚弱没有力气,一个人又怎能拿回来?。
无忧抿嘴一笑,挺起腰肢,心道我不是小孩子啦。几个时辰眨眼就过去了。你别担心。若是我搬不动就再买一头骡子。其实平常我都是扶着你走路,怎说我没有力气呢?你身子还未恢复,还是在洞里静养的好。。
紫元宗思忖片刻,点头道那好,我腿脚不便,和你一起也只会碍事。世道险恶,你要当心点。。
无忧答应一声,起身向洞外走了几步,又转头望着紫元宗,眼里忽有依依不舍之意,歪头想了想,恍然道:啊!我忘了一件事情,头发没梳,脸没有洗,这丑模样可别把别人吓坏了。说罢走到小溪边,蹲下身解开头发,用手掬水清洗梳理。
紫元宗知道她舍不得离开,想在自己身边多呆片刻。当下撑着挪移到洞口向外望去,只见无忧秀发如丝,流云飞瀑般随风飘洒。周围流水叮咚,晨曦朦胧,树叶尖上的露珠微微颤抖。紫元宗心神俱醉,一时将愁苦忧烦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无忧挽好头发,看着水中的倒影呆呆出了会神。忽然俏皮的耸耸鼻子,缓缓站起身,飘悠悠的转了半个圈子,姿态妙曼之极,含睇浅笑,径直走到元宗身前,凝眸静静注视着他。那淡雅清新的温柔神态足以让石头人也魄醉神迷。
紫元宗伸手抚摸她的脸蛋,眉宇间荡漾着陶醉的光彩,喃喃心道妹妹,你真好看……无忧俏笑嫣然,天真而又深情的问:真的?我真的很美吗?。
紫元宗点点头,心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么?真的,那瞎道士说你远比西子美丽,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哩!。
世上还有什么语言能比紫元宗的称赞更美妙动听呢?无忧满心欣喜,登时风采焕发,姿容愈加动人。紫元宗忽地想起了一件事,随即撕下一大片衣襟围住无忧的脸,严严实实的包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心道你容貌美丽,独自走在人群里必定引人注目。你要知道照护自己,不要抛头露面,不要多管闲事,早去早回……。
无忧顺从的点点头,又笑道:知道啦,我长得这么美,以后就只给你一个人看好不好?嘻嘻!说罢拿了行囊转身而去,再不回头,婀娜的倩影飘逸洒落,不一会便消失在山涧深处。
紫元宗逐渐听不到她的心语,知道无忧已然走远。心头忽而空荡荡的若有所失,想找些活干来打发时间。游目四顾,猛然看见那段空竹筒,又摸到腰间的随身小刀,心念一动,想到无忧用手梳理头发时候的情形,暗道她的头发那么好看,要是有一把梳子就好了……。
这时候无忧已经走出山涧,翻过土坎登上山坡,迎着晨风站在高处。放眼一望,只觉神清气爽,胸臆舒畅。当下顺着山坡向十斗坪走去,一路上怡然自在,欢快的口哨声随风飘荡。
直走到午时,无忧才来到十斗坪。这里市井热闹,贩夫农人熙攘往来,原来这天正值逢场赶集。无忧裹在人群里过街穿巷,偶然听到路边叮当作响,定睛细看,却是一家打制铜器的铜匠铺。
无忧不知底细,以为此处可以买卖首饰。于是取出那根珠钗进去询问。那店主正盯着四五个徒弟干活,忽闻有人要卖首饰,接过来一看。他倒是个行家,识得这珠钗出自太原城中名家之手,当即问无忧要卖多少钱。
无忧虽然久居深宫,但这些日子也学得一些世情道理。她眨眨眼睛,想起刚才在市集里见到商贩讨价还价的情形,便摇头不说珠钗价钱,偏要店主先出价。那铜铺店主看不出无忧的身份,犹豫片刻收下珠钗,又从里间拿出四贯铜钱。本来还想算计一番,可一看到无忧那双澄澈秀美的大眼睛,店主心神一荡,不知怎么回事就把铜钱全给了她。
无忧得了铜钱,躬身说了声多谢,迈步走到大街上。她不懂财不外露的道理,只把铜钱挂在肩头,一路坦然而去。走至街口,看见一个卖白面羊肉馍的摊子,便花了十五个铜钱买了五个馍。四个收入行囊留给紫元宗,一个捏在手中,走到僻静无人处,取下蒙在脸上的布片低头吃了起来。
热腾腾的白面和羊肉下肚,立时精神大振。少时吃完羊肉馍,无忧抹抹嘴巴,重新蒙上脸,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却又有些奇怪以前在宫里也常吃羊肉啊?为何都不及今天的好吃呢?想必是中原人有特别的烹饪之法。。
一面想,一面走,不觉来到一座石桥边,抬头看见前面布幌迎风招展,上写十斗面米,公平无欺八个字。无忧知道这是专卖粮食的米面铺子,心中暗暗欢喜,正要加快脚步,突然身边传来一个凄惶卑怯的声音:小姐……买枝花吧!。
无忧转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两个孩子,都是骨瘦如柴,满面泥污,脑袋上青皮乍亮,半根头发也没有,身上东一溜西一缕的挂着几片破布,勉强算是衣服。那个矮一点的手里捏着一束野花,抖抖索索的叫唤:……买花吧。。
这是个小男孩的声音,又微弱又沙哑,单调平淡中包含了无尽的苦楚,看似在叫卖,实际是在呻吟我冷啊!我饿呀……正午的阳光照耀着他们,一点都不温暖。乌黑的面孔,惨白的眼睛透出肆无忌惮的目光。可怜而又可憎,一对鬼魂似的小生灵,活象冬天抖瑟在寒风里的两只小乌鸦。
无忧浑身一颤,登感一阵揪心,立即取出那四个羊肉馍分给他们。又举目张望,看哪里有卖衣服的店铺,打算再给两个孩子买几件衣衫。那两个孩子狼吞虎咽吃着肉馍。这时路边又走过一个手摇折扇的中年人,那个大点的男孩立时跟上前去乞讨,嘴里念叨可怜可怜吧!跟上去前后左右的纠缠不休。中年人皱起眉头,嘟囔道:最近怎么了?叫化子跟蝗虫一样多。大吼道:滚开!抬腿一脚将那小乞丐踢翻在地。
无忧见状急忙迈步,想要过去扶起小乞丐。那小男孩以为无忧要离开,慌忙两三下把羊肉馍塞进口中,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无忧的腿,含糊道:小……姐,买朵花吧!。
无忧道:小兄弟,我不要花,我去给你买些吃的穿的,好么?小男孩恍若不闻,哼哼卿卿的絮叨,只说因蝗灾逃难,家里没有吃的只好上街卖花云云,都是些乞丐乞讨时常用的套词。
那小乞丐早就是身经百战,挨了一脚根本不在乎,打了个滚翻身爬起,又追着中年人的背影去了。这边小男孩仍旧死死抱着无忧的腿不放,无论无忧说什么也不管,只是翻来覆去的哀求无忧买花。
两边行人走过,唯恐被小叫化纠缠上,尽皆侧目远远避开。无忧轻轻抚摸小男孩的光头,心下恻然,柔声道:你要我买花么?好啊,你的花我都买下了!说罢取下肩头的铜钱,正要解开穿在钱眼中的绳索,那小男孩忽地扬起头来,眼底露出一丝凶狠的光芒,仿佛饥饿的野兽看见了猎物,霍然伸出右手抓住铜钱,一把扯断穿钱绳索。只听叮当乱响,数百枚铜钱散落开掉在地上。
小男孩放开无忧,四肢着地趴着捡拾钱币。忽然间人声嘈杂,周围数丈远近的叫化子听到动静,都蜂拥过来哄抢铜钱。那小男孩急了,大声尖叫:是我的,我的!。
众乞丐争先恐后只顾抢钱,谁也不理会他。小男孩低低的吼叫一声,龇牙咧嘴的扑到身旁一个乞丐身上,又咬又抓又踢。那乞丐大怒,抓着他的脖子拎小鸡似的提起来,脸朝下猛地按在路边的水洼里。小男孩气闷窒息,双手双脚不住乱动乱踢。旁边众乞丐一面捡钱,一面嬉笑,就象在赏玩街边把戏。
无忧浑身颤抖,急叫道:住手,快放开他!但众乞丐正在兴头上,听到无忧的呼喝,愈发起劲哄笑的不亦乐乎。面对一张张狰狞丑陋的面孔,无忧反而定下心来,忽而想起对付勾魂兽的办法,立即取下剩余的铜钱,拉断绳索,转身尽力朝背后抛洒,叫道:大家快去那边捡钱,那里更多!。
人与兽有时别无二致,这招果然有效。众乞丐撇下小男孩,纷纷朝铜钱多的地方扑去。无忧赶紧上前几步,把倒伏在水洼里的小男孩抱起来。那小男孩约莫只有四五岁年纪,已被水呛的晕晕糊糊,满面的污泥都已洗净,露出一张煞白的小脸。无忧怜惜的拂去他腮旁的水珠……忽然之间,无忧愣住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呼吸,只觉气咽胸闷,瞬时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
这小男孩她见过!――正是太原醉仙阁中被人残害的那个男童。只是头发没有了,鼻青眼肿,样子更加凄惨。无忧忍住眼泪,紧紧的搂着他,却感到仿佛正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麻雀。那小男孩感到身上温暖,察觉鼻端暗香浮动,于是双眼翕张悠悠醒转。盯着无忧看了半天,迷茫的目光中有一种孩童特有的好奇。
然而这点稚气转眼即逝,那双瞳仁里又透出怀疑,冷漠的目光。他受到的折磨和侮辱太多,年纪幼小,只学会了两种表情:蛮横暴躁的凶狠样和战战兢兢的可怜样。他泯灭了天真,什么人也不信,别人好心把他搂在怀里,他却以为自己是落入虎爪的羔羊,就要被生吞活剥――受尽欺凌的孩子眼里只有阴暗,真是人间至惨。
小男孩完全清醒了,扭动身体,忽然从无忧怀里挣扎出来。无忧吃了一惊,伸手去挽他的手臂。哪知这小东西跟泥鳅一样滑溜,躲开无忧,撒腿就跑,眨眼就消失在街道拐角。
遇到这种事情,要是别人也就罢了。但无忧绝不愿任由那孩子再受折磨,当下也站起身尾随而去。转过街口,面前是一条青石板的小巷。拐弯抹角走了小半个时辰,巷子越来越幽深,无忧心头也越来越疑惑,但觉周围的气氛越来越阴森沉重。
终于走到巷子尽头,此地狭窄背光,冷风飕飕,两旁是青痕斑驳的土墙。其中一边土石坍塌缺了半截,露出一个大洞。从里面传来阵阵嘈杂声,好象墙后是喧闹的街市。无忧心下好奇,贴着土墙,微微欠身,探头从土洞边朝里观瞧。
……她所见到的场景,只能用人间地狱四个字来形容。
只见墙那面有一大块空地。碎石烂瓦四散纷落,看模样是一座早已崩塌的破庙。到处都是灰尘,到处都是污垢。蛛网盘结,脏水四溢,瓦罐,布片,木板,各种破烂应有尽有,撒的跟满天星斗似的。虽然已到初夏时节,但石缝里乱草枯黄,仍旧萧瑟衰扬,散发出腐烂刺鼻的臭味。残破的砖石掺合黑糊糊的烂泥,形成许多堆土包。有几十个衣不覆体的男女正栖身在那上面。
这些人肮脏不堪,头上没有头发,浑身臭气熏天,太阳光照在身上也变得惨然苍白。趁着中午的暖乎劲儿,有些人在捉虱子,有些在呼呼大睡,还有些龇牙咧嘴,百无聊赖的做着鬼脸。一个破了相的男人正在身上点缀泥点,打算装扮成麻风病。另一个老头子往裹脚布里灌黄泥,看上去好象断腿已经溃烂,正渗透出黄脓水。还有一个女人往额头上粘贴风干的豆腐,假装成千疮百孔的痈疽。种种假扮的伤病十分逼真,专门骗取好心人的同情和施舍。
在这乌烟瘴气的巢群中间,横七竖八的堆砌着几块大青石,表面用木炭画着不堪入目的淫画。石间凹凸的棱角嶙峋阴冷,形成许多幽深莫测的缝隙,里面可能隐藏着骇人的虫豸,可怕的毒蛇,说不定还有幽灵恶魔。然而这些恶物都不算什么――和青石上方端坐的那个老太婆比起来,所有的妖怪都会相形见拙,自愧不如。
这个老婆子真可算是怪物中的极品:狰狞的母猪脸,丑恶的狗鼻子,血红的嘴唇下,百森森的獠牙寒光闪闪。头发蓬乱稀疏,污秽的头皮上满是癣癞,半人半妖的凶狠眼神从乱发缝里射出来,好象可以穿透人心。青石旁边有个女叫化子跪着为她捉虱子,间或被老婆子的目光一轮,浑身就是一哆嗦。
看架势这老婆子正是这群乞丐的头目。此时正闲极生厌,嘟嘟囔囔的数落,痛骂世道,诅咒天地,正骂的起劲,忽然断喝道:阿草呢?浮生草在哪里?臭小子还没有回来么?。
一个柔弱的声音答道:我……我在这里!从土堆后慢慢爬出一个弱小的身影,畏怯的颤抖着,缓缓抬起头偷看老太婆。
无忧在墙外早已被眼前的丑物恶景惊呆了,此刻才猛醒过来――那个小身影正是她要找寻的小男孩。无忧按捺不动,心下寻思原来这孩子的名字叫“浮生草”,不知他是那老婆婆的什么人?。
浮生草哆哆嗦嗦的爬了半天,好容易来到老太婆脚下。老太婆又是大喝一声,有如晴天霹雳:狗东西!站起来!。
浮生草耸身一颤,立即飕地站直,活象提线木偶似的。老太婆厉声问道:今日你出去得了多少钱?还要我问你才拿出来么?。
浮生草怔怔不语,愁苦的双眸中噙着泪水。老太婆道:大身主在太原醉仙阁被人折断了脊梁,才几天啊?你就敢趁机偷懒!哼,三天没有讨到一文钱,你说怎么办?忽地嘴角一弯,笑得比哭还难看,道:你过来!。
看着这恰似野兽般的微笑,浮生草流露出绝望的神态,十根手指交叉着绞来绞去,一寸寸的挪了过去。等他挨近,那老太婆眼睛中凶光大现,猛然伸出手臂,一把将他的手腕抓住。枯爪般的手指凉冰冰得箍的生疼,浮生草魂飞魄散,慌乱之间失去了理智,尖叫着又抓又挣。老太婆没料到小孩子会反抗,不留神被他挣脱,手背上还被抓出两道血痕。
一时间周围静了下来,众乞丐心头惴惴,大气也不敢出。?老太婆冷冷的瞪着小男孩,慢慢把手掌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舐伤口上的血渍,平静中透出神情残酷可怕,正是猛兽扑食前的那种凶相。老太婆舔了一会,淡淡的道:按照咱们福寿堂的规矩,若是忤逆身主,当该身受何等刑罚?。
众乞丐见事不关己,老太婆也没有迁怒他人,都松了口气,纷纷出主意。有说断肢,有说砍头,有说剥皮,还有说把小男孩煮着吃了,种种酷刑不一而足。
老太婆摇摇头,缓缓道:我钱毒姑自入堂以来,始终是一名小小的身主。多年间,我花费心思制成一种神针,名字叫做“三绝膏肓”。毒力比本堂“子午神针”还厉害数倍。要是献给堂主,定能因功提拔。嘿嘿,今天正好就用这小杂种试试我的神针吧!说罢从怀中摸出一根一寸长的黑针,针尖映着阳光忽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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